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又商量了些細節，看看時間已經午夜，也只能就此打住。將嫌疑人釋放，叮囑不可離境，和小組成員吃了頓宵夜，當場發放加班費，放衆人回去睡覺。
次日清晨，焦明將這件案子的思路再捋了一遍，又在幾個關鍵環節做了叮囑。剛打算傳送去魔法師協會繼續約定的浮空城研究設計工作，卻被蘿花急急忙忙塞過來一份文件。
“這是？”
“冰蓮大小姐送過來的。很急的樣子，讓你在魔法師協會偷懶的時候看一眼，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行吧。”焦明聳聳肩。
隨着一陣空間波動，焦明出現在艾米麗小組的大實驗室內。看向自己的位置，卻發現乾乾淨淨，正疑惑間便被一個略有眼熟的少年迎住。
“大師兄，師傅給您換了個地方。”
“嗯？”
“在這邊兒。”少年優雅做出一個引路的姿勢，目標是東側一個新隔斷出來的單間，正是在艾米麗的隔壁。在大實驗室內其他人怪異的目光中，二人緩步而行。
推門而入，眼見書桌和試驗檯上的東西幾乎是原位不變的搬了過來，焦明略感驚喜。且上午的陽光斜照進來，讓整個房間都暖融融的。一點點被亂動東西的不快徹底消失。
“挺好！”
“您的滿意，是對我最大的褒獎。”少年恭敬道。
“哦？你搬的？”
“正是。”
“謝謝了。”焦明誠懇道謝。仔細打量這個少年。大約十五六歲，身材單薄，皮膚是缺少日曬的淡白，黑色捲髮配合立體感極強的面孔和一雙淡藍眼珠。若將略大的法師袍換成貴族禮服，就是個標準的白種人貴族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不瞞你說，我的腦子有點毛病，記性不大好。”
“皮特萊納，大師兄您叫我皮特就行。以後有什麼雜事，也都可以吩咐我去辦。”
焦明大概猜到了情況，這應該是艾米麗塞過來的學徒兼職助手一類的人物。換句話說，就是廚房大廚手下的小工。
“那就麻煩你了。”
名爲皮特的少年不多廢話，微微躬身行禮，退出房間。
小插曲過去，焦明自然要開始工作，但剛坐下來便下意識的仔細環顧四周。卻發覺與艾米麗隔間隔開的隔牆上，還有一個小門。非是這棟樓內統一的紅木漆色，而是和牆面一樣的白色，且藏在正門後面。
這其中的意味就不得不讓焦明浮想聯翩了。在隔音結界的幫助下，在這間辦公室做點什麼事情，外面必然不知道。
不過仔細想想，艾米麗本是並不是擅長‘情趣’的人，更沒有受到地球某方面影片的薰陶。所以，這門應該只是便於溝通而已。但如此隱蔽又是怎麼回事？裝修工誤會了？
正在焦明心裡癢癢遊疑不定的時候，這扇十分隱蔽的門居然開了。
“單間還滿意嗎？”走進來的艾米麗隨口問道，同時佈置下隔音結界。
“當然滿意。”幻想中的情景出現，焦明輕咳幾下纔將思路從某方面拉回來。挪了挪屁股，讓腰腿的折角更小一些，同時張開雙臂。
艾米麗臉頰微紅，雖然很淡，可迎着陽光還是很明顯。但她並未如焦明預想般入懷，卻是一巴掌輕輕將焦明的手臂拍回去。以師長的態度提醒道：“工作場合不要這樣。”
“總有一天讓你知道，在工作場合做某方面事情更有趣。”
“你……你說什麼！？”艾米麗雖然似懂非懂，但從焦明那男人特有的表情，還是猜到了隱含意思的大概方向。立刻瞪圓眼睛，惱羞成怒。
“沒說什麼，嘿嘿。工作場合，我們聊正事！”焦明見好就收。
嬌哼一聲，艾米麗先分配新的設計任務，又叮囑幾句。這才以仍紅着臉的狀態返回。
看着多出來的一大疊資料，焦明則是嘆口氣。由於工作熱情遭受重大打擊，索性先划水一會，將懷中被蘿花塞來的那一份文件拿出翻開。
