“關於這個,朗姆會派人去調查,”池非遲沒有再沉默,出聲提醒道,“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儘快確認星島會不會泄露組織的情報、要不要把她滅口,你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下午五點過後,我就易容頂替了負責對星島進行問話並記錄筆錄的警察,”貝爾摩德收回思緒,擡手指了指自己的易容假臉,“也就是我現在假扮的這位警官先生,剛纔趁着旁邊的人詢問星島,我翻看過電腦上之前記下的筆錄,警方一直在確認星島在詐騙事件中的不在場證明,中途也問過星島那把手槍是怎麼回事,星島堅稱自己是被陷害了,沒有承認自己犯罪,也沒有泄露組織的任何情報,但麻煩的是,星島獨居,平時很少跟人來往,她的不在場證明很難確認,警方還在那把手槍發現了她的指紋,她無法證明自己不知道那把槍的存在,更麻煩的是,警方對那把槍進行過彈道檢測,發現彈道跟一年前一起槍擊案中的彈痕檢測數據相吻合,不僅是搜查二課、生活環境課,等一下恐怕連搜查一課的警察都會過來。”
“你找機會警告星島了嗎?”池非遲語氣平靜地問道。
“還沒有,我剛纔一直坐在審訊桌後面記筆錄,沒有找到機會接近星島,”貝爾摩德認真計劃着道,“不過,審訊室裡的警察已經幫她訂了便當,等一下我把便當送到她面前,趁着這個機會接近她、警告她不要亂說話,只是這樣的話,我就要守在審訊室附近,以免其他人代替我把便當送進去,我沒有時間對外傳遞消息,就只能麻煩你把消息傳出去了。”
說着,貝爾摩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U盤,悄悄塞到了池非遲手裡,“這是我剛纔偷偷拷貝下來的筆錄資料,星島現在涉嫌詐騙、私藏槍械、殺人,她今天應該是沒辦法離開警視廳了,就算警方讓她離開,也一定會有警察監視着她……我們要做好滅口的準備了吧?”
池非遲把U盤裝進口袋裡,“我找朗姆確認一下,如果她手裡沒有握着什麼能夠讓她活命的東西,那就趁早滅口。”
“我希望你們的確認速度可以快一點,”貝爾摩德又道,“我易容頂替的這個警察被我用藥物迷暈、鎖在了廁所裡,大概再過兩個小時,他就會醒過來,雖然他醒來後應該會失去今天的全部記憶,不會記得自己被人迷暈的前後經過,大概只會懷疑自己生病了,但等他醒過來之後,我就沒辦法再用這個身份進出審訊室,到時候我們想對星島下手可能會麻煩很多。”
“知道了,我會盡快去確認,”池非遲突然發問,“對了,警方給星島訂的便當是什麼便當?”
貝爾摩德愣了一下,如實回答,“淺草千味店的牛舌便當,是她自己指定的。”
“大概什麼時候會送到?”池非遲又問道。
“再過十分鐘,那份便當應該就能送到警視廳吧,”貝爾摩德估算了一下時間,忍不住道,“等等,你不會是打算在便當裡下毒吧?這樣可能行不通哦,由於她非要吃淺草千味的牛舌便當,警方會懷疑她是不是想通過這種辦法聯繫同夥,所以等便當送到,警方肯定會確認送便當過來的人的身份,並且對便當進行檢查,檢查裡面有沒有夾帶紙條,說不定還會檢查便當裡面有沒有毒素,畢竟也不能排除她被同夥滅口的可能……”
“而且你想利用送便當給她的機會,近距離接觸並警告她不要亂說話,”池非遲說出貝爾摩德最擔心的事情,“一旦她吃便當時中毒身亡、警方又從便當裡檢查出毒素,那麼,把便當送到她的你也會成爲嫌疑人之一,到時候會被警方留下來調查。”
貝爾摩德用回了自己的聲音,笑着問道,“你應該不會害我吧?”
