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凌安的歡喜不同,殿內的每個人臉色各異。
湊在一起就是色彩繽紛,春花爛漫。
何所愁陰惻惻的看着凌安,眼神裡全是“徒弟你真給我長臉”。
歐陽歌笑和凌允又一次心靈相通,弟弟(小舅子)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抱着幸災樂禍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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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山子卻和朱雀面面相覷。
江狐是很無奈,他怎麼都沒想到當日那無意之舉會爲他留下今日隱患。
何所愁在江狐面前拽得二五八萬,他維護的徒弟轉眼就成了江狐的迷弟,這不是打他臉嗎?
他接下來的日子能太平嗎?
江狐無聲嘆口氣,幽幽道:“小師兄。”
凌安連連擺手:“我不是你師兄,你認錯人了。”
他哪夠格做前輩的師兄啊!
何所愁的臉色直接黑了一圈,可想而知凌安這“自知之明”給了他多大打擊。
這世間事還真難說,何所愁身爲正道第一人,受盡仰望,多少人瞧着他的臉色辦事,連江狐也不能免俗,可他卻被沒眼力見的凌安給一物降一物。
江狐頓覺心頭一快,先前所受的那些惡氣不知怎麼的消了大半。
何所愁再拽還不是個“徒弟控”。
江狐笑了笑,大大方方道:“在下江狐,日後還望小師兄多多指教。”
“我…”不敢指教你啊。
凌安根本不知他進來前的陵光殿發生何事,現在再後自後覺也發現殿內氣氛不對了。
他望了望自家哥哥,笑的陰森詭異。
再看看自家師父,好玩意,一臉黑。
除了掌門師叔的不以爲意和根本看不出臉色的朱雀前輩,眼前微微笑的江狐最是可親。
他本能的選擇了最爲靠譜的:“前輩,你是要留在朱雀門嗎?”
“嗯。”
凌安雖然沒完全搞明白髮生了的事,可眼下的情況卻是他喜聞樂見。
太讓人欣喜若狂了。
“那前輩你住哪?我的院子最爲清淨舒適,你跟我一塊住吧。”
其實不說,何所愁也是會把他們兩人安排到一塊的,可徒弟太懂事了怎麼反而讓他心裡不是味呢?
江狐彎了彎眼眉:“如此甚好。”
耶!
凌安哪裡還記得自家師父,當即高興的暈了頭,回寧靜致遠收拾他那已經飽受摧殘的院子了。
凌安這沒頭沒腦的跑走,何所愁也不願待了,當即站起身。
江狐卻轉頭問朱雀:“麒麟獸在哪?”
朱雀悠然道:“它找到了自己的路。”
江狐一愣,他福至心靈,頓時明白朱雀說的路是什麼。
他忍不住輕笑:“連個再見也不說。”
原來不止江舒風青娘,連麒麟獸他也見不到了。
朱雀心想:“你們會再見的。”
寧靜致遠是處靜雅院子,一棵高不過院牆的迎客鬆爲這簡樸的院子添上幾分高風亮節。
院中還有一缸睡蓮,與那傲然挺立的迎客鬆相得映彰,更顯傲骨崢嶸。
何所愁指着三房並聯右邊的那處廂房道:“今後你就住在這。”
聽見聲的凌安從房間探出半個頭:“師父。”
江狐注意到他的臉上有幾道污痕:“你在收拾房間?”
凌安撓了撓頭:“不是。”然後迅速把門一關。
“...”簡直不能再明顯的做賊心虛。
何所愁叮囑他:“你別騷擾我徒弟。”
“您指個範圍?”有了凌安這個後盾,江狐覺得自己對何所愁的底氣高了。
“也許花無妖會看在你是江家遺孤上等你三年。”
“...”這針扎的太對位置。
何所愁說完這話就走了,江狐沒去打擾凌安,去了自己的新房。
房間處處透着奢侈,他在竹樓住了三年,又在客棧窩了一個多月,這種一朝回到江家大院的錯覺很致命。
江狐默默地解下包袱,將換洗衣物放進衣櫃,隨意整理了下,便走到書架前。
青城山離人居。
謝離坐在桌前打開水幻鏡,撐着下巴看鏡內景象。
這是他第四次透過水幻鏡看江狐,上一次是江狐還在四方鎮,看到他無礙後就一直等到今日。
今日是朱雀門開山收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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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爹擔心他出門在外的便宜兒子。
謝離注意到這間房間的不同之處。
“朱雀門...沒被淘汰啊。”謝離感嘆一聲。
顯然他希望的不僅沒發生,而江狐還以高調出場進了朱雀門,只是他看的太晚。
水幻鏡內的江狐翻開了一本書,書頁一閃而過,謝離沒看清楚書名。
“看什麼呢?”謝離眨了眨眼,暗想:“混小子是在假正經嗎?”
謝離的歪心思沒人矯正,可江狐的房門卻被人推開了。
謝離看見一位和江狐年紀不相上下的少年。
謝離又忍不住心想:“混小子的師兄?挺人模人樣的。”
能被謝離評論一句人模人樣,那人的相貌就是真的好。
謝離看見江狐放下了書,轉身看着來人。
江狐:“小師兄?”
凌安本來挺自在的,可被江狐喊這一聲小師兄,他頓覺拘謹:“前輩,你別這樣叫我。”
江狐掐了掐眉心:“行啊,那你也別叫我前輩。”
“你很厲害。”
江狐:“你以爲誅殺瘞玉當真是我一人功勞嗎?”
“你是關鍵所在。”
江狐的手指點了點書面:“真正的關鍵是你哥設下的陣中陣,還有你師兄弟八人的以命相博。”
“雖然是那麼回事,可若沒有你那一劍,我們也不能殺掉瘞玉。”
江狐耐心解釋道:“殺掉瘞玉只是時間問題,我只是撿了個湊巧。”
“那...你當時爲何不肯露面?”凌安忐忑的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江狐笑了笑:“你可知我來朱雀門的目的?”
他還真不知道:“爲何?”
“我與十惡妖有血仇,當日知道你們在四方鎮,我本不打算理會那妖邪,卻不知那是瘞玉,便偷聽了你們的計劃,一路尾隨,湊巧救了你們,我上朱雀門是想拜你師父爲師,學得本事報仇,你能感覺到吧,我此時的功力很微弱。”
凌安小聲道:“大師兄說你用了隱息符。”
“你師兄慧眼,我既是來偷師的,又怎會展露自己真正的實力?”
“這...”凌安此時也說不出自己的心境究竟是何種滋味,真相反差大,他嚮往的前輩搖身一變成了滿是算計的復仇者。
正所謂希望多大失望便多大,凌安徹底的體會到了從雲端墜落的刺激。
感覺不能再操蛋。
他很是糾結的盯着江狐,他對好看的人沒有抵抗力,偏偏江狐不僅長得好看,還是他的心心掛念。
他一邊持着現實,一邊握着繼續,兩廂糾結,眉頭皺成了一個川:“你有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法對你評頭論足,而我也還是敬仰你。”
“...”
凌安接着道:“師父讓我轉告你,從明日起,你到藏書閣閉關。”
江狐直直看着他:“我知道了,多謝。”
凌安愣愣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江狐重新拿起了書,剛看一行,又聽到凌安道:“謝謝你的坦白。”
江狐擡起頭,只看見凌安的背影。
“傻子。”
江狐這類似寵溺的笑通過水幻鏡傳到了謝離的眼底。
混小子又用他那掛起的人情味哄騙別人了。
怎麼看着那麼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