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如此直白的回答,本有幾分玩笑意味的焦明措手不及,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你說我們的孩子會不會三系天賦?水系毫無疑問,五環甚至六環,氣系最少也是二環,只有火系,幸運的話就和我一樣是二環,不過即使沒有火系天賦,我們也不能不喜歡他……”
面對陷入未來暢想中的女人,焦明徹底插不上話,但想到幾個小豆丁圍繞在身邊,原本的不知所措更是升級成如坐鍼氈,總有一種無法面對的感覺。
這裡是異世界,育兒成本很低,沒有奶粉問題,也沒有補課班和亂七八糟的藝術課,暗中如此一遍一遍的唸叨着。直至冰蓮暢想到第三個孩子結婚,焦明內心卻仍舊殘留有一種不現實感與隱隱的排斥。
“我們還是說說正事。”當聽到大孫子出生的時候,焦明終於忍耐不住,出言打斷。
“這不就是正事。”冰蓮理所當然的道。
“我是說學院比鬥。”焦明不想就‘什麼是正事’這個問題探討下去,一是猜到冰蓮這丫頭見紫羽女士的時候定然被洗腦了一遍,二是自知和女人辯論就是自尋死路,所以直接將話題扭轉回來。
沉浸在幸福婚後生活中的冰蓮並沒有注意到焦明對這些東西隱藏極好的排斥,只是繼續用那種呢喃式的語調說道:“真想丟下學院的這些爛事,回鱷魚領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這正在打仗呢,想過安生日子,魔法師協會可不答應。”
冰蓮比焦明更熟悉瞭解此方世界,也知道此時鱷魚領內外的形式,彷彿早起賴牀一般在焦明懷裡**動身子,沉默片刻,這才漸漸從幻想中脫離出來,理智重新佔據思維的高地。“我沒興趣和那羣二世祖玩小遊戲了,打他們的臉也不過是髒我的手,而且更重要的是浪費時間。”
此話大大出乎預料,焦明低頭去看懷中的佳人,卻迎上一對精光閃爍的眸子。“打臉這種事,更多時候是那些賤人非把臉湊上來。若不抽回去是沒法繼續正常生活下去的。”
冰蓮聽了,被逗得咯咯直笑,道:“說的也是。”
“那麼不說此事,你的新計劃又是什麼?”
“當然是偷人。”
焦明差點蹦起來,不過轉念就想到鱷魚領本地話中這個詞並沒有某方面的引申含義,那麼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應該是獵頭挖人的意思。“想偷誰?學院裡的灰袍學員都記錄在冊,歸屬魔法師協會,沒有自由身,拉不走的。”
“大多數灰袍學員有一種壓抑在心底的戾氣,聘爲打手簡單,招納爲臣屬太難。”冰蓮搖頭道,顯然是並未如此打算。
焦明咀嚼幾個詞,卻並未理解冰蓮的意思,問:“有什麼區別?戾氣又是什麼意思?”
“十七八歲的年紀心智已經成熟,而物質匱乏且痛苦的童年記憶會給他們的一生帶來難以磨滅的影響。家族訓言,一個十歲之前飽受飢餓折磨的人,一輩子也吃不飽。”
焦明皺起眉頭,對這種判斷下意識的不喜歡,卻暫時想不到反駁的言辭,只好安靜的聽下去。
“至於打手與臣屬的區別。”冰蓮似乎第一次被這樣問,思考片刻,答道:“打手是十年二十年的僱傭,而臣屬是世世代代幾百年的交往。”
焦明被這個說法搞得無語,這種比年功序列制還僵化的東西居然反而被推崇,大概也只有封建奴隸社會纔會如此。但考慮到‘存在即有因’這句名言,暫時將之和剛剛令人不爽的評價法一起拋諸腦後,詢問偷人計劃的具體步驟,然後便被計劃的宏大給驚到了。這丫頭居然打算將藤蔓法陣遍佈整個王國聯合境內,堵在大大小小的魔法塔外面招收具有半環至二環魔法天賦的幼童,畢竟這個等級的天賦在當今時代是被看做普通人的,並沒有某方勢力將目光盯在這個無比廣大卻潛力無限的羣體上。
焦明曾經被科普過此事,魔法天賦這東西就和鍾國的學歷差不多,在魔法最初興起的聖科頌時代,一環二環就相當於七八十年代的專科生,搶手得很。而到了當今,四環五環也就相當於是研究生,勉強能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
所以至於今時今日的低環天賦者的境遇可想而知,不僅根本沒有學習魔法的機會,也不過就是幹着一些和不會魔法的普通人一樣的體力工作,就比如當初冰蓮從薩丁城招募的一位二環火系魔法師,只是與普通碼頭力工一樣幹着搬運麻袋的工作。
不過計劃雖然宏大,但顯然其核心便是焦明。
“你是想累死我?”
