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杜林坐正了身姿,都佛才讓開位置把門徹底的打開,坐回到一邊的長椅上。
這裡的醫院環境不錯,當然更多的原因可能出自杜林願意掏錢,看在錢的面子上杜林享受到了一般人享受不到的醫療待遇。
各大醫療集團是一個不聲不響賺大錢的特殊企業,甚至社會中低層總是忽略這些集團公司每年的收益,只有那些每天出沒於謝麗思街的股票經紀們才知道醫療集團的可怕程度。就算是最差的醫療集團的股票價位,也常年在二十塊以上的高價維持,他們根本不缺少“傾銷”地,那些患了病的人只要進入了醫療體系中,無論醫生說什麼,他們都必須相信,還要反覆的提醒自己,只要吃了藥就一定會好起來。
然而在前年聯邦的一位研究生物的科學家發表了一篇論文,這篇論文還沒有來得及引起轟動就被某些集團聯手扼殺了。當然爲了補償這位科學家這麼多年的研究不至於白費,帝國與聯邦的醫療集團籌資一千萬作爲徹底買斷這片論文和科學家所有研究成果的費用,讓科學家去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那麼到底是一篇怎樣的論文能夠讓醫療集團如此的緊張?
其實這篇論文的內容並不複雜,這位科學家通過對一系列的生物——包括了人進行專項的研究,研究的方向是“生物的自愈免疫進化能力”,通過他長達六年的觀察和試驗,發現絕大多數生物都具備了相當出色的自愈能力,還有一部分擁有可怕的自愈能力。在這篇論文中舉了一些例子,這些都不足以讓醫療集團心驚肉跳,真正讓他們心驚肉跳的是在這些例子的後面,還列舉了人類這樣一個特殊的生物。
科學家稱目前人類已知的疾病中有百分之六十七的疾病是可以通過人體自身免疫力治癒的,其中也包括了一些需要花費費用很多的疾病,在他所觀察的案例中,只需要讓一個人的身體狀況無限趨於良好或是強壯這個概念,那麼人體的自愈能力和對疾病的反擊能力足以驅逐疾病治癒傷口,並且產生一種抗體在下一次遇到這種疾病的時候免疫疾病,或者減輕疾病帶來的表象。
這篇論文的厲害之處在於一旦論文的內容被引爆,被證實,那麼首先受到衝擊的就是醫療集團的利益。醫療集團天天到處通過登報或者其他方式告誡人們,生病了一定要去醫院接受治療,否則肯定會死。倒不是說這種說法是錯誤的,生病了當然要去醫院,這不存在任何邏輯與道德問題。問題存在於一些被誇大了的疾病,這些疾病具有一個相同的特徵。
那就是它們爆發的時候會帶給人們更多的痛苦和煎熬,會讓人們想要儘快結束目前糟糕的情況,從而選擇更貴的醫療方案,服用更貴但實際上作用不多的藥物。這也是醫療集團最大的收益來源之一,他們只需要將幾分錢的藥片包裝成幾塊錢的藥片賣給患者,然後在藥片微弱的療效和人體被激活的自愈狀態下,慢慢的看着患者復原即可。
患者們可能會心疼自己花費掉的金錢,不過他們得到了自己認爲等值的好轉。
一旦這篇論文面世引發一系列的問題之後,一些不是那麼願意掏錢的病人可能就會買一些廉價的藥片,然後在家裡等待幾天讓自愈免疫能力完成它應該做的事情。只要有一個人沒有去醫院就完成了發病到治癒的過程,很快那些心疼錢的病人也會一一效仿,這對目前的醫療集團來說簡直就是末日。
當然,對有錢人來說這些錢都不是錢,可整個帝國又有多少有錢人天天生病?生病的窮人又有多少人?
這些基數龐大的消費羣體,纔是醫療集團真正的收入來源。
就好像杜林這樣的房間,每天房間牀位以及所有儀器的費用加起來要十五塊錢,還不包括價值每天三十多塊錢的藥品費用以及每天二十塊錢的看護費用。看上去醫院的確從他這裡賺到了大筆的金錢,一個病人每天就爲議員提供了五十多到六十多的醫療費用,但整個議員這樣的高級病房裡只有兩間正在使用。
一間住着杜林,一間住着門農。
但是樓下的廉價病房住了一大半。
這也是病房環境與設施不錯的原因所在,這可都是花了大價錢的!
