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元城是央朝的皇城。它擁有號稱中原第一城,是第一個建立了內外城門的都城,並且在內城挖掘了一條護城河。建立至今已經有一百餘年,是上任君主建立。在建立之前出現了一次轟動四大國的事件。史稱‘奉元門跪諫’事件,當時的清流們認爲不應該如此大興土木,太勞民傷財因此聚集了上百名書院的書生和當時幾位極爲有聲望的當朝官員在奉元門口跪諫。
但沒有用,最終以清流被驅逐,書院被嚴查結束。這都城還是建立起來了,並且歷經戰火讓世人明白了固若金湯是什麼意思。
此時兩名身着青色僧袍的和尚此時正站在這有名的奉元城的內城牆外。
“十方師父,我們不是要去見央朝的君主嗎?怎麼不進去?”境非疑惑的看着站在內城牆外一動不動的十方。
他們二人站立在這裡已經許久了,內城的守衛審視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們身上,估計他們稍有異動那些護衛便會一擁而上。
“我們先去皇廟。”十方微微擡眼看了一眼高十餘米的內城牆道便轉身往城外的皇廟的方向而去。他的直覺告訴他,此時不宜進城。
“啊?……是。”境非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跟了上去,剛開始不是說不去皇廟嗎?皇廟裡如今不是說已經沒有佛修了,都是些普通的凡界和尚而已嗎?怎麼又要去了?
就在十方轉身的一瞬間,內城中心皇城裡面一位形若枯骨的老和尚敲木魚的動作頓了一下。
而就在十方離開內城門不久,方恪與葉於時一同通過內城守衛的檢查拿着通行文書進了內城。奉元城最爲熱烈繁榮也是衆多央朝權貴聚集的內城。
方恪看着那高達十餘米的內城,瞳孔微縮。
這…這城牆……怎麼這麼眼熟。腦中出現的念頭讓方恪一時間整個人都愣住了。屹立千年,經過無數風霜的城牆,保存完好的宮殿。稱爲古代幾大遺蹟之一的古城奉元城。
方恪腦中憶起這麼一段話。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
凡界!凡界!
“方恪。”葉於時微微蹙眉伸手握住方恪的手肘把方恪帶着方恪往前走。
方恪內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臉上也透出了幾分驚異,不敢置信。就這樣看了葉於時一眼。
葉於時皺眉,不自覺的抓住方恪的手用上了力。方恪眼中有不敢置信,驚訝,還有恍然大悟。
葉於時看了一眼城牆,這城牆有什麼嗎?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方恪腦中如今只有這些念頭。這城牆他敢肯定就是他曾經見過的古城牆遺蹟。這奉元城應該也是歷史上的奉元城。但是這央朝卻確實從未聽過,歷史上也未曾有過相關記載。
不,或許記載過但是不是用央朝這個名字。
方恪向着葉於時笑了起來道:“原來是這樣。”
葉於時挑了挑眉,看着方恪脣邊複雜的笑容。那種與方恪平常的笑容不同,似是無奈的苦笑。葉於時眼底突然浮現出一片暗沉,他斂下眼瞼將他自己心底突然浮現的情緒剋制住。
什麼事可以讓方恪如此?
“先進去。”葉於時道,抓住方恪手肘的手並沒有放開。他能夠感覺到方恪剛剛甚至顫抖了一下。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家酒樓之下,一入內城他就有一種不知從何說起的不安感。而方恪現在的情緒又十分不對。他們此時不宜再在街上待着,即使身上有文書但是在守衛森嚴的內城他們確實是生面孔。
方恪對着葉於時笑了笑道:“我沒事。只是有點激動。以後和你詳說。”
兩人走到這家酒樓下時,方恪若有所感的朝一個方向望去,那是內城有名的一家酒樓的二樓的臨窗位置,透過窗帷隱隱可以看見那處坐着人,卻看不清臉。
那裡坐着三個人。但是他感覺到了的卻是一道視線,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對方的眼神過於肆無忌憚了。
“三哥,看見什麼了?”東方於雲發現自家大哥突然笑了。好奇的湊過去從窗口往下看去。
看到兩名書生打扮模樣的人,東方於雲帶着調笑的笑了起來道:“原來是看到美人了。嘖……長得還真不賴。不過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東方於木目光輕輕一轉,從方恪身上挪到葉於時身上,不置可否的用手中的紙扇翹了翹掌心。但也沒有解釋他看的人根本不是東方於雲說的那一個。
王言華也向下看了看,然後道:“六殿下是看到美人就覺得眼熟吧?”
