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青少年兒童神秘失蹤案告破之後,方木忽然大病一場,變得愈發骨瘦如柴,偶爾還會精神錯亂,口中不時的喃喃低語讓照顧他的醫生護士常常不寒而慄,他們不敢去細聽方木在說些什麼,依稀能聽辨到的話是“餓”,“很餓”,“想要吃”。
曾和方木一起出生入死,已經和方木結下友誼的玄秘探們爲此擔憂,也時不時過來探望,但方木總會表現出“僵硬”的正常,目光呆滯的說自己無事,可偶爾突兀穿插在他訴說話語中的“飢餓”有關的詞彙卻讓所有人都感受到蜱蟲悄然破皮鑽入的心悸。
他們想到了那次深入屍徒礦洞的經歷,方木對待那些骯髒扭曲的屍徒們如同食物般的狂熱模樣,強烈的食慾是他不可抑制分泌的口水,從他的嘴角邊狂涌而下。
安芳他們看着一天十五大袋的葡萄糖都不能飽滿方木面黃肌瘦的身軀,他們知道方木的身體正在朝不可知的惡變發展……
日常輸液已經不能滿足方木的胃口,他的身體甚至起了排斥反應,像是身體都在“厭食”,方木的血液甚至神奇的迴流進了裝滿注射液的輸液袋中,醫護人員見此異象,不得不立即終止了對方木的輸液,而讓人覺得古怪的是,方木明明在一步步逼近死亡,可他的眼睛卻越來越明亮,精神矍鑠。
自輸液出現排斥反應的一週後,安芳聽突然上門緊急報告的一位同事說:“方森突然瘋了,爭吵着說要吃肉,要吃屍徒的肉!要吃蛙人的肉!然後用嘴咬和抓撓的方式攻擊那些阻止他的所有人,現在人已經從收留醫院轉送到異常精神療養院裡了。”
安芳聽聞此事,立即衝到了方森被轉送看押的地方,看到方木在幾個彪形大漢護工的壓制下仍舊嘶吼着要吃異常生物的肉,她也不禁動容,然後暗暗悲傷的離去。
又過了幾天,方木失蹤了,連帶着療養院的幾名病人也一併失蹤了。
安芳等人心急如焚,他們擔憂方木失控的同時也擔心他的人身安全,因爲和方木一併失蹤的那幾名病人是不知怎麼從看守病房裡逃脫出來的重度異常化的病人。
苦尋一日後,玄秘探們終於在精神療養院下的地下水道中的某處角落找到了方木,而且他們找到的方木是那樣的健康強壯,氣色紅潤,神完氣足,彷彿大病痊癒了一般。
可所有人都並沒有感到高興,反而一個個臉色陰沉,因爲他們是順着一路的被生啃過的骨頭血肉殘渣找到的他。
在健康的方木倒下的那個地方附近,他們找到了渾身殘缺不全的那幾個重度異化病人的屍首,他們體型畸變扭曲,不成人形,已然是在死前完成了異化的過程,徹底變爲了異常生物。
此次事件過後,方木受到了超重症異化病人的監禁待遇,玄密組的上層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
經玄密組高層一個晚上的激烈爭論過後,最終確認了方木的死法。
方木被執行了槍決,並且槍決之後屍體需立即處以焚燬。
在安芳等人還未得知方木需要如何安置時,方木就被雷厲風行、鐵血風格的玄密組高層處決了。
方木沒想到自己這一世死得竟如此憋屈,他死時又一次經歷了靈魂離體的特殊感受,眼看着自己被打成篩子的身體被推進焚化爐中燒成渣渣,心裡直感慨自己多舛的命運。
不過,以彷彿靈魂存在形式的方木沒有放鬆警惕,他記得自己前兩世穿越前必然要經歷的那個遭遇,那些只面目可憎的怪異螳螂很快會出現,然後殺死他。
果不其然,在方木想到怪異螳螂的存在時,對方就神出鬼沒的出現了,擡手就是一個巨鐮劈落,方木立即躲閃。
可惜,方木沒能快過那些怪異螳螂的移動速度,他最終還是被怪異螳螂劈死!
哈!
方木眼前再次清明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穿越到了戰爭年代,並被一個善良的農家所救,甦醒後不久又恰巧遇見了敵寇,村子失守,恩人全家被屠戮。
爲報國仇家恨,方木將想要改寫命運的想法捨棄了,加入了村子裡反抗敵寇的隊伍,強殺十數個入村的敵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穿越一次後就變得如此英勇狂猛,這讓他想起上一世時所有人和歷史中對自己這一世的一致評價“勇猛的戰士”。
來不及搞清楚是什麼原因,當時只一心想把所有敵寇都弄死的方木得到了一批部隊戰士的支援搭救,方木和他們一起殺死了所有敵寇,他和幾個倖存的村民順理成章的一同加入了神州當時的革命軍陣營,自稱“方蓬”,自此開啓了他作爲“方蓬”的戰士生涯。
在戰場廝殺的日子裡,方木感覺自己可以暫時忘卻身上的煩惱,他無所顧忌的使用自己變得年輕的身體獵殺敵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將腦海中那些揮之不去的恐怖過往拋之腦後,畢竟戰場上那些敵人再可怕兇狠也沒有他經歷的那些異常生物要來的詭異恐怖。
戰爭結束後,方木悄悄離開了軍隊,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察覺,他就已經毫無徵兆的消失了。
方木自己來到了一座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中,然後拿着同他一起穿越到這個年代的釘錘,鐵錘重擊釘子,釘子尖頭從自己的鼻子上貫通進了腦袋中……
開啓了鼻竅剎那,方木感覺一切都變了,他所有能在人間感受到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鉅變,他再也看不見人間的事物,聽不到任何熟悉的環境的聲音,口不能人言,張嘴就必然會發出古怪的低語,語出一瞬,連空氣都要凝結了一般,他也嗅不到人世間的氣息,那些竄入鼻息裡的香的、臭的氣味都不是他聞到過的味道,是前所未有的複合的雜亂的味型,能衝擊精神,靈魂都爲之顫抖。
同時,方木感覺自己正在消失,一股磅礴的詭譎的不屬於自己的知識、記憶和瘋狂的意志在像山體滑坡一樣傾軋在他的身上,他的意識正在被那些東西淹沒,毫無反抗之力……
這一刻,它在想,自己情願瞎着、聾着,嗅不着,嘗不到……寧願死去,也不要這樣的痛苦……
嘀嘀嘀——
方木心臟驟停,倏然驚醒,下意識的從牀上爬起身,一巴掌蓋掉了發出響聲的鬧鈴,他感到自己的腦袋像經歷了宿醉一般頭疼欲裂,渾身說不出哪哪的怪異,但還是強硬的起牀洗漱,因爲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