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當焦明心憂不已之際,隨後的消息反而讓他品出不一樣的味道,而心情也越發複雜起來。
首先特羅領在舉行‘解救人質’軍事演習的次日,便也宣佈進入‘戰爭狀態’。乍聞此訊焦明還有些惶惶,畢竟第一感覺距離戰爭如此之近。不過特羅領雖然讓紅山王國交人的措辭更加強烈,卻再無軍事上的動作,反而也學習紅山王國公佈了諸多‘戰時臨時條令’。
大概內容在抄襲紅山王國‘條令’的基礎上,又有些微創新,比如更爲細化且人性化的生活標準。甚至明確了‘愛國’的概念,號召特羅領內的移民工匠們忠誠於埃文領主的同時,也要熱愛特羅領,併爲了‘特羅領的偉大崛起’而奮鬥終生。
接着亦和紅山王國一樣,軍事力量炮口一轉,開始對內嚴肅秩序。從特羅領留下的情報人員所送來的報告中,從‘戰時臨時條令’的第二天起,鳥喙鎮的情況簡直和清水城一模一樣,爆炸和戰鬥不斷,抓捕和嚴查成爲主旋律。
且《洋蔥報》上公開的信息更‘有趣’。埃文居然親自狠抓反腐工作,將剛剛建立起來的官僚體系大清洗一遍,處決和撤職名單,居然連續三天佔據整整一個版面。焦明恍然記起瘋子人格曾經與埃文討論過官僚問題,顯然埃文正在踐行,至於這些名字,無疑是埃文領主提高聲望和統治力的祭品。
反腐的同時也對特羅領的統治構架既政府結構進行大多闊斧的改革,去除各種封建沉珂和新官僚體系中的想當然之處。且有‘條令’和‘愛國大義’在手,基本沒有遇到什麼像樣子的抵抗。
而至此,特羅領的決策方針也已經暴露無遺,居然是看懂紅山王國的謀算後,和紅山王國打着一樣的主意並更進一步。藉着對外戰爭的名頭,其實是抓緊時間解決內部矛盾。畢竟在工業化道路上,特羅領走得更遠,積累的矛盾也必然比紅山王國更多更尖銳,藉此機會整肅一番,也好在下一個階段輕裝前進。
當然即使是以埃文的才能,處理時代變革產生的不適應性問題,也是難免不周詳的。而這些過往矛盾的背鍋俠也找好,無非就是《洋蔥報》上的那些名字而已。以埃文接近現代化電報網的情報組織,說有些事情並不知情?騙鬼去吧!
看到這裡,焦明產生一種熟悉感的同時,亦稍稍安心,如果雙方能達成這樣的默契,雖然只會讓一切成爲鬧劇,成爲後世歷史的‘笑話’,卻也不會有戰爭規模的流血犧牲。不過特羅領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卻讓他在想罵人的同時又冷汗直冒。
特羅領居然搞出一個‘感動特羅領’的電影節目,每天晚上在各個廣場免費公映,而內容自然是一些或真實或拔高之後的感人故事,且故事的核心必然附和‘時代背景’:忠於領主,熱愛領地以及自由貿易。
毫無疑問,這裡必然有另外兩個人格的出謀劃策。否則即使埃文腦洞大開能想到類似的點子,也不可能在名字和形式上如此類同。
在旁人看來這不過是安民收心的手段之一,但焦明卻想到一點,事情的發展雖然脫出自己的預料,卻還落在另外兩個人格的謀劃之內。
而一番冥思苦想,焦明終於找到一個疑似破綻,既另外兩個人格可能施加影響的地方。
紅山王國和特羅領爲了解決內部矛盾,都選擇以進入‘戰爭狀態’來最大程度的裹挾民意,向內部的反對派施壓。那麼這股民意真的是那麼容易駕馭的嗎?真的是用一些‘虛假’的勝利可以散去的嗎?若是稍稍遇到調撥,會否徹底成爲‘騎虎難下’的情況,雙方不得不大戰一場?