東方於木聞言不禁莞爾一笑道:“六弟府中卻是環肥燕瘦,各色美人都不缺。”
方恪微微掃了那個方向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憑他們的感知,自然能夠聽到對方說的話。而且是一字不漏的清清楚楚。
六殿下?大哥?方恪看了看彷彿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沒有聽到的葉於時跟上葉於時的步伐進了酒樓。
方恪表明了住宿之後便安排了兩間房間。
那三人的仍舊在談話。一位是當朝太子一位是六殿下,還有當朝丞相之子。
“三哥,你說爲何父皇今年突然取消了祭祀?往年這個時候父皇不是很重視皇廟裡面的那羣和尚嗎?”東方於雲道。
“六弟。”東方於木突然喚道。語調說不出的溫柔。
“啊?”
“不得妄測君心。”東方於木的語調仍舊溫柔但是卻帶着微微的嘲諷。
安靜了許久才傳出聲音。
“太子殿下慎言。”王言華道。
東方於木微微眯起一雙狹長的眼,眼底冷光閃閃道:“大概是因爲母后近日身體欠佳,父皇想要陪伴母后不願去城郊連山皇廟祭天罷。”
此言一出,東方於雲首先忍不住道:“二哥,說點靠譜的吧。當今皇后早就被父皇厭棄了好嗎?”
方恪進入房間後剛從衣袖掏出一個陣盤,就見葉於時已經在房間中用陣盤佈下了禁制。
“去駐地看看?”方恪問道。
崑崙派的駐地很隱蔽,凡界之中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畢竟十年一次的挑選,凡界之中有能耐的勢力多多少少會知道一些。但是其中有一個駐地是絕密,就連其他駐地的修士都不知道一個駐地,這次的一些消息也是從這個駐地傳回門派的。但是之後卻再無消息。
而這個駐地就是在內城之中在離這個酒樓的不遠處的一處宅院,可以說是大隱隱於市。
葉於時搖搖頭道:“現在去無異於自投羅網。”說的這麼篤定,葉於時顯然對於凡界發生的一切都有了肯定的推測。葉於時從桌上倒了一杯茶,也遞了一杯給方恪。
澀,寡而無味。這只是凡界酒樓裡面最普通的茶而已。葉於時慢慢的喝着茶卻如同品着頂級的靈茶一般。
方恪徑自出神,原本以爲的漂泊無根以爲的異世界原來竟然是同一個世界。只不過時空錯亂了而已。他現在幾乎已經肯定是同一個世界。那麼,原本以爲永遠不能在見的人又有了見面的可能性。
方恪現在幾乎想要拿出一張紙算一算修士的壽元。金丹是七百五十歲,元嬰初期是九百歲……
夠嗎?
而葉於時卻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平靜。時隔十餘年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就在剛剛還看見他的三皇弟和六皇弟。
猶記當年也是這個時候,去祭祀的路上被刺殺。僥倖逃脫後,自以爲可以憑藉這一點讓父皇治陰文瑩的罪。然後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含恨從奉元城逃出。
“二皇子生而體弱,於元卜二十五年夭。”這便是他父皇對於他最後的交代。
只是因爲陰文瑩是陰家的女兒,修士對於東方元卜的威脅太大。於是他妥協了,立陰文瑩爲後,連陪伴了自己十二年的人也可以賜下白綾。但是這種妥協後面,隱藏的是東方元卜作爲一個帝王的尊嚴。
所以東方元卜一定會有所動作。更何況以東方元卜的性格,怎麼可能容忍有人敢於動搖他的皇權。而修士恰好就踩在了這個敏感點上。他怎麼能夠容忍修士凌駕與皇權之上。
這些原因就足夠東方元卜出手了。
陰文瑩爲後至今,應該已經有三十年了。東方元卜也已經謀劃了三十年。
所以發生凡界之事他一點都不驚訝。但是陰文瑩……必須交給他。葉於時閉了閉眼。最開始對於修士他也是憎恨的。最後卻是憎恨自己,爲什麼這麼弱。有些時候弱就是一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