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助理忐忑地看着顧紹傑,“威少爺回來了。”

顧紹傑先是一怔,隨即狠狠地皺起眉頭,“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知。”

“不知?”顧紹傑眯眼看向助理,“不是讓你注意他的動向嗎?怎麼會不知!”

助理忙垂下頭身側的手指微微顫抖,“對不起顧少。”

顧紹傑面無表情地看了助理一眼,“派人看着他,我先去趟醫院。”

“是,顧少。”

直到顧紹傑離開辦公室,助理這才頹然的倒退幾步,後背已經被汗液浸溼。穿着工字背心的男人忙上前扶住助理,“你沒事吧?”

助理苦笑一聲,“沒關係,謝謝。”

“顧少他其實……”

“我知道,沒事。”助理擺擺手擡腳向辦公室外走去,背脊挺得筆直。

當顧紹傑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卻是滿臉憔悴的蘇越澤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透過玻璃窗看去,純白的病牀上躺着一個頭部纏滿繃帶的人,若不是呼吸罩上那層薄薄的霧氣,也許會給人一種病牀上的人已經死去的錯覺。

顧紹傑愣愣地看着病牀上的人,“裡面是……晨逸?”

蘇越澤一手覆在玻璃窗上,嘴角微微勾着,“他睡得很香,對不對?”

顧紹傑皺了皺眉,“醫生怎麼說?”

“24小時……”蘇越澤低聲說,“現在還剩16個小時,可是我連這16個小時也不想等。”

顧紹傑輕笑着搖搖頭,“越澤,你變了。上次晨逸同樣是現在這幅模樣躺在ICU裡,可是你只是在外面守了一會兒就去了公司。”

“人是會變的,”蘇越澤說,“不一樣的心境做出的選擇也會不一樣。”

當初蘇晨逸於他來說僅僅是個可有可無的弟弟,他寵他縱容他也無非是不希望他以後有所作爲以至於威脅到他在蘇家的地位。可是現在不一樣,如今的蘇晨逸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弟弟這麼簡單,還是他想要得到的人,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哪怕他會被父親趕出蘇家,他依舊不會改變這個想法。

顧紹傑雙手抱臂斜倚在玻璃窗上,“能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麼?”

蘇越澤看了顧紹傑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昨天小逸拿了什麼東西給你?”

顧紹傑聳聳肩也不驚訝,“那小子說把我的東西還我讓我帶他去見我二嬸一面。”

“什麼東西?”蘇越澤疑惑,那U盤明明在他手上,蘇晨逸還有顧紹傑什麼東西?

“喏,”顧紹傑掏出兜裡的翡翠墜子,“顧家的家主傳物,我還想問這小子是怎麼從我這拿走的,結果就收到了他受傷的消息。”

蘇越澤抽了抽嘴角移開眼,我會告訴你我家小逸的前身是三隻手麼?“昨天和你分開後不久他在停車場被綁架了,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沒有別人,對方給他留了兩顆炸彈。”說到這蘇越澤身體顫了顫,對昨天那場爆炸還有些心有餘悸,“小逸是在爆炸中受傷的。”

顧紹傑正想問蘇越澤爲什麼沒事,但是在見到蘇越澤手上猙獰的傷口後默默地閉了口。

重症監護室外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良久,顧紹傑才嘆息一聲開口道:“手上的傷還是讓醫生給你收拾一下,你放心在這陪晨逸,我去查兇手。”

蘇越澤側頭看向顧紹傑微微勾起嘴角,“紹傑,謝謝你。”

“沒事,”顧紹傑拍了拍蘇越澤的肩,“咱們是兄弟,我相信晨逸會挺過來的,你安心在這陪他吧,我先走了。”

“嗯。”蘇越澤輕輕點頭。

望着顧紹傑離開的背影,蘇越澤眼神閃了閃,眼底有些複雜。直到確認顧紹傑已經離開醫院,蘇越澤這才轉身往電梯走去。電梯直達頂樓,這一層僅有三間房,一間院長辦公室,一間院長休息室,連通院長休息室的是一間特別病房,這間病房只有院長的直系親屬纔有資格入住,而且醫院裡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這間病房的存在。

推開房門,頭部纏繞了繃帶的蘇晨逸正靠坐在病牀上享受着阿虎的餵食,見蘇越澤進來,蘇晨逸嘴角微揚,“哥。”

將手上的粥碗遞給蘇越澤,阿虎微微躬了躬身轉身離開病房。蘇越澤笑着在病牀前坐下,“現在感覺怎麼樣?”

蘇晨逸撇撇嘴,“繃帶纏身上難受。”

看着蘇晨逸微敞的衣領下的白色繃帶,蘇越澤心疼地摸了摸蘇晨逸的頭,“醫生說你背上的傷口太多,先忍兩天,嗯?”

擡手擋住蘇越澤餵過來的勺子,蘇晨逸道:“不吃了,我想睡會兒。”

將粥碗放在一旁,蘇越澤小心地扶着蘇晨逸躺下爲他掖好被角,“睡吧,我在這陪你。”

蘇越澤手上猙獰的傷口讓蘇晨逸一怔,隨即皺了皺眉,“不是說下去讓護士給你處理一下嗎?怎麼還是這樣?”

