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起衆人公佈消息,然後壓下歡呼聲並帶着大家繼續奔跑爲爲傳送魔法以距離換時間。體力方面且不說,這種黑夜叢林的環境下,水系魔法戰士的行軍速度比追擊隊伍是高出一塊的。
但焦明卻不敢太過耽擱,擔心瘋子人格出來,只跑了大約一小時便叫停隊伍,扯來多跟粗長的藤蔓,開始架設簡易版藤蔓傳送法陣。當然也是在銀色圓環的加持下,儘可能少的引起空間波動,以免引來追兵。
按照計劃,先是一批供全員使用的新式盔甲,而從傳送的‘手感’判斷這批盔甲確實不簡單。接着是百多頭披着同樣風格盔甲充當坐騎的牛衛士,然後的場面便相當血腥,人血和牛血亂飆,當場各自對入手的新式盔甲進行附魔。
值得說明一下的是。鱷魚領這百五十人的隊伍,皆是六環以上,可謂精銳盡出。畢竟是和紅山王國一起打仗,面子不能丟,‘裡子’也就是人手更不能傷亡損失太多。否則除去留下守家的薩布魯·尖雹等人之外,只剩下幼苗和老弱,鱷魚領危矣。這也是請託焦明出手,救出二小姐的原因。
而在這批精銳之中,近九成的人養了牛衛士,卻非是不知靈魂操作的危險性,而是利益使然。一個物質要求極低,且力量方面比高一環的水系魔法戰士不遑多讓的壯勞力,能產生的收益是沒人可以拒絕的。耕地和發電廠方面且不說,即使是送去充當公交系統的動力,也能收穫不少的勞務費。
且在紫羽女士將成熟的電力收費系統搬回鱷魚領後,發電工人和牲畜的工資大漲,更是讓最後一批對靈魂操作心存顧慮的魔法戰士經受不住誘惑,以‘隨大流’的心態向小詩尋求土系的魔法連接,獲得一頭言聽計從且薄本萬利的牛衛士。
若非高層緊急明令禁止‘一人多連接’的情況,恐怕大批水系魔法戰士皆將如焦明這般晉升停滯,進而影響鱷魚領總體戰鬥力。
對鱷魚領一直保持三分關注的焦明對這些情況都有所瞭解,卻從未知曉牛騎兵的存在。畢竟以焦明在地球的經歷,對騎兵的優勢缺點全無概念。
而在這個存在魔法的世界,弓箭的意義已經只存在於普通人獵戶的生活工具,騎兵更沒有什麼存在價值,是以焦明從未將思路放在這邊。剛剛聽到計劃的時候還以爲語言不精產生誤會,此時真的看到一頭頭比錘子還神俊壯碩三分的黃牛坐騎,也只能希望這玩意真的能有奇效。
隨着傳送工作接近尾聲,焦明亦累得意識昏沉,甚至眼皮打架睏意止不住的上涌。直至最後一間傳送列表中記爲武器的物品走出傳送陣,焦明頓時清醒起來,這哪裡是武器,根本就是個小男孩。且眼熟之下細細分辨,正是黃霞的兒子,也即是當初跟在小詩後面,學會連接魔法並分擔任務的那個小傢伙。
讓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以武器的名頭上戰場,怎麼想也不是好事。焦明咬破舌尖提神,揪住春雨詢問情況,“這小傢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春雨愣怔,好不認爲何有不妥。但見焦明指着小傢伙提示,便招招手讓好奇打量左右的小傢伙過來,抱起來猛親一口,這才反問道:“我外甥,怎麼了?”
哪有閒功夫掰扯親戚關係,焦明急切道:“讓一個孩子上戰場,還是武器,這怎麼行?”
“哦!”春雨做恍然狀,扭頭對小傢伙問道:“還記得我不?”
“大姨!”
“明天和大姨一起殺壞人好不好?”
“好!”這個年紀小男孩特有的幼稚、魯莽以及對親長的信任展露無疑。
春雨滿意大笑,與小傢伙腦門頂腦門笑鬧幾下,這才扭回頭對目瞪口呆的焦明道:“這下沒問題了吧?”
