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從地上爬起來的老福樂斯沒有大喊大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掉了鼻子下面的血跡,揚着下巴站在男人的面前,用一種居高臨下俯視且傲慢的口吻嘲弄着這個男人,“我的兒子殺了你的女兒,我殺了你的妻子,而現在你想做什麼?”
“殺了我嗎?”
眼神中鄙夷的目光就像他無數次對待那些窮人一樣,老福樂斯認爲這個男人不敢傷害他,因爲他是有錢人,是富豪,在伊利安擁有巨大的聲望和很高的地位,他有極爲廣闊的人脈關係,沒有人可以傷害他以及他的人家不付出代價。而且他認爲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會傷害他,更不會殺了他。
“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兒子,他們告訴我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
老福樂斯的話沒有說完,男人就舉起剪刀插進了他的嘴裡,用力將他的舌頭從中間剪開。老福樂斯痛苦的慘叫出來,他雙手不斷的擦着口中流出來的鮮血,根本沒有意識到當他做了那些事情,說了那些話之後,他與這個男人都一樣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他驚懼的想要逃出去,他沒有想到這羣瘋子居然真的敢傷害他,甚至要殺了他。
他是一個有錢人,是社會的名流,許多人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就連市政廳有時候都需要爲施政來詢問他的意見。直至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也沒有前兩天那樣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他不想死,他還有很多的東西沒有享受。
沒有後代來繼承?
抱養一個不就行了?
大家都不說的話誰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他們生出來的,而且聯邦那邊似乎有更先進的醫療技術,說不定還有轉機。
他真的不想死,所以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衝出去,但是都佛一腳又把他踹了回來,他的心在那一刻掉進深淵。
杜林是不允許老福樂斯見到第二天的太陽的,用一句很時髦的話來說,他知道的太多了。
男人拿着剪刀彎着腰朝着他身上就是一陣亂捅,刺的老福樂斯雙手血淋淋的,他的胳膊上也有許多差不多一寸餘長的口子。他身體顫抖着舉着已經被刺穿多處的雙手,身體不斷的向後蠕動,他只想離那個男人遠一點。男人看着在地上不斷打滾哀嚎的老福樂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他丟掉了剪刀,拾起了那根要了他妻子性命的木棍。他緩緩的走回來,站在顫抖着雙臂一臉哀求的老福樂斯面前,舉起棍子。
beng的一聲悶響,男人手中的木棍震動的都差點抓不住。老福樂斯的身體猛的繃直,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再也沒有喊出什麼。
男人不斷的揮舞着木棍,一次又一次的舉起來,又落下去,從最初震顫的敲擊聲,到最後如同搗蒜的啪啪聲,如同機械一樣不斷重複一個動作的男人男人失神了片刻,他丟掉了手中的木棍,就站在那。
老福樂斯死了,腦袋被砸成了一灘爛泥,管家已經跪在地上吐的直不起身。
杜林撇了撇嘴,無論是誰,在他死了之後,他生前所有引以爲傲的東西都會變得一文不值。他拿出了一把手槍,放在了男人的手裡,“如果你心中仇恨的火焰還沒有熄滅,外面還有,旁邊的屋子裡,院子裡,你可以找到很多人。”
“如果你所承受的一切用這一條性命就能滿足,那麼我們現在就離開。”
“選擇權在你!”
“不需要擔心明天早上你的生活會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你只需要好好的活下去,看着你的孩子長大,這就足夠了。”
“剩下的事情我會幫你擺平!”
男人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槍,內心陷入了無限的掙扎之中。就在杜林出現的前一刻,他還想着如果有機會能夠活着離開這裡,他會殺光這裡所有的人。但是當他殺死了老福樂斯的那一刻,那種壓得他喘不過來氣的憤怒消失了一大半。現在他很茫然,因爲他剛剛殺死了一名本地的名流,他不知道自己以後的日子會怎樣,孩子會怎樣,一切都不確定,不知道,迷茫!
杜林似乎理解了他此刻的內心,走上前去擁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的後背,“一切都過去了,回去洗個澡,睡一個好覺,不要忘記悲傷,也不要忘記仇恨,然後勇敢的活下去。”
男人沒有任何阻擋的仍由杜林從他手裡拿走那把手槍,他茫然的擡着頭望着杜林,“我還可以嗎?”
