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一點嗎?”,正在開車的都佛看了一眼後視鏡中閉目養神的杜林,深踩着動力踏板,讓汽車的速度穩定的不斷提升,在車流中超過了一輛又一輛的車。
杜林睜開眼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色,搖了搖頭,“他們沒有邀請我,我主動上門反而會顯得我缺少底氣,既然他們要避開我,那我也避開他們好了,這場遊戲還在進行,誰是最後的贏家還說不準呢!”
下列車之後杜林就知道了這夥人聯合在了一起,唯獨把自己排除在外。他前段時間不在西部是一個原因,另外一方面他手裡掌握着最多的合約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任何行業自律組織從來都不是誰的錢最多誰說話的聲音就最大,看的是誰手裡掌握的資源更多,現在杜林手裡的資源是最多的一方,一旦他們邀請了杜林,就會喪失主動權。
一個是南方商業銀行的股東貝利托,一個是帝國央行,還臨時換人了,這兩方歷來在資本市場中那是強勢慣了的,讓他們排排坐的時候坐在杜林後面,他們可不一定習慣這種坐次。所以乾脆把杜林踢出局,然後樹立一道門檻不讓他進來,他手裡的那些東西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了用處,最後還是要廉價的處理給他們。
與其和杜林爭,不如直接讓他輸,他們的想法很好,但是卻不一定能成功。
現在要做的不是找上門去,那樣做毫無意義,除了讓人看笑話之外,其他人也會覺得這是杜林露怯的表現。他慌了,他害怕了,所以他想要表現的強硬然後通過強硬來獲取妥協的機會。所以杜林不會給這些人機會讓他們看到自以爲是的東西,比起現在的強硬,他很希望看着這羣人將舞臺搭好,換上了歌劇的衣服並且化好妝,在即將登臺表演的時候被人通知他們的演出是非法的,杜林很想看見那一刻他們臉上的表,會不會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精彩!
回到別墅後杜林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西部乾燥的氣候讓他覺得呼吸時鼻腔和氣管裡都有一種顆粒的感覺,在這方面西部遠不如東海岸那邊怡人。更潮溼的空氣溼度其實對人們的生活是有很大好處的,至少人們不會因爲乾燥的空氣破壞呼吸道粘膜感染各種疾病。
當然,更讓杜林滿意的是金賽爾沒有跟着他回來,他把金賽爾塞進了表演學校。現在表演學校以及伊利安那邊的產業都是何塞在主持和管理,雖然何塞出過一些小錯,但是杜林信得過他。他信得過每一個爲自己擋槍擋子彈的人。
睡了一覺之後起來時已經四點多,否定了德芙在家用餐的詢問之後,杜林帶着人離開了別墅。他白天沒有干擾那羣混蛋的會議,不代表着他不想知道里面的詳情,更不意味着他不會搞一點小破壞什麼讓那些人受點罪。
晚上六點十五分,大多數人都開始食用晚餐,進餐是天主賜予人們的權力,誰都不會例外。
傑克遜先生坐在餐桌前,他隨手抖開了餐巾掖在領子下,作爲自由的投機者和資本家他對自己過往的戰績非常的滿意。第一批投機西部礦業的投機者,賺到了第一筆錢之後快速的轉型做起了菸草行業,當時別人都不看好菸草行業,來自聯邦的廉價香菸傾銷到帝國內沖毀了很多的菸草商。加上更多的人都願意自己種植菸草也不願意花錢去購買成品的香菸,菸草行業一片哀鳴。
可他覺得菸草行業大有可爲,原因有三點,第一點是離關稅權的交接越來越近了,無論如何帝國都會把關稅權從聯邦的手裡拿回來,到了那個時候聯邦的香菸會逐漸退出帝國市場,留下大片的真空地帶。第二點,吸菸的人數只會越來越多,不會越來越少,市場在不斷的擴張,而且到目前爲止一直看不見底,這麼龐大的市場意味着利潤的保證,投身菸草行業絕對不會虧本。第三點,帝國對種植業有退稅補貼,包括了菸草種植在內都有一定額度的退稅優惠政策,他藉此機會圈了一大片地皮。
前期看上去好像賺不到什麼錢,可是隻要撐下去,就必然會迎來一個輝煌的時代。
他很敏銳的抓住了這次機會買下了一個破產的菸草公司,然後開始經營自己的牛仔牌香菸。當時很多人說他投資失敗,他不以爲意,現在反過來回頭看看,那些曾經一度能夠站在比他更高位置上嘲笑他的人,現在已經跌落谷底不知所蹤,反倒是他,一步步爬上了更高的山峰,成爲了人們口中“抓住時代脈搏”的男人。
現在菸草市場越來越好,他的收益也越來越高,手裡握着大把的錢不知道該投到什麼地方去,他在南方開了兩個製衣廠,現在這個行業火的很。前段時間聽說兩大行在西部收購合約,他也跟着湊了一波熱鬧。
有錢人可能也會有很多的煩惱,但是有一點卻非常的好,那就是有人會主動告訴他怎麼賺錢最快。在他私人團隊的幫助下,他註冊了一個保險公司來接受這些保單,開出的條件是免三個月的保費並且贈送十盒香菸。很出色的策略,很多牛仔都把自己的合約交給了他來處理,讓他手裡握着十幾萬份合約。
“你看上去好像不怎麼高興,是因爲白天發生了什麼嗎?”,他的妻子問了一句,傑克遜先生從回來之後臉上就沒有什麼笑容,一直繃着臉,這和過去不太一樣,所以她非常關心的問了一句,“如果有些話你不知道和誰說,爲什麼不試着和我說一說?”