不過很快，焦明便無比後悔這個決定。工作增加讓人沮喪，但可以慢慢啃完。可這份文件中所需要的解決方案，卻是根本不知從何處下手。
具體來說，便是鱷魚領高層看了治安屬的新條例文稿後，自然察覺到這種怠惰風氣不好，順利通過了這項提議。可回到自家工廠稍一溜達，便發覺這種怠惰風氣在工廠企業中也存在。重視之下稍一調查，便彷彿掀開了蟑螂窩的頂板，發覺問題比想象中還要大。
驚訝憤怒等等情緒涌上心頭，但只要不是傻子，就明白單純的打罵只會讓情況更糟。而一衆高層討論來討論去，雖然有了些想法，卻沒什麼自信，不敢貿然嘗試。鱷魚公爵便想起了自家女婿的情況，給了這麼一個任務過來。
焦明合上文件，閉目沉吟。題面很簡單，無非是大企業的管理問題，但自己在這方面並不專業，照貓畫虎撐起架子已經是極限。搞出一套細化管理方案，怕是和治安屬新條例差不多的工作量，且無法保證運行效果。
長嘆一口氣，心情沉重的焦明決定‘柿子挑軟的捏’，先進行研究工作。
午休十分，師徒二人在工作單間相對而坐，邊吃邊聊。東拉西扯幾句便再次聊起昨天的懸案，畢竟這種東西總是引起人們的好奇心。焦明自然不會隱瞞，將案情進展簡單分享出來。艾米麗對於格蘭傑夫人究竟偷情與否十分在意，着重追問。
“她不提，我們也不好問。畢竟沒有直接證據，她直接否認我們也沒辦法。不如等個合適的機會再放出來。”
“何必這麼麻煩。打一頓就好了。”艾米麗直接道。
“刑訊是不正確的。”含混吐出這一句，但焦明見對方不以爲然的樣子，又補充道：“這涉及很複雜的司法問題，
“算了算了，我不關心這些，有結果第一時間告訴我便好。”胃口不大的艾米麗已經吃完，將碗碟餐具直接傳送回下面廚房，整肅表情。“現在和你商量個正事，皮特萊納見過了吧？”
“上午給我引路的那個？”
“對。感覺如何？”
“我不喜歡男人。”
艾米麗伸手在焦明胳膊上擰了一把。
“好吧，不開玩笑。挺禮貌的少年，實力如何沒注意。”
“關於手機的問題，我已經想好了，就再創業一次。但正如你所說，這項目必須保密進行。畢竟我們兩個都很忙，初期進度很慢，萬一泄露情報被人捷足先登就糟糕了。具體計劃也如你所願，而這個皮特萊納就是分項研究的組長人選。”
目標一也就是火系六環看上的下屬女兒那一組，雖然也和普通人魔法師的權益沾些邊兒。但在此方世界，並沒有生育政策的干涉，魔法師五六個孩子很尋常。獨生子女所激發出來的那種本能上的兒子控女兒控很少見。
從更詳細的調查看，那位土系魔法師若是知道自家女兒被看上。起初必然不同意，卻也未必會多麼堅持，條件完全可以談。換句話說，用一個女兒換一場富貴，在許多人心中是優選項。
目標二，也就是和自家老爹的花瓶小妾搞在一起的那一組。需要的操作最少，而且父子因爲一個女人而生死相見，也會相當吸引眼球。特別是父弱子強，亦和當下兩個王子黨派相爭的局面隱隱相對，或許效果更佳。
借用瘋子人格的眼睛，焦明亦將這些計劃案看了個遍，心中不由感嘆瘋子人格收集自五湖四海的亂七八糟的人士，還是有些本事的。
不過反過來想也就釋然了。這些人都是因爲在自己國家鬧事而流落在外，或是底層人士。經過各種篩選，憨直之輩除非幸運值爆表，早就死絕，剩下的自然都是這種腦子靈活實力也不差的人。
只可惜沒有用到正確的方向。
…哥們，覺得如何？看好哪一個？…
…我說哪一個都不看好，就會罷手嗎？…
…哎，這話就沒意思了吧。面對考題，放空不選是得不到分數的，瞎蒙也得蒙一個不是？記得當初還有很多這方面技巧來着。選擇題不說，數學的填空題特別有趣，填寫‘0’或‘1’，正確的概率也不小…
…長短不一選擇B…
