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轉頭就給天道輪迴了一下。
小芸的目光比清涼的藥膏更加清涼:“疼嗎?”
小崽子後背發涼:“不疼。”
小芸先和風微醺的笑了笑,再暗提一口氣,衝着江狐咆哮了他滿臉:“你當然不疼,疼的是我。”
“...”這是什麼走向?“小芸你是有夫之婦,怎可再惦記我,就算惦記也不能如此高調。”
小芸半年前已經出嫁,只是那時江狐在煉丹房煉製聚靈玉,沒能喝上一杯酒,因此小芸每日都會回江家,等江狐出關。
除了父母和兄弟,小芸是他在江家最親近的人,身上不過是小傷口,說很疼是嚴重了,可小芸這般疼惜他,江狐還是覺得這些年對她的好沒有白費。
小芸把藥膏蓋上,看着江狐的目光欲言又止:“你不知我此生是非你不嫁?可奈何不過郎君薄情。”
“...”於是江家後浪推前浪,出了一位十二歲的薄情郎。
“你一本正經的胡掐對得起你那新婚夫婿嗎?”
“少爺教的好啊。”
還真是無法反駁,常言都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江狐久了,能沒有他的幾成本領?
江狐終於被自己搬起的石頭砸中了腳,偏偏還不能喊疼。
江狐有點牙疼的把裝滿了符籙和丹藥的須彌芥交給她:“鎮宅驅邪,送子丹藥,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小芸的眼角不自在的抽了抽:“少爺你補補腦吧。”
該要補腦的少爺把須彌芥強塞給她:“少爺是大度的人,不能讓你多年暗戀無疾而終,我給不了你身體和心,只有給你一些身外物。”
小芸好想將須彌芥朝他臉上蓋:“我不收似乎很對不起我。”
江狐大度的擺擺手:“拿着吧,從明日起就不要兩頭來回跑了,好好在家造娃。”
大姑娘故作嫌棄道:“服侍你這麼多年我早膩了,如今我要爲自己而活。”
江狐無奈的笑了兩聲:“快滾吧。”
小芸轉身就往門外走,瀟灑的走到門口,裝腔戛然而止,大姑娘還是淚目了:“以後你就知本姑娘的好。”
江狐愣了愣,心中涌起一股怪異的情緒。
三十歲的靈魂面對如花似玉姑娘的“怨懟”,礙於十二歲的軀體不能將其擁入懷中,江狐無奈且恨啊。
“趕緊走,少爺我還少不得你了。”
小芸大步往前走,卻不知這一走就是明日無期。
引氣入體到一定程度,江狐全身的經脈擴大,他修煉時間短,對控制行走奇經八脈的靈力要法還不甚得當,有時能讓自己從夢中痛醒。
江南唯有傳授他歸雲劍法以引導自身靈力,雖然修煉都是從引氣入體開始,可歸雲派的修煉方式不同其他,需要輔助歸雲劍法方能起到最大作用。
歸雲劍法總分三式,第一式爲風起青萍。
這一式每一招都低斂,含蓄。
江狐舉起木劍,回憶着江南先前比劃過的劍招,照葫畫瓢似的有模有樣。
江南卻用木劍敲了敲他的手:“有樣無神,你可知何爲‘風起青萍’?”
風起於青萍之末,見微知著 ,一葉落而知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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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雲派的修煉方式霸道,正如他身上四處竄走的靈力,世間萬物相生相剋。風起青萍低斂含蓄,正是以柔克剛。
江南見他領悟,又舉起了木劍擺開了姿勢,木劍在他手上緩緩地遊了出去,像一條在水中悠然飄蕩的魚:“劍招有形,劍意無形,江狐,你能記住多少?”
凡人生死參不透,故而遠離大道,一生執着歡樂趣離別苦,卻不知大道僅離一步覺悟。
江狐入道,先覺悟的是自己的責任,他做任何事都當做在完成一件任務,講究了速度和質量,卻從不問自己的心。
少年懷夢,御劍飛行,一劍霜寒十四州這等威風都成了次要。
起於青萍的風將氣引入江狐的心海,遊走經脈,去而復返,周而復始...
第一式見微知著,因小而大,江狐不幸領會。
十三州中最北的地方是一座充滿佛教色彩的縣城,名爲雁田。
雁田有一座古寺,距今已有兩百年的歷史,據說很是靈驗,一直享名十里八鄉。
可最近雁田縣的百姓卻不堪其擾,白日不敢出門,夜間寢不能寐。
一道傳示符出現在了歸雲殿。
傳示符上顯映着一道信息:“雁田寺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