“問題更大,不過算了,當我沒說。”焦明嘆一口氣,參考時代背景決定放棄廢話,畢竟小兵張嘎想來也就是這個年紀,大時代背景下不能要求太高。而接着便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次日醒來,焦明環顧,發覺被虛綁在一頭高速奔行的牛背上,周圍全是鱷魚領的水系魔法戰士和飛退的樹幹,且腦內亦沒有瘋子人格的絮叨。不由大感奇怪,詢問沉默者人格卻沒有迴應,聳聳肩產生兩個想法:‘佔便宜了’和‘昨天下午那段時間一定有事,且是很累人的那種’
而見焦明有動作,留意於此的春雨立刻躥過來問道。“醒了?”
“當然。”焦明舔舔口水流盡而乾燥的口腔:“我沒功勞也有苦勞,被這樣綁着算怎麼回事?不過考慮到這裡是戰場,暫且保留追究的權利。”
“呦,心情不錯啊。”春雨哈哈一笑,將焦明的抱怨化於無形,又麻利的將焦明鬆綁,這才問道:“還能傳送東西不?”
焦明試了試,點點頭,“昨晚忘東西了?”
“是忘了,早飯。”春雨說着對隊伍前方呼喊一聲,然後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近乎所有魔法戰士都以發綠的雙眼盯着焦明。而焦明翻個白眼,再次開工。
早餐期間,向春雨確認過昨晚瘋子沒有出來,又詢問行程,焦明這才知曉隊伍現在正兜大圈子以繞回正面戰場,準備在入夜時分給特羅領的追擊兵團來一次狠的。而沒有連夜偷偷折返,於黎明偷襲的原因有二。
首先此戰非同小可,必全力以赴,可昨晚大家附魔太狠,皆累得夠嗆。其次是補給不足,全是乾糧沒有肉食酒水,大減鬥志。
至於追兵,早不知甩到哪裡去了,對方甚至已經放棄也有可能。
而吃過飯躺在牛背上,焦明才突然想起,自己本是想幫這夥人安全脫戰,怎麼稀裡糊塗的反而助他們殺回去?是被壓抑氣氛引動男人的好戰本性了嗎?
正迷惑反思間,卻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封閉心靈之法。卻是自從得到之後,被接踵而來的大事攪擾,居然忙得將之忘在腦後。
此時正有閒,再顧不得其他,焦明閉目回返心靈之境,意識沉入那團記憶光球中。不出十分鐘,滿頭大汗的焦明破口大罵,在心靈之境內對着沉默者人格罵街。
…如何…
…你TM唬我…
記憶光球中的辦法其實十分簡單,只要用讓某人格避之不及的記憶將之包裹起來,便可以如同用鹽困死蛞蝓一樣,將這個人格封閉起來。那麼顯而易見,正常人格焦明想實現卻有一個天大的難關,那便是足夠讓兩外兩個人格產生極致畏懼的痛苦記憶。反之,沉默者人格想封閉正常人格焦明和瘋子人格卻很簡單,只要將穿越之初那段受刑的記憶拿出來便好。
…何出此言…
…這個法子我怎麼用?你們兩個根本就和受虐狂一樣…
…只是你覺得自己無法使用,而不是這個辦法無效,對嗎…
…呃…
正常人格焦明頓時無言以對。
…那就把那段受刑的記憶通關…
丟下這麼一句,沉默者人格再次消失。而正常人格焦明開始懷疑,讓自己通關纔是沉默者人格的根本目的。
中午的酒肉大餐焦明吃得無滋無味,不斷回想‘交易封閉心靈之法’這件事。至天黑,前方隱隱傳來爆炸聲,隊伍停止吃晚餐,焦明仍舊沒得出一個結論。卻被春雨以臨戰習俗爲由,強塞進口大半個肘子和整瓶興奮作用的魔癮藥劑。
然後焦明沉浸入一種奇異的暈乎乎的感覺中,臉頰發燙視野淡紅,心靈中似乎響起沉默者人格的提醒,卻沒聽清是什麼。
再然後。耳中聽到低沉卻整齊的歌聲,歌詞是鱷魚領本地話,內容直白,正是殺敵保衛家園。眼中被更多的紅色填滿,所有人和牛的盔甲上皆浮現血管般的扭曲紋路,或明亮或暗淡。
最後被春雨提上牛背,在顛簸中既覺得反胃想吐,又覺得心煩意燥必須做些什麼,砍人或被砍,都行。