蘇越澤尷尬地收回手,“剛纔忘了,等你睡着我就去。”

蘇晨逸眨了眨眼沒有再說什麼。

看着病牀上臉色蒼白的蘇晨逸,蘇越澤俯□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睡吧,哥在這。”

閉上眼,蘇晨逸低聲說:“哥,我記得你說過等我醒了就帶我師傅來見我的。”

“嗯,”蘇越澤溫柔地輕撫着蘇晨逸的臉頰,“明天哥去找他。”

“還是不要了,”蘇晨逸努努嘴,“要是讓師傅看到我現在這樣,少不了又是一頓揍,還是等我好了再帶我去吧,你記得就成。”

“好,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哥,要是抓到兇手記得給我留着,我也要讓他嚐嚐被炸的滋味兒。”

蘇越澤微微眯眼,“你放心,哥不會讓你白受傷的。”

聞言蘇晨逸這才滿意地勾起嘴角,“那我睡了,你記得把你手上的傷處理了。”

將點滴的速度調慢了些,蘇越澤靜靜地望着已經陷入昏睡的蘇晨逸。事實上蘇晨逸是在清晨醒過來的,當蘇晨逸醒來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以前費盡心機想要去得到的那些都不重要了,對他來說,只要蘇晨逸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呆在他身邊,比什麼都重要,他不敢想象如果蘇晨逸真的沒有挺過來他會做出什麼事。

爲了引出幕後的兇手,他沒有將蘇晨逸已經清醒這個消息放出去,而是秘密把蘇晨逸轉移到這間特別病房。至於重症監護室裡躺着的人……蘇越澤殘忍地勾起嘴角,不管你是誰,這次我會讓你有來無回!

夜間十二點,此時醫院裡已經陷入一片沉寂,對於外界的人來說,蘇晨逸已經昏迷了19個小時,如果5個小時之內蘇晨逸依舊沒有醒來,那麼便意味着蘇家這次真正地失去了一個小少爺。

重症監護室外的休息椅上,身穿白色襯衫的蘇越澤閉着眼靠在牆上,兩隻手上分別纏了一圈繃帶,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白色大褂臉上帶着口罩的男人出現在走廊盡頭,黑色的休閒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男人一面觀察着休息椅上的蘇越澤一面無聲地接近重症監護室,行至蘇越澤面前,男人特地停了兩秒,見蘇越澤呼吸平穩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男人這才向重症監護室走去。

透過玻璃窗,病牀上頭部纏滿繃帶的人依舊雙眼緊閉,透明的呼吸罩上覆着一層薄薄的霧氣。男人輕巧地打開門閃身走進病房,病房內除了儀器發出的滴滴聲再無其他。瑩白的燈光透過玻璃窗照進病房內,男人一手伸進口袋,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取出兜裡的針筒,男人悄無聲息地走近病牀,正當他準備將針筒裡的藥劑注射到點滴內時,躺在病牀上的人驀地騰起一腳掃向站在病牀前的男人。

男人瞪大眼暗叫一聲糟,舉着閃着光點的針尖就往病牀上的人身上刺。與此同時,在病牀下埋伏多時的人也出現在病房中同頭上纏了繃帶的人一起聯手攻擊男人。

病房外的休息椅上,蘇越澤兩手抱臂冷冷地看着病房中正在上演的甕中捉鱉。原本他還以爲對方不會來了,沒想到對方卻還是沒能沉得住氣甘願上門送死,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白白去佈置這一切。

一直到裡面的人將男人制服壓制在地板上,蘇越澤這才冷着臉走進病房,擡手摘掉男人臉上的口罩,露出的卻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蘇越澤眯了眯眼,“誰派你來的。”

男人哼了一聲撇開頭沒有說話。

蘇越澤眼神一冷,抓住男人的頭髮迫使他擡起頭,“說,誰派你來的。”

這次男人直接閉上眼閉口不答。

放開男人的頭髮,蘇越澤輕笑着拍拍手,“很好,我喜歡硬氣的人,阿文阿武,把人帶回去,什麼時候招了什麼時候再讓他解脫。”

纏了繃帶的阿文恭敬地垂下頭,“是!”

蘇越澤滿意地點點頭,“別太久,我耐心沒這麼好。”

阿文正欲應話,走廊上卻突然響起輪子滾動的急促聲,阿文阿武對視一眼,阿文牽制着男人,阿武則自發地擋在蘇越澤面前。

輪子滾動聲越來越近,蘇越澤微微皺起眉頭,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當頭上纏着繃帶的蘇晨逸坐在輪椅上被阿虎推進病房時,蘇越澤幾不可見地抽了抽嘴角,果然如此!

阿武默默退到蘇越澤身後同阿文一起將地上的人拎了起來,還順手將蘇越澤仍在一旁的口罩揉成一團塞進了男人的嘴裡。

指揮者阿虎將他推到蘇越澤面前,蘇晨逸伸出兩根手指頭揪住蘇越澤的衣襬仰頭看向蘇越澤,“你不是說要帶我來湊熱鬧麼?腫麼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上面!”

對身後做了個手勢,蘇越澤笑着摸了摸蘇晨逸的頭,“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

“你混蛋!”蘇晨逸鼓着臉一臉控訴。

被抓住的男人眼角不住抽搐,尼瑪老子冒着生命危險跑到這裡來結果就是給你看熱鬧的麼!

收到命令的阿文阿武立即將男人壓制着往外走,當蘇晨逸見到嘴裡塞了口罩的男人時不由得眯起眼,“哥,這人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