…嘻嘻，但是我想選C。這樣對於中下層魔法勞動階級的教育意義才足夠深刻，你不是正喜歡這種調調…
瘋子人格語氣中顯而易見的冷嘲熱諷，焦明心中卻是糾結。本心上他並不想讓這對兒夫妻遭遇無妄之災，安安穩穩活下去多好。
但若爲他們多說一句，與瘋子人格懇請仁慈。那麼不用多問，即使不考慮其他因素，瘋子人格也會和兩個人過不去。如此一來，好心反而害了他們。
反過來若是什麼也不做，那位水系六環的死活懶得多管，可眼睜睜看着那對兒眼見熬出頭的模範夫婦成爲陰謀的犧牲品又於心何忍。
…我確實喜歡宣揚這種素材，但不能刻意塑造…
…哦？這有什麼差別？冷眼旁觀沒問題，插手進去輕推一把就良心難安？…
…無關良心。我們的事業是爲了減少這種悲劇發生，這才積攢力量。若是爲了積攢力量，卻去刻意製造悲劇。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因果倒置。更通俗的說法，就是失去本心…
說着說着，焦明腦中卻浮現了一個笑話。大意是某人流落沙漠，憋得太久決定用母駱駝解悶。但物種不同，難以配合，母駱駝總是向前挪動。如此折騰了不知多久，卻有一位大美女同樣淪落至此，這位已經鑽了牛角尖的倒黴蛋卻是讓大美女牽住駱駝。
…停停停，懶得聽你這些廢話。你不出主意就算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我可不關心你的道德潔癖…
內心對話由此陷入沉默，焦明仔細品味這一絲偶然而來的感想。瘋子人格卻在斟酌比較諸多方案，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次攬下這個大活，必須小心翼翼不能搞砸，而比失敗更糟糕的，就是暴露自己的存在。
整個禿鷲組織雖然人數不少，鋪開的攤子更大，相對來說實力仍舊弱小。萬一被那些大國，甚至魔法師協會揪住馬腳，進而重視起來，怕是覆滅在即，只能斷尾求生。
這就虧大了。
但另一方面，若能趁此兩個王子相爭的機會，將綠焰王國攪亂。不僅是一次難得的經驗，更可以吸引整個王國聯合的注意力，其他區域就可以略微放開手腳的去行動。
而思路回到眼下的問題，一二三究竟選擇哪一個？爲了確保成功率，是否冒着暴露的風險，進行多線操作，也就是多項選擇。
在瘋子人格極端少見的沉默中，終於定下方案。重點選擇目標三進行操作，順便對目標二進行隱晦的影響，作爲備胎。
待瘋子人格將決策公佈，已經討論過的四十三號小組並不意外，齊聲贊同。焦明卻是字斟句酌的進行最後的努力，試圖將人選定在在父子同槽的目標二。
“聽你這意思，是想放過那對兒模範夫婦。”瘋子人格笑嘻嘻的直接反問。在場衆人當然明白這不是在和自己說話，默契的聽而不聞。
焦明略作沉默，淡然道：“我只是建議小心行動，順便考慮下，當你被魔法師協會和其他仇家找上門的時候，我該怎樣自辯。”
“哈哈，還辯解個屁，跑路就是了。”瘋子人格說着，招呼人手站整齊。宣佈開始行動，齊聲唱誦詩篇，似乎是誓師大會。
焦明聽着詩篇的大意總覺得耳熟，待這羣人通用語念過了一遍，居然用荒腔走板的漢語重複起來：
燃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爲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卻是《倚天》中拜火教的口號。
…你這樣剽竊可不好。會有版權問題的。…
“那你編一個更帶勁兒的出來，黑暗正義的那種。”
…自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