勸雙方認慫收手顯然是想也不用想的方案,不過正在自以爲看透一切的焦明盤算着如何暗示雙方繼續剋制,以維持心照不宣的默契。局勢再次發生變化,紅山王國這邊居然以明文國王令的形式,徹底禁絕青霧藥劑和其他幾樣如金屬等來自特羅領的大宗商品。相關公告措辭強硬,且毫不避忌的點名道姓,表明這是迴應特羅領‘幼稚’的處事態度和‘可笑’的軍事演習。
焦明則瞬間明白一點,甚至根本不必額外調撥什麼,這種並不存在的默契就會很快崩潰。此時紅山王國和特羅領雙方的遊戲,簡單形象的比喻便是青年男性之間,因玩笑似的一拳還一拳而升級成撕破臉打架的情況。又或者說是賭局,若不想棄子認輸引起國內局勢不可控的變化,就只能加倍下注。
若雙方皆是經驗豐富的政治家,也許會謹慎下注並找各種理由儘可能地拖延,直至解決內部問題,然後互相‘一笑泯恩仇’,搞出來一些親善動作緩和氣氛,當一切從未發生過。但此時雙方皆是靠血脈繼承上位的封建領主,即使再有智慧,對這種‘新玩法’毫無經驗之下,也是陷入攀比吹牛的怪圈之中。
就彷彿兩個新手賭徒在圍觀之下以爭面子的心態玩扎金花,一方下注一百,另一方不是跟一百以進入下一輪,非要壓三百,卻又不開牌。這樣玩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此處,焦明再也顧不得對埃文的成見和不爽,當即傳送去特羅領,打算在事情進一步惡化之前見其一面分說清楚,即使沒有效果,也算是問心無愧。但事與願違,當焦明來到鳥喙鎮的時候,這邊卻是一片冷清,詢問路人才得知,特羅領的海港那邊正在舉行隆重的軍艦下水儀式。
稍稍感應不久之前安裝的傳送門,焦明傳送過來入目一片人山人海彩旗氣球迎風招展,入耳便是人聲鼎沸和隱隱約約的激昂音樂。因而遠處海面上,一艘泛着金屬光澤的鐵甲艦正浮在半空,並緩緩從陸地船塢位置飄向大海。
“臥槽!”一聲,焦明驚得差點掉了下巴,畢竟百米長的龐然大物無憑無靠懸空的場面太過震撼,彷彿是科幻大片的鏡頭再現。而在領地工廠有過‘兼職塔吊’經驗的焦明更是明白,浮空這等重量完全不是一個氣系九環之上可以完成。
待焦明緩緩回神,也不用向周圍人打聽,便從對話閒聊中得知基本情況。當即浮上半空四下尋找,輕易發現一個買報紙和零食飲料的小販,搶也似的買過一份《洋蔥報特別加刊》,然後仍舊呵斥喋喋不休推銷的小販閉嘴。
按照特別加刊中所言,這艘命名爲‘征服遠方’的鐵甲艦軍艦是特羅領最新的工業成果,下水後將行事保護航路的任務,包括救援遇難船隻、打擊海盜、撤離特羅領僑民等等。
看到最後這可以稱爲‘明示’的舉例項目,焦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這艘鐵甲艦軍艦開到紅山王國外海,紅山王國又該做出怎麼樣的反應才能維持住王室的尊嚴?