“能者多勞,而且這是個長遠的計劃,慢慢來,先從有合約的德澤爾王國開始。好啦,這是定金!”冰蓮說着,不等焦明再次表達不滿,便送上一個香吻,然後似是生怕其反悔,開始轉移話題到算計那羣公子小姐上,彷彿這累死人的計劃就此定下。
焦明心中暗歎一聲,猜測這大概就是大多數男友被女友軟磨硬泡的購買奢侈品包包時候的心態。
……
高級學員內的情況又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一些小家族與偏遠地區領主的子弟似乎受不得激,主動以戰隊的形式向灰袍學員發出挑戰,而且在大庭廣衆之下輕鬆取得勝利。伴隨這幾場勝利而來的是更猛烈的謠言與隱隱的一種呼聲:貴族子弟隊伍直接參加灰袍學員的四分之一決賽。
也就是八支灰袍隊伍,與八支自願參賽的貴族子弟隊伍,再進行一輪淘汰賽。既可以將強雙方交流,增進了解,也可以真正意義上的選出代表學院的強隊,免於濫竽充數,再敗一次。
而貴族子弟的反應正如預料一般,對這個計劃十分支持,因穩贏的錯誤預估並沒有因同臺競技而產生被侮辱的感覺。
究其原因,貴族子弟大部分因養尊處優缺少實戰,無法準確的估量自身與對手的實力,只能通過過往勝負戰績來瞎蒙,自然被迷惑。而少數眼光和實力都不錯的人,只是說了幾句實話便被扣上各種帽子,有的選擇改口附和,有的選擇疏遠這羣傻貨,不過都沒有報名參賽。
直至基諾大師講學至此的這一天,冰蓮被校長叫走問話,中午與焦明共進午餐的時候笑容滿面,帶來了校方對此計劃支持的態度,當然是明面上的版本而不是算計打臉的版本。當二人走出餐廳的時候,教學樓方向再次傳來劇烈的空間波動,焦明望過去,沒發現什麼異狀,便放過此事,畢竟那邊的九環強者也不少且有了上次的經驗,知道沒必要瞎操心。
待下午艾米麗來上課的時候,焦明卻發覺自家師傅的心情十分不好,雖然表面上還是平日的那副模樣,但可以肯定,今天若是有人答錯問題或者被抓住小辮子,必然遭受重於平日十倍的責罰。
課後,圖書館。焦明壯着膽子詢問艾米麗可是遇到校方的不公正待遇。
艾米麗啪的一聲拍下書本,嚇得旁邊一身女僕服的翻譯家蝶噠差點摔下椅子,且惹來周圍人探尋的目光,當大部分男學員看清其容貌之後便再無被打擾的敵意,反而盯着焦明一副隨時準備過來伸張正義的架勢。
焦明暗罵聲一羣單身狗,並示意蝶噠安心,然後輕聲道:“若是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是基諾那個老色鬼。”艾米麗氣哼哼的道,帶動着胸前的白兔亂跳。
焦明點點頭,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緊接着就暗罵自己糊塗忘事。基諾大師的永固型空間傳送法陣也是相當尖端的一項技術,更重要的是已經在薩蘇副會長的運作下內部公開,說不定就會對現在困擾艾米麗的固化空間囊問題有可借鑑之處。
不過轉念間,焦明又想到一個問題,隸屬於魔法師協會的艾米麗對什麼樣的魔法成果於自己的研究有幫助應該十分清楚,不可能忽視到這個公開的訊息。
“基諾大師的傳送陣是公開的吧?何必去找那個色鬼。”焦明故作輕鬆的問,接着又把當初基諾拜訪鱷魚領的時候,提出交換女僕的這種混蛋事情講了出來。
“你沒答應那個老混蛋吧?”艾米麗目光不善的盯着焦明,彷彿再看階級敵人。
“當然!我可是正人君子。”
艾米麗冷哼一聲不置可否,顯然是想起了多次被焦明大飽眼福的經歷。“永固型空間傳送法陣,確實圖紙已經公開,我也借閱研究過。其實就法陣設計一項上算不得精妙,空間通道更是爛大街的東西,魔法理念的設計也是一般般,唯獨只是核心法陣有古怪,是特殊材料。”
“怎麼說?”焦明做好捧哏工作,不確定這評價中摻雜了多少主觀情緒。
“若是用普通的金屬仿製一模一樣的,則完全達不到‘永固’的效果,只能算是省力一些的傳送法陣而已。”
“所謂普通金屬,就是魔法師協會劃撥給您的那種?”焦明知道這個世界因金屬的稀缺而產生的無知,說鐵的話,即使是八環的艾米麗也不會明白的。
“正是。”
“那所謂的特殊金屬材料,有什麼特點嗎?”
艾米麗回想一下,先是緩緩搖頭,接着皺眉道:“當初借閱的時候,旁邊有人提起鍊金石,嗯,也可能是鍊金師,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磁鐵?”焦明下意識驚呼出聲,當然是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