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農場的地窖中時都佛已經找來了一個老鎖匠,是瓜爾特人,現在以杜林和同鄉會的情況來看只有瓜爾特人是值得信任的,諸神與先王的審判就如同一道懸掛在瓜爾特人頭上的利劍,沒有任何人敢於承擔被審判的命運去背叛同胞,至少在沒有足夠保證他們生命安全的情況下,他們絕對不可能出賣任何同胞。
老鎖匠已經圍繞着鐵箱子的兩個鎖孔和一把鑰匙研究了一晚上,他佈滿傷痕和老繭得手裡攥着另外一把鑰匙,一把與衆不同的鑰匙。他的臉上掛着一絲絲興奮的表情,就像是在炫耀一般將兩把鑰匙放在了一起,“受人尊敬的杜林先生,您看,這是我的研究成果。”,老鎖匠用上了“研究成果”這樣時髦的詞彙,說明了他此時內心的興奮。
以他對鎖具的見多識廣,又如何看不出這個箱子的不凡之處?而這也是他的優點所在,他沒有問這個箱子來自什麼地方,也沒有考慮過開啓這個箱子是不是合法,他很聰明的規避了一些自己不應該知道的事情,來保證自己的安全。每一個存活的老人都是一本厚厚的經驗之書,他們豐富的生活閱歷的確值得年輕人學習。
杜林仔細的觀察着他手掌上託着的兩把鑰匙,一把是舒伯特的,一把是老鎖匠自己打造的,但是老鎖匠打造那把鑰匙和舒伯特給的那把鑰匙完全不一樣。老鎖匠的鑰匙上沒有任何的齒度,就像是一個金屬小棍前面黏上去一塊長方形的小鐵片。在杜林疑惑的目光中,老鎖匠將自己打造的鑰匙輕輕的插入到鑰匙孔內,然後用力但是緩慢的擰動起來,擰了好幾次之後,他將鑰匙抽了出來。
這個時候杜林才發現,那把鑰匙最前面其實並不是一個完整的鐵片,而是由十幾根細窄的鐵條敲打在一起所形成的大鐵片。此時這些鐵片中有一些已經彎曲了,有一些只有部分彎曲,老鎖匠用刻刀在那些彎曲的地方畫上了一個印子,然後剪掉的那些多餘的部分,在敲打整齊之後蒙上了一層薄薄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加熱後這些細窄的小鐵條又成爲了一體。
“這是一種硬度很高的蠟,我們經常用於製作鑰匙脫模的原型。”,老鐵匠解釋了一下,再次將鑰匙插入鑰匙孔內,重複了好幾次之後,他將最後一次調整過的鑰匙,和舒伯特拿出來的那把鑰匙放在了一起,置於杜林的面前,“受人尊敬的杜林先生,您看現在這兩把鑰匙,還有什麼區別嗎?”
杜林仔細的辨別着兩把鑰匙,甚至拿到手裡疊在一起仔細的分辨,從齒痕上來看,兩把鑰匙的齒痕幾乎嚴絲合縫的一模一樣。杜林驚歎的將鑰匙還給了老鐵匠,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感謝您的幫助,這讓我們省下了很多的事情,解決了我們時間不足的問題……”,說着他沉吟了片刻,“我會給您一筆足夠您和您家人使用很長一段時間的報酬,同時我希望您可以對此事閉口不提。”
老鎖匠深深的鞠了一躬,沒有任何口頭上的感謝,但是杜林以及所有人都相信,他不會背叛這裡的人。
杜林的時間不多了,這不是他對自己的要求或者開玩笑的說法,實際上按照時間來計算,在今天晚上特耐爾的押運車應該到達奧爾奧多,但現在押運車已經被搶劫了,自然不可能按時到達。最遲在明天晚上,奧爾奧多方面就會派人迎接搜尋,不超過五天時間特耐爾城的帝國中央銀行就應該接到押運車失蹤的消息。
到了那個時候銀行的守衛力量必然會得到增強,同時帝國中央銀行的應急小隊也會開始運作起來,他們會搜尋任何蛛絲馬跡來尋找那輛失蹤的押運車。任何作案的過程都不可能被完全的清掃乾淨,只要有一丁點足以用於判斷的證據,想要對金庫動手就會變得難上加難。所以杜林需要在五天時間內,完成對金庫的搶劫計劃。
這是很關鍵的五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有周密的安排。
暫時讓老鎖匠去處理那個該死的箱子,杜林把其他人都召集到了一起,把自己昨天去現場踩點的所探查到的信息都告訴了衆人。
“強攻是絕對沒有任何勝算的!”,杜林直接否決了最初的計劃A,他將一個憑藉自己印象手繪的銀行大廳平面圖鋪在了桌子上,並且標註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根據我昨天的觀察,銀行裡一共有十二個櫃組接待處,這些接待處都有一個直接通往地下金庫分揀處的通道,用於將現金直接存入地下金庫。”,然後他拿着筆在一個方塊上花了一個叉,“這裡就是通往地下金庫唯一的通道,由一共四名持槍護衛守護,他們的警惕性很高,至少比他們高多了。”,杜林看了舒伯特一眼,別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他身上,讓他有點尷尬。
