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爲什麼你們不會放鬼火?”
蜘蛛小姐正坐在他腿上織冰紅茶,聞言仰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已經是個成年的靈媒師了,不要無理取鬧。
江夏又遺憾地看了看那對正在吵架的姐弟,發現即使是爭吵狀態,他們冒的殺氣也頗爲有限,於是打斷道:“我大概知道兇手是誰了。”
高木警官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打算悄悄補一覺。忽然聽到這話,他強打精神:“真的?”
江夏點了點頭,一拍旁邊的橋本摩耶:“經過橋本先生剛纔的精妙推理,我們已經能知道,兇手很可能是死者的熟人。”
橋本摩耶:“……”我明明都躲到沙發後面了,你究竟怎麼看到我的。
……難道是有人出賣我的蹤跡?
他目光落在了庫拉索身上。
庫拉索:“……”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算了,看在他如今處境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計較。
兩個人短暫的交鋒,與旁邊正義的警察和偵探無關。
江夏悄悄戳了一下鬼讓它們抓緊收貨,同時不受干擾地繼續道:“其實我們聽到槍聲,闖進二樓老夫人房間裡的時候,房間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但另一方面,現場的情況卻表明老夫人察覺有人入侵後,不慌不忙地往窗邊走了幾步——這說明死者死前,其實能看到兇手的臉。”
一羣人聽的怔住。
“你是說……”古川浩二難以置信地問,“我媽有夜視能力?”
江夏:“……”
佐藤美和子無言地看了他一眼,一時不知道這傢伙是在干擾破案,還是單純地腦子不好用。她糾正:“這說明死者遇襲的時候,天還沒全黑,所以屋子裡纔沒開燈……”
說着說着,她覺出了問題,看向江夏:“如果人是天黑前被殺的,那你們前不久聽到的槍響是怎麼回事?”
江夏:“那是兇手用來僞造不在場證明的假聲——我們聽到的槍響,並不是真正的槍擊,只是電視裡傳來的動靜。
“當時有一個臺正好在播放偵探片,裡面有一個槍擊的片段。死者想辦法讓我們聽到了那一聲槍響,假裝槍殺死者的事是發生在那個時間。”
佐藤美和子聽得怔了一下:“你說的影片我有印象,但是……”
她被一通緊急電話薅來出警前,其實就正在辦公室中忙裡偷閒地看電視:“可是那部劇是今天首播,沒人知道幾點槍響,兇手怎麼能準確利用這個時間?”
古川浩二聽到這,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嗖一下蹦起來,震驚地看着他姐姐。
江夏也看了過去,對佐藤美和子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這位古川悅子小姐的職業,是一家影片製作會社的社長——你說的那部片子,正好是她的會社出品。”
江夏翻着剛纔讓橋本摩耶現查的資料:“我們聽到的那一聲虛假的槍響,是在晚上7:30左右,準確來說是7點29分32秒。正好能對應上古川小姐會社的那一部影片裡的槍擊時間。”
“所以兇手就是我這位臨時委託人,古川悅子小姐。”
古川悅子死死攥着拳,臉色無比難看。
江夏從頭道:“古川小姐是死者的女兒,對房間的佈局非常瞭解——案發前,古川小姐事先把電視調到了特定的臺,音量放到最大,然後將電視關上。
“之後她僱來偵探,爲自己前來尋找母親找到完美的藉口,順便也找了一個目擊證人。
“偵探到來之前,也就是天剛擦黑的時候,古川小姐搭着梯子爬到二樓臥室,趁死者還懵着,用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把她的母親射殺。
“然後她拿走了臥室裡的電視遙控,離開殺人現場,換掉了那一身沾了硝煙的衣服,若無其事地裝作剛剛回家,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
“因爲古川小姐找偵探過來,是爲了商量母親遇襲的事。所以當死者遲遲沒有出場的時候,她就能順理成章地叫上女僕小姐,去二樓喊人。
“之後她只要隨便找個藉口,比如東西掉了,或者鞋帶開了的理由在臥室面前蹲下身,就能隔着臥室門底部的縫隙,悄悄按下臥室裡電視的開關。
“電視被固定在了特定的頻道,這時那個臺正是槍擊的場面——電視被遙控打開、偵探片中的槍聲響起、電視又被遙控關上。這套流程下來,就製造了一起無中生有的槍擊。”
古川浩二喃喃道:“所以我看見的那一道青白色的光,不是鬼火,而是電視播放時的彩光?”
江夏點了點頭:“當然,世界上連鬼都沒有,怎麼會存在鬼火。”
古川浩二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江夏繼續道:“想用這個手法,時間必須卡的極爲精準。所以古川小姐纔是臨時更換了一塊電子錶,並且用金屬錶帶修飾,想盡量讓人忽略這個事實。
“另外,客廳裡的電視壞掉,應該也是古川小姐動的手腳——如果樓下碰巧有人也在看同一個頻道,就能輕易聯想到槍聲其實是電視裡的聲音,這樣她就有麻煩了。”
古川悅子冰雕一樣僵住,片刻後她怒道:“證……”
“證據的話,除了那一件你匆忙狀態下很難處理妥當的外衣,還有2樓臥室裡的遙控器。”
江夏:“因爲擔憂老夫人的安危,我們踹開了房門。你看到屍體以後難過地跌坐在了地上,不肯離開。但那段時間你並不是在認真悲傷,而是趁別人沒注意,取出電視搖控將它往小桌那邊推去,讓它沿着地板滑到桌子底下,以免因爲臥室裡缺失遙控而引起懷疑。
“只是你力度沒掌控好,遙控器滑到了桌子正下方,但是一個很難‘不巧掉落’的位置——那隻遙控上面,應該就正留着你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