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聽着越水七槻聲音裡的笑意,也想跟着笑,“這個比喻太奇怪了吧?”
“都是因爲你身上太暖和了,所以我纔會想到暖水袋嘛!”越水七槻笑眯眯地說着,抱緊了池非遲的手臂,看着前方清冷無人的空地,有些好奇地問道,“話說回來,天冷的時候,你很喜歡到陽臺上喝酒,完全不在意外面會不會很冷,是因爲這麼做會讓你覺得舒服嗎?”
“說舒服也沒錯,”池非遲試着描述出自己的感覺,“冬天的空氣冰冷又清新,像純淨的冰塊,正好符合我的口味,就像人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心情會放鬆下來一樣,我呼吸冷空氣的時候也會有類似的感覺,不過那天的空氣必須很清新纔對。”
“把冷空氣跟食物放在一起比較,你這樣的說法也很奇怪耶,”越水七槻笑着吐槽了一句,想了想,又道,“如果是我的話,我覺得那種帶着一些暖意、既不過度乾燥、又不過度溼潤的空氣最可口,那樣的空氣裡面似乎藏着陽光,隨着我呼吸,陽光也會鑽進我的身體裡,讓我的身體變得舒暢又輕快……”
非赤窩在池非遲外套的帽子裡,隔着布料感受着池非遲體溫傳遞而來的溫暖,舒心地出聲表示認同,“我的口味和越水小姐一樣,陽光味的空氣最棒了~”
池非遲和越水七槻並肩坐着,從空氣的味道,說到生活裡的其他習慣,又聊到以前遇到過的趣事,再互相吐槽一下某種社會現象,兩人都並未感覺雙方說了太多話,時間就已經從八點多到了九點。
“之前我打算自己動手織圍巾,可是剛準備去買毛線的時候,就接到了委託,等完成委託後,我越想越覺得織圍巾很麻煩,再加上天氣已經完全變冷了,我又想着現在動手織圍巾已經晚了、還是等明年再動手吧,仔細想想,去年、前年好像都是這樣……”越水七槻說到只存在於自己計劃中的‘手織圍巾’,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突然看到一輛白色麪包車開到公園外的路邊停下,立刻打住話題,坐直了身,低聲提醒道,“池先生,你看那邊……”
池非遲也看到了路邊的麪包車,輕聲道,“先看看再說。”
公園裡沒有照明燈,雖然有路燈和周圍人家的燈光照進公園,但也沒辦法照亮所有角落。
池非遲和越水七槻所坐的長椅一側是兒童滑梯,後方是一排景觀樹,樹冠投下的陰影將兩人四周籠罩,如果不走近看,很難發現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人。
白色麪包車停在路邊後,一個穿着白色寬鬆風衣、個子矮小的人從駕駛位下車,把頭上的帽子壓低了一些,轉頭看了看公園,沒有注意到樹蔭下的池非遲和越水七槻,很快收回視線,轉身走到了車子後方。
越水七槻坐在樹蔭下,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攝影功能,將手裡攝像頭對準麪包車後方的白衣人,用手指捂住了手機傳聲孔,才按下了拍攝按鍵。
“滴……”
錄像提示音響起,由於手機傳聲孔被越水七槻用手指按住,傳出來的提示音並不算大,加上雙方距離有些遠,路邊的白衣人並沒有被聲音驚動。
白衣人站在麪包車後方,打開了後備箱,從車子後備箱裡拎出一個汽油桶,把汽油桶暫時放到地上,擡手關好後備箱,隨後又拎起汽油桶,一步步走進公園。
池非遲靜靜坐在越水七槻身旁,觀察着白衣人行走時的身形體態。
這個人大晚上拿着汽油桶到公園來,行爲鬼鬼祟祟,應該就是少年偵探團提到的那個連續縱火犯。
雖然對方捂得很嚴實,但從走路的細節來看,這個人大概率是女性,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以前沒經過什麼體能訓練,屬於越水一個人也能制服的那類人……
越水七槻看着手機屏幕,仔細打量着攝影畫面中的白衣人,小聲跟池非遲商量,“池先生,這個人應該就是孩子們說的縱火犯,要直接阻止對方縱火嗎?還是等對方開始縱火之後,我們再去攔下對方呢?這樣我可以錄下證據,以免對方抵賴。”
“我們好像沒有那麼多選擇……”
池非遲低聲說着,話音未落,就看到那邊走來的白衣人停下了腳步。
白衣人手戴毛線手套,一手拎着汽油桶,一手垂在身側,停在了公園的攀爬架前,呆呆地看着池非遲和越水七槻所在的方向。
很明顯,對方已經看到了池非遲和越水七槻,而且沒想到在這個看上去靜謐無人的公園裡、居然會有一對情侶坐在昏暗的角落,心裡太驚訝,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這裡沒有暗到可以讓我們躲藏。”
池非遲說出了越水七槻剛纔忽略的問題,見越水七槻飛速收起手機衝過去,也立刻起身跟上。
白衣人的反應並不算快,看着池非遲和越水七槻跑近,才慌張地將手裡的汽油桶丟向池非遲和越水七槻,轉身往路邊跑去。
池非遲看到汽油桶砸來,加快了腳步,先越水七槻一步接近汽油桶,擡起手臂將汽油桶給擋了下來。
汽油桶在空中旋轉了半圈,提前擰鬆的蓋子被甩飛,被池非遲伸手一擋,大量刺鼻的汽油潑灑出來,澆了池非遲一身。
越水七槻就跟在池非遲身旁,雖然汽油桶被池非遲擋下,但身上還是濺到了不少汽油,行動也受到了干擾,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不少。
“喂!你在做什麼?!”
路邊,一個高壯的年輕男人跑來,似乎目睹了白衣人剛纔的所作所爲,一邊氣憤地喊出聲,一邊徑直跑向白衣人,“站住!”
白衣人被年輕男人的喊聲嚇了一跳,腳下慢了一拍,轉頭看了年輕男人一眼,又連忙朝路邊的白色麪包車跑去。
年輕男人拖延了一下白衣人的逃跑進度,倒給了池非遲和越水七槻追近的機會。
白衣人跑到麪包車前,察覺池非遲和越水七槻又追了上來,動作慌張地從口袋裡拿出火柴盒,抓出一把火柴擦在火柴盒邊緣,隨後將大把燃燒的火柴拋向身後。
越水七槻聞着自己和池非遲身上的刺鼻汽油味,看着那些飛來點點火苗,想到火柴落在兩人身上的可怕下場,腳下有些發軟,慌忙地拉住池非遲的手臂。
池非遲右手扶住越水七槻,盯着那些飛來的火柴,體內火種發散出的無形絲線迅速纏上每一根火柴,將火柴上的火苗瞬間吸走。
砸向兩人的根根火柴瞬間熄滅,一根根火柴梗落在兩人身上,沒有燃起一絲火焰。
“嘭!”
麪包車的車門被關上。
車子迅速被啓動,向着路口飛速駛去。
路上,年輕男人早被白衣人丟火柴的行爲嚇得跌坐在地,臉色蒼白地看着車子開走,直到池非遲和越水七槻掃落身上的火柴梗、看到一根火柴梗落在身前地面上,纔回過神來,把視線放在池非遲和越水七槻身上,急忙問道,“你、你們沒事吧?”
“沒事……”越水七槻平復着被白衣人行爲嚇到加速的心跳,看了看池非遲,見池非遲沒有受傷,又看向年輕男人,“你呢?沒有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