門農進來之後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就把手中的一束鮮花交給了都佛,都佛看着自己手中的鮮花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他應該把這些話放在花瓶裡。不過這種東西杜林的病房裡是沒有的。他想了想,隨後走進了洗手間裡。
“非常抱歉,不能第一時間過來看望你,你也應該聽說了……”,門農撫摸着自己受傷的肩膀,“我也遭遇了槍擊,這些可惡的黑惡勢力份子實在是太張狂了,等我恢復工作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掃清這些人,還西部一個安定,給所有受到傷害的人一個交代!”,他的話裡有話,門農認定不少事情都有杜林插手的份,他這句話其實說的就是杜林。
杜林也聽得出來,他沒有臉紅脖子粗的爭辯什麼,反而非常用力的點着頭,“不錯,門農先生你說的非常好,不過我覺得應該還要補充一點。”
“哦?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門農左右看了看,沒有椅子,只好繼續站着。
“官員的問題!”,杜林仰着頭笑眯眯的看着門農,“所有混亂的地方都有相同的特徵,官員們的不作爲和瀆職爲所有黑惡勢力提供了讓他們無限繁殖的溫牀。如果解決不了官員的問題,就算你抓住了所有壞人,下一批壞人很快就會出現。這些壞人不是他們自己想要變壞,而是有些比他們更壞的人制造了這樣特殊的環境,逼迫他們變成人們心目中的‘壞人’!”
本來是想要嗆杜林一下,沒想到反過來被杜林嗆了一下,門農立刻轉移了話題,“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這裡畢竟是我熟悉、工作的地方,如果有儘管說出來,你是客人,我一定要幫助你。”
杜林眼睛一轉,不去計較門農莫名其妙的向他示威的舉動,輕聲說道:“正好,我有一個麻煩希望門農先生能夠替我解決。”,在門農點頭之後,杜林把他這段時間的“遭遇”說了出來,“你知道我從西礦會那邊買了十座礦區吧?是的,是西礦會作爲中間人和我簽訂的協議,但是這些礦都是屬於廢礦,已經被挖掘一空,它們一分錢都不值。很顯然我被騙了,而且還是西礦會這樣在西部具有權威性的組織的行爲,我希望你可以幫我討回公道,給我一個公平正義的結果。”
門農一開始並沒有想要爲杜林解決任何的麻煩,可是杜林把話題牽扯到了西礦會的身上時,門農突然間愣了一下。他現在雖然擺脫了人們對前進黨刻板的看法,讓前今天進一步的擺脫了血色黎明帶來的影響力,可同時也把自己變成了一根箭矢架在了滿弓的弦上。他必須做點什麼,才能夠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才能夠讓帝國高層真正的認識到他和過去的他,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西礦會下手,顯然是一個不錯的想法,這個帝國終究只是少數人的帝國,不應該出現西礦會這樣的組織,他們擁有了抗衡官方的實力,操縱了整個西部的礦產貿易,對西部三個州政府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如果能夠拿掉西礦會,至少能夠證明他門農心裡還是向着帝國這一方的。
沉吟了片刻權衡利弊一番之後,門農點了點頭,表情也變得認真了一點,“這件事我會親自過問,一定會給你一個答案。沒有人,能夠違背法律還逍遙法外,沒有人!”
杜林咧着嘴齜着牙笑道:“是的,沒有人。”
目送門農離開之後杜林很想笑,他挖了一個坑,然後有人跑過來問他,這個坑能跳嗎?跳下去會摔死嗎?
然後杜林告訴他,這個坑可以跳,不僅摔不死下面都是好東西,於是這個人就跳了下去。
門農剛走,都佛就捧着一個垃圾桶走了出來。白色的垃圾桶有綠色的描邊,看上去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但是現在這個垃圾桶變成了花瓶,門農送的鮮花就插在裡面,“怎麼樣?好看嗎?”
杜林很認真的審視了一下,“好看!”
第二天門農就出院了,他現在渾身都是幹勁,沙普克把他逼到了懸崖邊上等着他轉頭,但是他直接跳了下去。看上去是一條死路,但是鮑威爾的一通電話如同把他又救活了。新黨願意接納他,對他來說是目前最重要也是最需要坐實的一件事,他深知在考慮是否在必要的時候自己辭掉前進黨領袖的職務和黨內身份,直接加入新黨來表現自己對帝國的忠心。
無論要不要這樣做,他都必須準備一份分量足夠的“禮物”,作爲敲開內閣大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