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煎有些訕訕的停住馬屁,將所知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焦明聽後,卻是失望搖頭。紅山王國存在合股經營機制不假,但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合資企業,卻更接近一種異化的借貸或理財,是一種折中方案,而起源仍舊是海船運輸業務的合作機制。
具體來說,通常以一個家族爲主體,多個爲參股。而參股家族可以安插人手參與經營決策。重點則是最初合約中寫明幾個檔次的浮動利息,甚至包括應對‘沉船’的血本無歸,而最終則按照收益協商選定最終分錢的比例。
“這麼說來,你能勝任這個賬房先生吧?”
“大人放心,真假兩套賬,保證將參股家族收益率壓到最低,那些家族在賬面上還看不出問題。小的就是靠這一手在能娶上二房,而且還是有魔法天賦的。”
焦明抽抽嘴角,本想說明公平公正等要求,但覺得和這種人短時間內解釋不清楚這些,反而會被當成不懂事的大少爺,遂放棄。“行了。先跟我去認個門,看看情況,其他再說。”
卻說新化肥廠這邊,焦明早已經將建築和設備的圖紙爛熟於心,此時看到熱火朝天的施工場面,完全沒有新奇的想法。客串半天翻譯的蝶噠亦算是見過大場面,相當淡定。這位魚煎則是誇張的驚呼連連,不過焦明覺得有點假,卻也懶得點破,只是評價再降三分。
簡單繞過大半圈,最後來到作爲臨時項目部一連串木板草棚,沒在這裡看到冰蓮,卻是看到個十分眼熟的少年人。
“焦明先生您好。”
“你是……”焦明打個磕絆,極力回想。“花角鹿·黑石!數學特別好的那個。”
“很高興先生能記得我。”話是這樣說,但黑石的表情卻有幾分古怪。
“哈哈,別介意。我知道背誦花名冊是貴族的基本素質,但我記憶力不好,沒得辦法。”焦明嘻嘻笑着含混過去,再次仔細打量對方。精神的黑色短髮,帥氣陽光的面容,挺拔雄健的身材。只是衣着簡陋,還沾染灰土,只一眼便能讓出猜出職業:搬運力工。
“幾年不見,你小子居然比我還高了這麼多。”
“先生多忘,其實這幾年我們還見過多次,不過您總是沒理會我的問候。”黑石實話實說,表情誠懇,並無一絲揶揄或試探之意,顯然並不知道焦明精神問題的具體情況。
“是嗎?這還真是抱歉了”焦明尷尬笑笑,暗罵另兩個人格夠冷,然後決定岔開話題,而相互介紹無疑是絕佳的選擇。
幾句簡單的名字身份說完,蝶噠、魚煎和黑石,以及黑石的一位叫做青泥的族叔按照身份互相簡單點頭問候。而焦明這才知道,這化肥廠的土建部分就是包給花角鹿家族的建築隊。而黑石這小子不止是冰蓮留下看場面的,也是其家族建築隊的頭目之一,並和長輩們一起工作在第一線。
之後便是兵分兩路,黑石留在這裡給焦明介紹工程進度。而魚煎則直接開始工作,與青泥去隔壁補齊賬目上的合同和收條備份。蝶噠也只好繼續充當翻譯,雖然有大材小用之嫌。
一個以魔法爲主要生產方式的化肥工廠,土建部分的工程量並不大,總體分爲兩部分,一個是四層的辦公樓,另一方面則是生產線廠房與倉庫的地基基礎和棚頂。不出五分鐘,黑石將已完成的部分介紹完畢,接着又對之後的情況作出預測。
大體來說便是一種‘不待你方唱罷,我便要登場’的感覺,由於時間計劃比較趕,四天後辦公樓就可以部分投入使用。到時纔是最混亂的狀況,不僅機械安裝的工程隊可以入場,安裝物料空間傳送法陣和電力空間傳送法陣的隊伍亦然,甚至化肥廠的廠領導和職工也要入廠熟悉並隨時準備好試運行。
“到時候怕是需要您,或者冰蓮少領主親自坐鎮才行,否則多半是要出亂子。”
而焦明卻是驚歎道:“這豈不是比計劃表還快了一步?”
