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紅光噴薄而出,這道螺旋紋路的等離子射線穿透了空氣,蒸發了雨水,洞穿了不遠處的椎狀紀念碑,宛如一隻鮮紅的細線將切下。在一片轟隆隆的震響聲中,巨大的紀念碑應聲而倒,在雨水的沖刷中壓下下方驚愕忍者!
轟!!!
磅礴的衝擊撕裂大地,一片密密麻麻的龜裂和沖天的水漬,一抹藍色的刀光從天而降,將整個紀念碑柱劈成了兩半!
同時斷裂的,還有下方黑影的隊伍,噴薄而出的血液中,只聽到一聲悶哼,黑色的忍者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遠處逃去。
“模擬目標逃竄方向,測試能量檢定值……”
沉默不語的忍者帶着拉菲爾飛速逃跑,在他肩膀上的拉菲爾大聲嚎叫着:“你們瘋了!?那是開膛手!你們想在她的攻擊下存活下來?!”
“我們的任務是救下你。”忍者的聲音依然冰冷,但語氣中已經掩飾不住疲憊的聲色。
“你們跑不掉的!她的最高速度接近兩馬赫!”
“抱歉,席迪璐小姐,這是家主的命令……”
話音剛落,一道熾熱的射線將眼前的地面一分二衛,金黃的高溫紅線蒸騰着夜色的雨水,忍者豁然停住了腳步,正要轉身,又是一道刀光落在了他的身邊,接着是更多,宛如一道牢籠一般將地面分割,只留下他站立的位置。
他狠狠嚥下一口唾沫,鋼鐵被高溫融化,溫度瞬間升高,他根本不敢踏出線外一步。
豁然間,一道身影宛如俯衝的獵鷹般將他猛地抓了起來,一根尾巴瞬間洞穿了他的肩膀將其吊在了空中,在拉菲爾的尖叫聲中,那塊黑色的面甲被瞬間撕碎,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面孔。
“確認目標,排除就緒……”
“等等!”
肩膀傳來的劇痛讓他緊咬牙關,在空中發出疼痛難忍的怒吼聲。
“按照歷史軌跡,東瀛忍者對於藏毒自殺擁有很強依賴性和癡迷度,你當前的行爲出乎我程序的預判。”夜穆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看着眼前的忍者。
“你不想知道我們的目的嗎?”
“你的命題被本機否決。開始排除……”
“零伯爵已經對世界走向產生了影響!我們必須制止他!”眼看着那對紅色的眼瞳越發紅亮,忍者已經開始咆哮了。
“發現目的趨同者……排除暫停。你有十秒鐘的時間講述你的故事,現在開始倒計時。”面甲從兩邊閉合,代表着“10”的猩紅數字跳躍而上,緩慢地跳動着。
“我們是東瀛的殉道者本家!我叫藤田司名!零伯爵引發的宇宙魔方爭端開始後,整個殉道者就分爲了兩派!一派是歐克家族,他們想要永生!一派是藤田家族!我們必須殺死零伯爵!他正在對世界造成不可逆轉的災難!”
鮮紅的數字已經跳動到了3,那個數字炸裂了,在夜穆的面甲上化爲了五彩的像素煙花:“確認目的趨同。”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被扔在了天台上,藤田司名長出了一口氣,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你可真不像個忍者。”夜穆看起來似乎沒有殺心了,拉菲爾也出了口氣,看向藤田司名。
“這和‘忍者’沒有關係……”藤田司名從地上迅速爬了起來,看向緩緩落地的夜穆,“您好,開膛手。我們並沒有惡意,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們殺死零伯爵!”
“確認語言……藤田司名,你的身份無法代表你的羣體。”
“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們家主!”
大量的黑影從周圍冒了出來,他們翻上了大廈,對着夜穆行禮。
“疑問:你們大可不必逃跑。”
“這……”藤田司名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拉菲爾,“我們看到了拉菲爾小姐,認爲您準備殺死她……”
“本機的確準備摧毀她的軀體。”
“???”