不論是建造一艘作爲回敬,還是出動諸多九環將之擊沉,都將讓賭注進一步升級,將雙方逼入不得不戰的死衚衕。
越發認識到情況緊急,焦明僅剩的理智仍舊告訴他不可魯莽地衝去埃文身邊,若被誤會成刺客反而失去說話的機會。而想無聲無息靠近亦不可能,畢竟這邊顯然不止兩三位氣系九環之上在參與鐵甲艦下水儀式,被發現更不好解釋。
稍稍沉吟,焦明想到一個辦法:假借沉默者人格的名義,給埃文寫一張請免談的帖子。雖然很可能二人早有約定的穩定對話渠道,但埃文在看穿造假的同時,也應該產生一定的好奇心纔對。
打定主意,返身找到小販,要來其用以記賬的紙筆草草寫完,然後再次浮空觀察這個入水儀式的整體佈置。架設傳送門的位置爲碼頭倉儲區和商業區之間,而滿是人的倉儲區分爲露天和爲避光貨物準備的連綿大型鋼架遮陽棚兩塊區域。而從人羣衣着和裝飾物佈置判斷,前者是普通民衆和低環魔法師的所在,後者則是中高環魔法師。
順着這個規律,焦明手搭涼棚,很快在第一個大型遮陽棚內臨時搭起的看臺上發現埃文的身影,暗自祈禱一句,瞄準位置將這張帖子直接傳送到埃文身前桌面。
桌面突然出現異物當然引人注意,埃文皺眉謹慎地用火系魔法媒介驗過毒,這纔拿起閱讀,接着眉頭舒展嘴角彎起,似乎已經看穿把戲。而旁邊的高環魔法師雖然注意到這些,但也沒有多事,顯然對埃文火系水系雙天賦的實力很有信心。
遠處天空看見這一切的焦明放下心來,飛身來到警衛控制區域的入口等待。不一會,遮陽棚內走出一個侍從打扮的人,焦明看其有幾分眼熟,似乎去年偶爾出來共享視覺的時候見過。而恰在此時,先是一聲重物落水的巨響,接着是人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焦明無奈地堵住耳朵。人羣高漲的熱情和灼熱的陽光配合一起,讓焦明心情越發煩躁。
待歡呼聲止歇,已經看到焦明的侍從和警衛打好招呼,引着焦明走進入看臺內部一個小隔間。而很快,埃文帥得掉渣的身影便從另一邊出現,滿面笑容張開雙臂作勢擁抱,口中則熱情地招呼:“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我親愛的焦明同學,或者你更喜歡焦明子爵這個稱呼?”
“擁抱就算了,我不喜歡抱男人。”焦明本打算心平氣和的說事,但在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便不由自主的產生惡感。
“呵呵,當然,其實我也不喜歡,但這是貴族禮儀的一部分。”埃文對存在諷刺嫌疑的話不以爲意,至少表面上如此。接着道:“那麼不知您爲何而來?當然可能的話,還請長話短說,新船入水,我身爲領主還要演講一番。想來同爲領主的您,一定可以理解。”
這也正和焦明的意,開門見山道:“若與紅山王國真的開戰,不知你有幾分勝算?你若想爲解決特羅領的內部問題贏得更長時間的話,爲何不減緩示威動作的力度?當然你若有戰勝紅山王國的自信,則當我沒說。”
埃文臉上的表情一僵,顯然這個問題已經觸及核心,沉吟片刻反問道:“那麼你又覺得怎樣程度的動作纔算是合情合理?”
焦明頓時啞口無言。
遠處天空看見這一切的焦明放下心來,飛身來到警衛控制區域的入口等待。不一會,遮陽棚內走出一個侍從打扮的人,焦明看其有幾分眼熟,似乎去年偶爾出來共享視覺的時候見過。而恰在此時,先是一聲重物落水的巨響,接着是人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焦明無奈地堵住耳朵。人羣高漲的熱情和灼熱的陽光配合一起,讓焦明心情越發煩躁。
待歡呼聲止歇,已經看到焦明的侍從和警衛打好招呼,引着焦明走進入看臺內部一個小隔間。而很快,埃文帥得掉渣的身影便從另一邊出現,滿面笑容張開雙臂作勢擁抱,口中則熱情地招呼:“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我親愛的焦明同學,或者你更喜歡焦明子爵這個稱呼?”
“擁抱就算了,我不喜歡抱男人。”焦明本打算心平氣和的說事,但在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便不由自主的產生惡感。
“呵呵,當然,其實我也不喜歡,但這是貴族禮儀的一部分。”埃文對存在諷刺嫌疑的話不以爲意,至少表面上如此。接着道:“那麼不知您爲何而來?當然可能的話,還請長話短說,新船入水,我身爲領主還要演講一番。想來同爲領主的您,一定可以理解。”
這也正和焦明的意,開門見山道:“若與紅山王國真的開戰,不知你有幾分勝算?你若想爲解決特羅領的內部問題贏得更長時間的話,爲何不減緩示威動作的力度?當然你若有戰勝紅山王國的自信,則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