杜林一臉輕鬆的笑容,“爲什麼不?”,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走吧,回家去,這裡就交給我了!”
他們目送男人離開了別墅,朝着第五區緩慢的挪動着身體,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沒有多少生氣。短短几天時間,這個家庭發生了鉅變,這是誰的錯?他不知道,但錯的不是他。或許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總有些人可以憑藉着某些原因踐踏法律,可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也許代價今天不會來,但總有一天回來!
杜林嘆了一口氣,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他希望那個男人能夠放下仇恨……好吧,站着說話不腰疼。他自嘲的笑了笑,轉過身舉起手對着管家的腦袋扣動了扳機,“該幹活了!”
第二天的太陽如同無數年那樣緩緩的從海平面升起,第一縷金色的陽光穿透了黎明大道照射在公園的雕像上,整個城市從狂歡陷入到沉寂當中。道路上還殘留着昨夜狂歡後留下的痕跡,沙灘上的清潔工人已經開始清理沙子,整個城市就陷入了這樣一個奇怪的矛盾中。有些人因爲快樂而休息,有些人因爲工作而快樂。
“先生,您的咖啡!”,服務生將咖啡和捲餅放在了桌子上,欠了欠身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他揉着眼睛回到了店裡,趴在櫃檯上打着瞌睡。
杜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咖啡杯剛放下,報童一如之前每天早上那樣的準時來到這裡,將最新的報紙放在了杜林的桌子上。報童摘下了帽子,看着杜林將一塊錢放進了他的鴨舌帽內,他臉上浮現出如以前一樣的喜色,“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做,我去送報了。”
他擺了擺手,報童將帽子緊緊扣在腦袋上,狂奔到路口開始每天必須做的工作。
翻開報紙的第一頁,頭版頭條就是伊利安美食節的舉辦,在下個月伊利安地區將舉辦第一屆美食節。配圖中亞歷山大和他的肚子一樣格外的醒目,這個傢伙爲促成此事費了不少功夫。當然,他也給杜林帶來了五萬塊的利潤。翻過第一頁之後又翻了幾頁,杜林才找到自己想要看的內容。
這是一則和杜林有關係的新聞,一家在謝麗思街掛牌的公司被本地一家企業打包收購,記者認爲這是伊利安地區在主抓旅遊和娛樂之外還想着大力發展金融的一種試探。整篇文章其實說的都是伊利安地區特殊的地理環境和金融環境多麼適合發展金融業務,除了在最前面提了一下這個收購案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
不過不要緊,杜林需要的就是這個信息。
這家公司是杜林安排人收購的,目的是借殼掛牌,這關係到了他下一個計劃。
合上了報紙,吃了幾口捲餅,杜林丟下五塊錢後夾着報紙離開了。
這座城市也和以前一樣,平靜而安詳,沒有人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沒有人!
回到家裡的時候正好芙蕾娜準備出門,她看見杜林回來之後猶豫了一下,又走回了屋子裡。
“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一下。”
杜林有點奇怪的看着這個女人,他走到了偏廳裡,等芙蕾娜進來之後關上了門,“說吧,什麼事,是錢不夠用了嗎?”
芙蕾娜搖了搖頭,“錢還有很多。其實……杜林,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最近很擔心,因爲我不知道我們拍出來的東西是不是有市場,如果弄砸了的話,這會讓你損失一大筆!我有些不安,但是又不能和劇組的人說,我已經儘量節省開支了,但是我還是擔心……”
她的壓力很大,又不能表現出來,她感覺自己再不說出來可能就要抑鬱了。五十萬,這是一筆她可能一輩子都負擔不起的錢!
杜林剛坐下就又站了起來,“就這個?行,我知道了,我還要回去睡一覺,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五十萬買個第一我認爲值得了,哪怕最後不賺錢,但至少我們也是歷史上最爛的第一部有色電影不是麼?”,他走到了門邊,將門拉開了一半,“不要爲我省錢,其實你有在這裡苦惱的時間,不如想想如何演的更好一點,記住,我們不缺錢!”
看着杜林擺着手走掉的背影,芙蕾娜只能苦笑,這或許就是窮人和富豪之間的差別吧。
對於她而言的負擔,在這些有錢人眼裡可能只是一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