……
藤田家的地下基地。
隴長的通道,巨大的艙門在眼前打開,一片傳統和風的庭院呈現在夜穆眼前。
從現在的科技上說,在地下修建這樣的庭院,並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功夫。眼前的和風也並不是傳統的和風,其中蘊含了更多和傳統東瀛的“鬼”相關的東西。比如各種妖頭和鬼面。
在夜穆打開的電子視覺中,可以看到牆壁和地下各種遊走的電子數據。
“歡迎,開膛手小姐。”
一個帶着鬼面的老人坐在輪椅上,同樣帶着鬼面的侍女推着他走到了那張石桌前。
夜穆和拉菲爾也上前落座,而藤田司名則是站在了一旁。
“很久不見了,席迪璐小姐。對於發生在您父親身上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沒什麼。”拉菲爾搖了搖頭。近來幾個月的事情讓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飛速成長,即便一個晚上和坐在自己旁邊的人經歷了一場驚險的逃殺,但現在也是強制自己冷靜了下來。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開膛手大人。我的名字是藤田總二。這位是我的兒子,藤田司命。我想你們已經認識過了。”
“對於繁雜的人際介紹,本機希望你能告訴我更有用的情報。”夜穆說道。
“當然,我們開門見山吧。”鬼面下傳來老人的輕咳聲,“大致的情況司命已經跟開膛手大人解釋過了。零伯爵已經嚴重干涉了世界的走向。因爲永生技術的存在過於驚世駭俗,現在整個地球無論是國家還是我們這樣的暗勢力已經開始圍繞着他而轉動。所以,零伯爵必須要死,而永生技術,要麼被摧毀,要麼就適應所有人。我們更傾向於前者……我想我們能夠成爲盟友。但我更想要知道的是,您能夠代表您身後的國家麼?”
夜穆身後的國家。
華夏。
現在世界上唯一一個擁有兩個軍團級武器的國家。而且其中一個,就在他們的眼前。
在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老者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希冀,而周圍的家族成員也是屏住了呼吸。
“本機的行動,從未通報過華夏。”夜穆的回答讓他們呼吸一滯,隨後傳來了些許的嘆氣聲。
而戴着鬼面的老者,本是前傾的身體也退了回去。
“但本機的最初命令,是爲了敗血之眼。殺死零伯爵,同樣包含在其中的問題區間。”
“也就是說華夏會出兵?!”老人頓時興奮了起來。
“本機不不否認。”
“好!只要華夏能夠出兵直接碾碎敗血之眼!我們就能讓世界回到正軌!”
……
並不漫長的交談後,夜穆和藤田家達成了共識,對於蒼夜來說,算是個意外中的盟友,對於現在的夜穆來說,就是腦海中多了一道算法和檔案。
藤田總二告訴夜穆,敗血之眼的永生技術是極大的污染點,他能讓大部分的領導者失去冷靜和理智的判斷。所以,想要殺死零伯爵,註定是很困難的。
如果零伯爵用這一項科技,要求其他的大國幫助自己,那麼想要殺死零伯爵將會難上加難。
無論是現在的夜穆,還是之前的夜穆,目的都是爲了零伯爵的電子腦,包括蒼夜在內,她們對於老人所說的讓世界回到正軌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而拉菲爾,她的確沒有任何關於宇宙魔方的線索,她也被留在了藤田家。也就是說,那塊宇宙魔方,很可能還在大海里。
在回到伊邪明的基地後,夜穆沒有再派出僱傭兵向海域搜索,而是向海域投放了信號探測標識。敗血之眼如果真的想要那枚宇宙魔方,夜穆準備守株待兔。
如果拉菲爾的情報沒有錯,那麼敗血之眼內根本就沒有人是夜穆的對手。
但是,在夜穆當前的程序中,恢復靈魂程序是第一執行要義,除此之外她不會面對任何高強度目標。
【靈魂程序加載中:78%】
……
其實零伯爵非常迫切。
現在計劃已經快要進行到一半了,接下來就是挑起戰爭。
但是他也有別的想法。
在他的預想中,夜穆是最難以對付的矩陣漏洞。
僅憑他的力量是不夠的,就算是他的本體上陣,也無法敵過宇宙魔方近乎無限的能量。
所以他需要盟友,他需要很多的盟友。
全息屏幕展開,那是一個巨大的培養艙,裡面的老人全身上下包裹着維生裝置。
“您好,拜倫執政官,我一直期待着我們這次會面。”
“你好,零伯爵。”
那種隆隆作響的渾厚電音,從擴音器中傳來。而培養艙中的那具身體完全就像是死屍一般,沒有任何動彈地浮在水中。
“說實話,初次見面,我有些驚訝。我想您應該很迫切地需要我們的產品……”
“零伯爵,我是否可以將這句話當成你艾爾英特倫聯邦的挑釁或者對我的輕蔑?”渾厚的合成音沒有任何感情,零伯爵輕輕一笑。
“當然沒有,執政官大人。我只是在想,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人比你更需要我們。”
“很棒的噱頭,零伯爵。永生。我很想知道,自稱永生的你,自己又活了多久。”
“這當然是個秘密,執政官大人。但是這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交易。對麼?”