“進入這個電梯需要鑰匙打開電梯外的鐵門,這個鑰匙在值班經理的手裡,而且鑰匙他們不會帶回家,也不會裝在身上。他們用完之後會懸掛在經理室門後的一個鉤子上,所有銀行內的人都能透過玻璃的落地窗看見那把鑰匙,這也就杜絕了盜取的可能性。可以說中央銀行的各項措施都佈置的非常完美,可能他們以前在其他地方被人搶劫過,所有在這方面他們特別的用心。”
杜林猜的很對,帝國中央銀行作爲耀星帝國最大的經濟體,被搶劫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他們情願用價值幾百萬的建築和嚴酷的規則去守護可能只有一百萬的保證金,也不會放任自己的地盤受到別人的凌虐。
他將筆放在了桌子上,氣氛有些凝重,本來以爲可能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中央銀行,沒有想到居然有如此完善的建築體系和制度體系,這讓所有人對接下來的行動感到了沉重,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
杜林環顧一圈,突然灑然一笑,“都怎麼了?我只是說強攻很難,但是沒有說過我們沒有一丁點的辦法,不是嗎?”,所有人的目光一剎那都集中在杜林的身上,一旁的老鎖匠就像是一個聾子一樣,專心致志的嘗試着開啓那個該死的箱子。
“雖然沒有辦法強攻,但是我已經有了另外一套方案,只要不出任何的問題,就絕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我們這次搶劫計劃……不,不是搶劫,而是領取。當然,這需要舒伯特你的幫助,爲了讓你毫無後顧之憂,都佛……”,杜林一聲喊,都佛立刻挺直了脊背,杜林努了努嘴,說道:“你去把舒伯特的家人都接到安全的地方,等事情結束了之後送他們去其他城市。”
都佛點了點頭,直接轉身離開,舒伯特臉上有些發白,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他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和膽量。
“何塞,從今天起你就是第三個組長,帶人去找幾名靠得住的裁縫來,手上的活一定要好。”
“薩維,帶着你的隊員去給我盯死普朗多,在我們行動完成之前,他如果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告訴我。”
“艾爾利斯,去野外把那輛該死的車和我要的東西都帶到農場來,順便找幾個活絡的會修車的小子,我們需要那些東西!”
事項的分配和安排讓地窖中除了杜林之外只有老鎖匠和舒伯特三個人,舒伯特有那麼一瞬間考慮過要不要離開這裡,或者抓住杜林去立功,但是很快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爲都佛去“請”他的家人了。他不敢保證這些搶劫了押運車之後還不滿足,還妄想着要搶劫銀行金庫的瘋子們會不會把他的家人都殺了還要報復他,所以他只能選擇沉默。
就在舒伯特極爲矛盾的時候,一聲他熟悉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咯噔一聲,箱子開了。
杜林立刻走過去,望着箱子裡擺放整整齊齊的十七沓百元大鈔滿意的笑了起來,如果這些錢都是零錢就更完美了。不過也沒有什麼關係,只要是錢,總有門路可以用出去。
這個世界百元大鈔流通的非常少,在一些發達地區甚至有這樣一種說法,當你收到百元大鈔的時候立刻報警,說不定就能因此而受到表彰和獎勵。
這是因爲百元大鈔基本上只在銀行的交接中進行流通,在市面上幾乎很難看見百元大鈔的身影,流通大多數都是五元、十元、二十元和五十元面額的紙幣。所以如果有人拿出一百塊面額的鈔票,一張兩張倒還好說,但是隻要一多,絕對是有問題的。
杜林隨手拿出一沓點了三十張,塞進了老鎖匠的口袋裡,老鎖匠一愣神之間激動的渾身發抖。三千塊對於他這樣的老鎖匠來說可能等於幾十年的收入,有了這筆錢他以及他的家庭窘迫的生活立刻就會得到改善,就算說杜林改變了他一家人的命運也不爲過。他沒有說出感謝的話,只是更加用力的爲杜林打開第二個箱子,來感謝杜林給予他和他家庭的幫助。
第二個箱子只用了十分鐘就被打開了,裡面有沒有第一個箱子打開時震撼人心的畫面,只有一個個拳頭大的小袋子或是一個個裝着文件或是其他什麼東西的長布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