傑克遜擠出了一絲笑容,但很快就嘆了一口氣,拿起的刀叉又放了回去,“兩大行之間互相爭鬥,我們卻成爲了‘陪葬品’,我有一些擔心!”,他擔心的是貝利托貸款五千萬給他們作爲保證金的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想法或者陷阱什麼的。這些銀行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如果說普通的資本家是可惡的,通過壓榨工人的勞動力,提高物品的價格來賺錢。
那麼銀行家就是邪惡的,因爲銀行家的終極目標是讓每一個從銀行裡貸款的人最後還不上錢,這樣他們才能夠從別人的屍體上狠狠賺上一筆。
資本家只是壓榨工人,銀行家卻想要人家破人亡,這就是區別。
五千萬的貸款,如果不能夠在第二年把這筆錢還上並且還擁有同樣多的錢——另外一筆五千萬的款子,他們合夥成立的公司就要面臨巨大的麻煩。一部分麻煩來自於他們可能會被兩大行阻擊,讓他們舉步維艱,最後到了第三年因爲支付不起高額的利息,還不上本金或者還了本金卻沒有足夠的保證金被驅逐出保險行業。
這樣的話他們每個人都要賠付一大筆錢,投入的錢打了水漂不算,還要面臨鉅額的虧損,絕對會傷到他們的根基和元氣。
但是如果拒絕合作直接把手裡的這些東西轉讓給別人……,他又有一點不甘心,通過這段時間開不停的會議讓他了解到了這些保單都是好東西。每一份保單每年能夠爲他提供大概三十塊錢的保費,他手裡有十幾萬份,這就是幾百萬的收入。但是如果他要轉讓這些保單的話,可能只值幾萬塊,不能再多了。
所以他很矛盾,到底該不該堅持下去,還是選擇及時的退出這個行業。
“我現在正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向前一步可能會走向山巔,也有可能會墜入深淵。向後一步或許能夠保證我現在的安全,可是也會讓我失去一個人生中重要的機會。我拿不定我該怎麼選,我很猶豫,深受折磨!”,傑克遜揉了揉太陽穴,豐盛的晚餐在他面前他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他的妻子挪動椅子做到他的身邊,並且握住了他的手,“親愛的,二十年前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有可能會失敗的可能,十年前你只是告訴我如果輸了也僅僅只是重新開始,現在,你爲了你面前的選擇猶豫了。我希望看見一個真正的你,不要爲我們擔心,輸了並不可怕,我們也不會變得一無所有,遵從你的內心,選擇你最希望的那個答案!”
他握回了妻子的手,抿着嘴眼睛裡閃爍着感動的神情,他剛想說什麼,房間的大門突然間嘭的一聲被人踹開了。他的管家面色難看的被人按在了牆壁上,一個陰影出現在大門外。
傑克遜的心臟猛的一揪,深吸了一口氣憋在胸口,讓自己看起來好像魁梧了不少,其實他已經有些喘不過來氣。他緊握着的妻子的手也微微有些戰慄,兩個人都被嚇壞了。
隨着踢踏聲那名人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一頭倒背的頭髮油光鋥亮,每一根髮絲都停當的恰到好處,他穿着一身純白色的正裝,面帶微笑的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並且非常禮貌的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說道,“你的管家說你不在家,我不信,介不介意加一副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