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有許多的問題要和馬格斯磋商,兩人在書房裡一直待到了傍晚纔出來。期間泰麗夫人進去送了幾次水和點心,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些東西上,他們全神貫注的去討論,去思考,有時候還會爭辯幾句。
泰利夫人這幾年裡已經很少看到這樣的情景了,從馬格斯背叛了貴族階級掀翻了皇室的統治篡奪了權力之後,他很多的是一個人在書房裡思考,或者看書。沉悶的氣氛讓整個房子彷彿都被一層陰影所籠罩,就連次子的死也沒有讓馬格斯有多少情緒流露的一面,他只是揉了揉乾澀的眼睛,然後繼續提起筆審閱批覆一份份重要的公文。
但是今天不一樣,泰麗夫人送東西的時候見到了馬格斯激動的和杜林爭辯着什麼,無論他們在爭辯什麼,泰麗夫人都要感謝杜林,因爲他至少讓馬格斯得到了難得的輕鬆。
兩個非常疲憊的男人從書房裡出來之後,馬格斯居然撐了一個懶腰,“突然間感覺到有些飢餓,你想吃點什麼嗎?”
按道理來說杜林比馬格斯更加的年輕,應該更能夠抵抗住飢餓,可事實是他也非常的餓了,那些甜到膩死人的糕點他吃了第二塊之後就再也不想吃第三塊,馬格斯一塊都沒有吃。
杜林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謝絕和馬格斯一起去用餐的想法,他很清楚馬格斯晚餐應該會和其他內閣成員一起吃,因爲他的這個奧迪斯市上市計劃需要很多的東西配合去完善。剛纔聽說馬格斯要在奧迪斯市駐軍的時候杜林差點把茶杯摔在地上,好在馬格斯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蠢話。
在奧迪斯市旁邊駐軍絕對會導致奧迪斯市的旅遊人數大幅度的下降,在帝國還不想要拋棄奧迪斯市這個金礦之前,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證這個金礦能夠繼續挖下去。
杜林帶着一袋子糕點在泰麗夫人相送下離開了別墅,馬格斯回到書房裡之後就關上了門,然後提起了電話。他撥打的是一個內部號碼,只有專門的線路可以撥通這個號碼,也是爲了避免普通人亂撥猜到了這些特殊的號碼。很快接線員就把電話線接到了帝國情報處,馬格斯問道:“我聽說有情報人員失陷在聯邦?”
電話另外一頭的中年人嗯了一聲,“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每週都會有一些人徹底的消失,我們不能夠準確的知道他們是被抓住秘密關押槍決了,還是主動斷開了聯繫。”
“可是我卻聽說有人被抓的事情在聯邦那邊傳開了?如果是這種公開的信息,最好還是處理一下!”,說話之後聽筒中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過了片刻,聽筒中想起了“知道了”這樣的答覆。
馬格斯緊接着又問,“你們有沒有派人去監視調查杜林?如果有,先撤回來,如果沒有,那麼最好去查查你的手下有沒有擅自做出一些可能會影響到帝國未來十年計劃的事情!”,說完,不等對面答覆馬格斯就掛掉了電話。
杜林在他們談話之前那番話絕對不是沒有目的的,他在提示馬格斯,一些間諜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那麼就意味着他的身邊同樣存在一些帝國的情報人員。
至於他說聽聯邦遊客說起這件事根本就是鬼扯,馬格斯更相信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邊有情報人員出現,所以找了一個藉口來轉告他,有人在盯着他。
這讓馬格斯非常的不愉快,杜林目前的價值遠遠的高於了他做出的那些錯事。年輕人總會犯錯的,如果他有改過自新的渴望,並且對帝國還有相當重要的作用,那麼不妨等他的作用消失了之後再算之前的賬。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壓榨出杜林更多天馬行空的想像,這比那些輕微的損失要重要得多。
馬格斯此時唯一感覺到可惜的就是杜林的出身了,他要是一個貴族該多好,他的行動力、決斷和應對反應,足以讓他承擔非常重要的職責,甚至是首相也未必不可能。
可惜農夫終究是農夫,農夫的兒子哪怕有一天出現在帝國議會山,也只是扮演了一個背景的角色。
貴族與平民之間的鴻溝永遠都不可能隨着時代的進步而填平,相反的是深度和跨度會越來越大。
因爲在貴族和平民之間,又多了一個叫做資本家的羣體。