“少領主特意交代,我們自然要盡心盡力。”
“辛苦你們了。”
雖然早見識過用魔法來施工的速度,比如紅山王國的那個居民小區工程。但那可是有高環魔法師出手,這裡只用中低環魔法師協調配合,也能達到如此速度,已經相當不簡單。
“這是我們的職責和榮幸。”黑石以一句貴族禮儀中的標準應答迴應,接着略作猶豫,還是說道:“這一句或許不該我問,但我還是想知道,先生不會再離開了吧。”
焦明一愣,見一個高中生年紀的少年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雖然想笑,卻還是繃住表情算作一種對男人的尊敬。只是反問道:“哦?怎麼?”
“您離開的這三年,很多人整日愁眉不展,茶飯不思,特別是少領主。”
焦明隱隱猜到什麼,再忍不住笑意,接話道。“所以……”
“若您再次逃跑,我們一定會去抓您回來的。”
猜想成真,焦明卻是哈哈一笑。再次體會到封建社會人身從屬制度的厲害,想必在鱷魚領民衆想來,‘嫁入’鱷魚家族的自己已經是鱷魚家族的‘所有物’了吧。
“我們是認真的,請先生也認真考慮。”
焦明收斂笑意,拍拍眼前漲紅臉少年的肩膀:“好滴好滴。不過你說‘我們’,都包括誰啊?我猜一定還有閃鱗那丫頭?”
“我們全班!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
焦明再次愣怔,所有笑意皆盡轉換爲一種豔羨的感覺,既是對擁有如此忠心下屬的冰蓮,也是對這一羣少年互相之間擁有的真摯感情。
最後又想起,雖然這是鱷魚領百多年經驗積累,精心算計,刻意培養的結果。但效果上,於羣體於個人,似乎真心不錯。對比自己枯燥無味全是考卷和成績的學生時代,似乎說不好哪邊的教育更成功一些。
“若有一天我真的偷跑,你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我抓回來,嚴密關押,殺了也行。否則後果真的很嚴重,明白嗎?”此時此刻,焦明的表情也無比嚴肅,甚至有一種交代遺願的陰沉森然。
因爲經此提醒,他突然想起沉默者人格曾提起的‘世界大戰推動人類進步’論調。若自己未能通關刑虐記憶,無法約束沉默者人格,那麼當其開始偷跑的時候,必然是某些計劃開始發動的時候。
到時此方世界究竟會怎樣還很難說,但沒有沉默者人格人格暗中推波助瀾的話,絕對是更安全一些。
“啊?”這次輪到黑石愣怔懵逼。
焦明再次被對方的表情逗樂,笑道:“別這個樣子,放心吧,一半是玩笑的。”
黑石似乎是放下心來的點點頭,然後琢磨明白‘一半是認真’的意思後,再次直勾勾的盯視過來,正彷彿是當初學習數學遇到難解問題時候的表情。
而焦明再次哈哈大笑,笑過後也拿出當初教數學時候的做派語氣,揚聲道:“假設!有一個和你各方面條件一樣的少年,應聘進入你家的工程隊伍,全程跟隨這個工程,待工程結束,他可以得到多少報酬。”
“焦明先生,您這是……”
“應用題啊,別告訴我你忘記了。”
“可是……”
“沒有可是,回答問題。”
黑石大概意識到這是一種類似問卷調查的調查手段,做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側身拿過桌面上的紙筆,開始簡單計算,片刻後給出結果。
焦明眨巴兩下眼睛,對於這個數字完全沒感念,畢竟對鱷魚領貨幣的購買力沒有認識,但腦筋一轉便有了對策。“第二問,這些錢大概能買多少東西?分別折算糧食、衣服、住房三項。”
“五環水系魔法戰士敞開肚子去吃,且頓頓有肉的話,大概只夠吃一個季度。衣服則足夠十口人的家庭購置四季齊全的一套。如果是房子……以普通小區、普通套間爲例,大約是十分之一。”
“如果是結婚呢?”焦明又想起這方面,補充提問。
“十六七歲的五環水系魔法戰士,所有家族都會爭搶,輪不到他自己操心這方面。”
黑石說這話的語氣顯然些異樣,似乎是一種無奈。焦明稍一琢磨便嘴角上翹,問道:“看你這個樣子,不會是被棒打鴛鴦了吧?”