“你想要什麼。”
“你想要什麼。”
揚聲器沉默了,零伯爵就這樣坐在沙發上,等待着對方接下來的話。
“我需要你的技術,艾爾英特倫聯邦會僱傭你們。”
“執政官大人,我是否可以將你這句話當成你對敗血之眼的挑釁,或是對我的輕蔑?”這句話被零伯爵還給了拜倫執政官。
“多餘的試探就免了,相信我,執政官大人,現在只有我能夠拯救你……”
“條件。”
“一個被封存在培養艙中數十年的執政官……可笑的是每次上在公衆面前露面還得使用全息裝置……”
“我說條件!”
冰冷的聲音中傳達着明顯的憤怒,零伯爵終於停下,看着全息屏幕。
“很簡單,我要開膛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需要強大的盟友,你們的軍團級武器,來幫我抓住開膛手!而我會讓你永生。”
“不,你想要換取的,只是一個女人?”
“不執政官閣下,開膛手可不只是一個女人那麼簡單。”
“真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回答。聽起來像是我佔了便宜。”
零伯爵笑了笑,沒說話。
“但是,伯爵先生,我希望你能夠再真誠一點。”
“我很真誠。”
“開膛手的背後,是華夏!而你,是想要挑起兩個超級大國之間的戰爭麼?”沉悶的聲音大聲質問。
“當然不是。”
零伯爵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眺望着下方的夜景,全息屏幕跟在他的身邊。
“我只是,單純的,想要,那個女人,而已。”
他面向去全息屏幕,一字一頓地說道。
“軍團級武器都存在於一個國家的政權深處。那會導致我們開戰。”語氣依舊,但是零伯爵已經能夠聽出裡面的嘲諷意味。
“不,我想說的是,開膛手就在東瀛。”
“這不可能。”
一道錄像瞬間出現在零伯爵的手中,投給了全息屏幕。
“看到了麼?她就在東瀛。”
那是暴雨的街道,血紅的身影漂浮在上空,宛若導彈一般穿行在大廈之間。
“難以置信。”
“將她抓住帶給我,我就會給你,永生的機會。”
全息屏幕再度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畫面化爲一片漆黑,沉悶的聲音從裡面再度傳來。
“海里的部隊已經在路上了。”
全息屏幕化爲一道白線消失在了空氣中,大門在叩響後打開了,露出了一張年輕人的臉。
“零伯爵大人,有人想要找您。”
看到年輕人似乎有些畏縮的模樣,零伯爵輕笑一聲:“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見到我。這種道理不用我來教吧?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但是他自稱是日升公司的理事長!”
“什麼?”零伯爵剛坐下的身體站了起來,“帶我去。”
“好的。”
年輕人誠惶誠恐地將零伯爵帶向了門口的士兵,跟着士兵走向膠囊電梯的零伯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回頭。
“我好像有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