卻說百五十牛騎兵的整齊衝鋒,當然瞞不過人。蹄聲歌聲還有盔甲上的附魔紅光不論,最顯眼的還是八環及以上的魔法戰士,周身激發的各色光華。當然還有所有魔法師皆不會忽略的,聖魔海中因汲取而產生的魔力流動。
只是啓動幾十米,特羅領營地便向這邊拋射出照明彈,待衝鋒至半途,各種火球、炮彈和空間裂縫就彷彿暴雨一樣傾瀉下來。作爲尖頭的鱷魚公爵和鰭刺女士對盔甲防護力有估量,只挑選少部分威力過大的魔法以大劍劈碎,餘者任憑其在隊伍中逞威,卻戰果有限。
攻擊無效,敵方牛騎兵衝速不減,這樣的結果大出特羅領一方的預料,甚至火力傾瀉也有瞬息的停滯。而緊接着,一道黑色的土系壁障豎起,卻又在一陣軟化扭動中,露出諸多射擊孔。當然這只是土系魔法的基本操作,否則法術對轟如何實現。
本以爲如此一來定是萬無一失,畢竟按照傳統認知,以水系魔法戰士的攻擊性質,對上土系壁障的效果是四系中倒數第二,而倒數第一卻是土系自己。
不過在天上氣系觀察員的驚呼警告聲中,這一常識被徹底打破。經歷多日魔法和炮火洗禮而無事的土系壁障,卻在一聲巨響中被捅碎,出現一個直徑三米足夠兩牛騎並行的窟窿。
甚至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鱷魚領的牛騎士團便從越發橫向擴開的窟窿衝進營地內,劈斬魔法師帶起的血跡和盔甲上的血光相襯,魔法師們的呼喊和仍舊唱響的戰歌應和。
此時,營地內猛然響起一聲爆喝,聖魔海內的魔力頓時翻滾攪動起來,受這效果影響,中環魔法師已無力施法,高環魔法師勉強爲之。
鱷魚領的牛騎兵們只是微微一愣,便哈哈大笑。往年鱷魚領與胥琴人戰鬥的時候,若僥倖衝入敵陣鱷魚公爵便會如此擴大戰果,卻是欺對方的克文安斯將軍還差半步九環之上。但此時,營地內至少四名九環之上,鱷魚公爵可不敢託大用這一招。卻沒想到敵方九環之上繼擺譜而出手慢半拍之後,慌亂之下又出此昏招。
聖魔海動盪不能施放魔法,對其他三系是毀滅性的打擊,但對水系魔法戰士,只是廢去治療和急速癒合能力,附魔效果和力氣還在。
百五十人的牛騎士團如入無人之境,盡挑人多的地方衝殺。讓少數幾個能夠施法的九環和九環之上即使狠心攻擊,在戰果有限的同時,卻要順帶弄死一些自己人,鬱悶無比。至於沒完沒了的槍械點射攻擊,只要不是恰巧從目視孔射入腦內,便完全扛得住。而至此,敵方九環之上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盡力平復聖魔海的波動,各種精確的魔法攻擊越來越多,並專攻牛蹄盔甲縫隙等處。
鱷魚公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注意戰場情況,意識到這一次偷襲打敵人個措手不及,早已取得足夠與紅山王國‘複合’的戰果,待所有魔法師皆組織起來,想撤就來不及了。
當即同樣炸雷般爆喝一聲,既是約定的撤退信號,也是稍稍振亂聖魔海。雖不如持續翻攪的效果好,也足夠打斷一些經驗差勁的魔法師施法。
牛騎士團想跑,敵人卻如何能容忍。一道黑色的土系壁障在其前方豎起,並漸漸加寬加高加厚,甚至還漸漸反向彎曲,大有將牛騎士團包裹起來的架勢。顯然在一位土系九環之上的帶領下,諸多土系魔法師皆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在營地內所有魔法師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牛騎士團盔甲上的血色光芒越發明亮,並迅速匯聚成一個覆蓋住所有人的半透明血色尖錐。而巨大錐體的尖部,正是鱷魚公爵蓄勢在側腹的佈滿光亮紋路的大劍。
再然後,終於明白剛剛牛騎士團是如何擊破土系壁障並衝殺進來的,黑色的土系壁障在這血色尖錐前面,脆弱得和雞蛋殼差不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