“當然不會。”池非遲有些無語地回道。
要是他害貝爾摩德被警方抓住、調查,他還得想辦法滅貝爾摩德的口,以免貝爾摩德在警方面前把他供出來。
他又不是閒得慌,幹嘛要給自己找這種大麻煩?
貝爾摩德見池非遲迴答得這麼肯定,又愣了一下,很快笑了笑,“別在意,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的想法而已,如果你想在便當裡下毒,那我就不去接觸便當,讓別人把便當送到她面前,我確認她吃下便當、毒藥發作之後,就會趁亂離開,不過那樣的話,你可要在便當下夠藥量哦,要是讓警方把她救回來,她一定會意識到組織想要她的命,到時候她應該會氣得把組織的情報全部告訴警方吧~”
“我沒打算在便當裡下毒,”池非遲道,“你剛纔說的沒錯,警方有可能會檢查便當,要是警方在便當裡檢查到毒素,我們不僅殺不死她,還會讓警方加強對她的保護,而且警方有可能通過這件事攻破她的心防、讓她主動透漏出組織的情報。”
那種不夠穩妥的暗殺計劃,他怎麼可能會用?
貝爾摩德有些疑惑,“那麼,你詢問便當的類型、送到的時間,是想……”
“我想往便當里加點鹽,”池非遲解釋道,“你把便當送給她的時候,不要說什麼警告威脅的話,跟她說、我們會想辦法幫她脫身的,這樣就可以了。”
貝爾摩德略一琢磨,明白了池非遲的打算,語氣戲謔道,“還真是狡猾啊。”
……
十分鐘後,牛舌便當被送到了審訊室裡,放在了星島智子面前。
貝爾摩德頂着男警察的易容臉,彎腰放下牛舌便當,用着男警察的聲音,輕聲道,“別擔心,我們會想辦法幫你脫身的。”
星島智子驚訝地擡頭看着眼前的男警察,不過貝爾摩德沒有再說什麼,動作自然地直起身。
星島智子也及時收斂了臉上的驚訝,若無其事地打開便當盒,掰開筷子,假裝專注地吃便當,實則有些心不在焉,感覺到便當味道偏鹹了一點,但也沒有太在意,更沒有提出來。
貝爾摩德回到座位上坐下,本以爲自己還能再觀察一會兒情況,沒想到較快就遇到了突發情況:搜查一課的警察過來參與問話,他這個記錄員被要求‘下班’了。
沒辦法,貝爾摩德只能離開了審訊室,聯繫了池非遲,跟又換了一張臉的池非遲在樓梯間匯合,假裝站在窗前抽菸,低聲把情況告訴了池非遲。
池非遲也把聯繫外界的結果告訴了貝爾摩德,“朗姆說星島智子沒有握着組織的把柄,可以直接滅口,琴酒已經安排人手去了她家附近待命,等我們把人殺死,琴酒就會讓人把她家裡有關組織的線索全部抹掉,確保警方不會查到組織。”
“那我們這裡呢?”貝爾摩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藥盒晃了晃,很快又把藥盒裝回口袋裡,“要用這個藥嗎?”
池非遲點了點頭,“不想引起警方高度注意的話,就只能用這個了。”
現在警方肯定不會放星島智子離開警視廳,他想要滅口星島智子,就只有在警視廳裡下手。
如果星島智子在警視廳裡被槍殺、毒殺,警方一定會覺得這是對司法機關的挑釁,會異常憤怒地追查到底,到時候不僅刑事警察會出動不少人手,公安警察應該也會介入,這樣有可能會給組織帶來麻煩。
爲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們只能使用APTX—4869了。
雖然服用APTX—4869之後,星島智子一定會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會讓警方懷疑星島智子中毒了,但服用APTX—4869死亡,司法解剖沒辦法從死者體內檢驗到毒素反應,最後警方只能判斷星島智子是突發疾病身亡,把這當成一起意外來處理。
這就是APTX—4869被當成毒藥使用時的最大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