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再次撥打了一個號碼,“調查一下,最近有誰接觸了杜林,無論查出來還是沒有查出來,第一時間撤回來。”
這次他的電話打給的是新黨內務部,受新黨委員會管理,但是隻向兩個人負責。
第一個是馬格斯。
第二個是新黨委員會主席。
杜林從馬格斯別墅離開之後的第一個轉角,就把一袋子糕點丟進了垃圾桶內,他抖了抖衣服驅散了一下身上的煙味,然後叫了一輛計程車。
此時離皇家學院放學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板着臉如同修女一樣的老師收拾了桌子上的東西,有些傲慢的眼神看着講臺下的學生,推了推眼鏡架,點了一下頭之後轉身離開了教室。
這是特等班,簡單一點來說皇家學院分爲三大塊,第一陣營是那些品學兼優的學生,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爲了皇家學院的一員,並且引以爲榮。他們將來畢業之後會成爲帝國的棟樑和中流砥柱,支撐着這個帝國健康的運作下去。
第二陣營則是那些貴族學生,皇家學院的前身就是貴族學校,當時只接受貴族的入學邀請,這是一個傳統。加上貴族這個團體的潛在力量和人脈關係,所以皇家學院對貴族學生特別的優容。不需要他們有多或者少的知識累積,只要他們是貴族就行了。
第三陣營就是如同芙蕾娜這樣的天賦型學生,別的可能什麼都沒有,但就是有錢。皇家學院的課題和研究項目多到數不清楚,制約了皇家學院在學術領域和動手能力方面的主要因素就是缺錢。恰好社會上總有一些人在這方面得天獨厚,所以他們也成爲了皇家學院的“精英”,被分在了特等班。
學院的教授們其實並不是很樂忠於教導特等班的學生,這些教授本身多少還是有點看不起這些特等班的學生的,畢竟差距擺在那。
要是在三十年前,這些人連踏足皇家學院的土地都是不允許的!
芙蕾娜還在記錄着剛纔教授說的那些知識,她年紀不小了,理解能力比起其他年輕的同學要差一些,她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從教授的話中選出重要的一部分然後記錄下來,回去之後慢慢的探尋其中的深意。
“嘿,晚上一起出去玩嗎?一年就這麼幾天,如果都用在學習上就太虧了!”,一名金髮的年輕小夥走到芙蕾娜的桌邊,他斜靠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吹動着自己額頭上的髮梢,盡力做出一幅我很帥的樣子。
這個小夥子認識芙蕾娜,或者說大多數同學都認識芙蕾娜,畢竟第一部彩色電影的女主角不是那麼容易就讓人忘記的,經典之所以是經典最關鍵的一個指標就是人們無法忘記,刻意的忘記都忘不掉。
芙蕾娜笑了笑,“非常抱歉,我還得把這些東西再過幾遍。”,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筆記本,年輕人聳了聳肩轉身離開了,引發了後面一陣不大不小的鬨笑。
從他們認出芙蕾娜開始似乎就把芙蕾娜當做了追求的目標,一開始的確是這樣,可很快一個個自認爲出色的年輕人沉沙折戟之後,反而激發了這些年輕人的好勝。他們不斷換着花樣來追求芙蕾娜,甚至還爲此打賭,每個人拿出一萬塊,如果有人做到了,那麼所有的錢都是那個人的。
不過很可惜,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任何人成功。
比起受到男同學們的歡迎,一些女同學們就不那麼喜歡芙蕾娜了,背後說什麼的都有,並且完全往她孤立了起來。
對此芙蕾娜並不在意,她的未來不在這裡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她不屬於這裡。
當她把最後一段話寫完之後收拾了一下東西一個人離開了教室朝着學校內的宿舍走去,皇家學院採用的是全年制不間斷的教育模式,每週有一天休假。據說現在的安排比這座學校還叫貴族學院的時候要寬鬆了不少。那時候別說一週一天的休假了,一個月纔有那麼一天,而且還會被指派各種任務。
回到宿舍後芙蕾娜換了一身衣服,躺在牀上開始翻閱今天的筆記,離晚上用餐時間還有一會,她還能看半個多小時。
就在這個時候,宿舍的門被敲響了。
在皇家學院每個學員都有一間獨立的宿舍,她沒有舍友,自然也不會有人沒帶鑰匙之類的進不來。
她走到門邊沒有打開門,帶着警惕的問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