“沒……沒有的。”
“記不記得我當初給你們講過的故事,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娘’。”
“您沒講過這個故事。”
“這不是重點,嘿嘿。不過我勸你最好現在自己說出來,我也願意幫你幾手。要知道對抗家族這種事可不簡單。嗯……等等,你小子這個歲數,應該是結婚了吧?”
黑石臉色微紅,卻還是點點頭,顯然已經打算某種程度上接受幫助。
焦明心中頓時變得糾結古怪,劇本似乎有從《梁祝》換成《鍘美案》的趨勢。“你不喜歡現在的老婆?”
“不知道。”
焦明一拍額頭,壓低聲音繼續問。“那你心裡喜歡別人?”
“嗯。”
“誰啊?”
“一個外來移民,您不認識的。”
焦明咂咂嘴,雖然自己也是男人,也不得不感嘆男人花心的本性。“還有別人知道嗎?”
“小沃倫和閃鱗也知道。但他們也沒什麼好主意。”
注意到‘好主意’中的重音,焦明追問:“那就是有餿主意了?”
“閃鱗勸我學習春雨女士,流放幾年,就可以得到兩個名額。還告訴我,她就是這麼打算的,到時候正好一起出外闖蕩。”
焦明不由自主的驚歎,“臥槽,這丫頭的想法夠野的啊。”
“野?難道先生覺得這個想法行得通?”
“你知道春雨爲啥被流放?”
“呃……不知道。”黑石搖搖頭,然後皺起眉。就和大多數少年人一樣,對於某些習以爲常的事情,稍一深入思索便會發現不尋常之處。“咦,春雨女士爲什麼會被流放,沒道理啊。”
“算了,春雨的事別多想,也別多問。總之這個方案的行不通的。”
“那先生有何妙計?”
“呃……”焦明一時猶豫起來,有一種教壞小孩子的負罪感。
“如果是結婚呢?”焦明又想起這方面,補充提問。
“十六七歲的五環水系魔法戰士,所有家族都會爭搶,輪不到他自己操心這方面。”
黑石說這話的語氣顯然些異樣,似乎是一種無奈。焦明稍一琢磨便嘴角上翹,問道:“看你這個樣子,不會是被棒打鴛鴦了吧?”
“沒……沒有的。”
“記不記得我當初給你們講過的故事,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娘’。”
“您沒講過這個故事。”
“這不是重點,嘿嘿。不過我勸你最好現在自己說出來,我也願意幫你幾手。要知道對抗家族這種事可不簡單。嗯……等等,你小子這個歲數,應該是結婚了吧?”
黑石臉色微紅,卻還是點點頭,顯然已經打算某種程度上接受幫助。
焦明心中頓時變得糾結古怪,劇本似乎有從《梁祝》換成《鍘美案》的趨勢。“你不喜歡現在的老婆?”
“不知道。”
焦明一拍額頭,壓低聲音繼續問。“那你心裡喜歡別人?”
“嗯。”
“誰啊?”
“一個外來移民,您不認識的。”
焦明咂咂嘴,雖然自己也是男人,也不得不感嘆男人花心的本性。“還有別人知道嗎?”
“小沃倫和閃鱗也知道。但他們也沒什麼好主意。”
注意到‘好主意’中的重音,焦明追問:“那就是有餿主意了?”
“閃鱗勸我學習春雨女士,流放幾年,就可以得到兩個名額。還告訴我,她就是這麼打算的,到時候正好一起出外闖蕩。”
焦明不由自主的驚歎,“臥槽,這丫頭的想法夠野的啊。”
“呃……不知道。”黑石搖搖頭,然後皺起眉。就和大多數少年人一樣,對於某些習以爲常的事情,稍一深入思索便會發現不尋常之處。“咦,春雨女士爲什麼會被流放,沒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