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解決下毒殺妻案後,時間安安穩穩地過去了幾天。
這幾天天氣不知道怎麼搞的,又突然熱起來了。
冬天變成了夏天,彷彿一夜之間便滄海桑田、換了人間。
關於這一點,林新一也漸漸習以爲常。
反正不管季節如何變幻,毛利蘭永遠穿着她的短裙子,柯南永遠穿着他的小禮服,目暮警部穿着那身能在夏天捂中暑的棕色風衣死都不換,毛利小五郎也一年...一週四季,都穿着春秋款的西裝。
別說他們,就連林新一自己,因爲功夫在身寒暑不侵,加上衣櫃裡除了黑西服就沒有別的東西...
買新衣服又買不起,只能一直穿成專業團隊的樣子,勉強維持生活。
大家都不按季節換衣服,隱隱約約地,讓人好像都感覺不到季節的變化。
一旦習慣了這種設定,感覺還挺方便。
林新一的生活仍舊如常,只是實驗室那邊已經不怎麼去了,工作重心被漸漸轉移到了對鑑識課的管理上。
這幾天沒什麼需要他出手的大案,他每天就上班給鑑識課警員培訓,下班再去給毛利蘭做課後補習。
上次差點鬧出人命之後,課後補習就沒再選在什麼餐廳,而是直接放在了毛利蘭的家裡。
而因爲要給毛利蘭當“家庭教師”,林新一也漸漸地成了毛利家的常客。
這天傍晚,毛利小五郎偵探事務所。
和過去的幾天一樣,林新一坐在事務所的辦公桌前,跟身旁坐着的毛利蘭細細講解各種現場勘察和法醫學的入門知識。
毛利蘭一邊認真側耳傾聽,一邊仔細做着筆記。
“爸爸!”
“把電視聲音關小點啊!”
毛利蘭停下筆,皺着眉頭對她那個嚴重干擾到她學習的老爹喊道。
“知道了...”毛利小五郎有些不爽地調低了音量。
“還有,柯南?”毛利蘭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剛教訓完老爸,她便又轉頭對身邊黏着的柯南說道:
“我讓你幫新一哥哥拿的冰可樂,拿過來了嗎?”
“額...我馬上去。”
柯南憋着一張陰沉的小臉,不情不願地挪開腳步,走向遠處的冰箱。
他一步一回頭,好像只要自己離開這麼一小會,狼就會把他家的羊給吃了。
“小蘭也真是的...”
走到沙發附近,柯南還能聽清楚,毛利小五郎那略帶憋悶的小聲嘀咕:
“把一個外人帶到我家裡來,還把我的辦公桌給佔了。”
“是啊!”柯南感同身受地在心裡附和道。
甚至,他的心情更加憋悶:
大叔你被佔的只是辦公桌,我被佔的可是...唉...
小蘭你想學什麼不好...
“學什麼法醫嘛!”
毛利小五郎幫柯南喊出了他不敢講出來的心聲。
只不過,毛利大叔的下一句話,柯南就無法苟同了:
“想超越工藤那小子的話,跟我來學偵探不就行了!”
看到女兒這麼認真專注地跟着林新一去學法醫,卻偏偏對自己家的名偵探老爹視而不見。
這位老父親感覺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唉,曾幾何時,女兒也是很崇拜他這個爸爸的。
“法醫這種職業又髒又累收入還差,沒前途的。”
“還不如學你爸爸我,當個偵探多好!”
毛利小五郎心裡不爽,乾脆“語重心長”地教育起了女兒。
“不,我已經認真決定過了。”
“爸爸,你現在連晚飯吃什麼都得靠我安排,就不要來安排我的人生了啊。”
毛利蘭頭也不擡,一句話就把老爸的嘮叨擋回去了。
小五郎先生被噎得說不出話,只好一臉幽怨地看向林新一,這個把他女兒帶上邪道的混蛋。
林新一完全無視了毛利先生的幽怨目光。
他倒也不覺得冒犯。
畢竟,作爲一個家長,不同意孩子當法醫,實在太正常了。
像小蘭母親那種無條件支持女兒職業選擇的家長,纔是極少數人羣。
就拿林新一自己來說....當年他老媽還是因爲對法醫的工作壓力、薪資水平和婚戀難度都瞭解不深,所以才勉強同意他去幹這行的。
等後來完全搞清楚情況,他幾乎每個月都能從電話裡聽到老媽痛心疾首的勸告。
剛開始是勸他退學,後來是勸他轉行,再後來是給他安排相親,最後是告訴他家裡準備生個二胎,重新練個小號。
不過...雖然法醫的確不好乾...
但按毛利小五郎的建議,讓小蘭學偵探,還是跟着他去學偵探...
哈哈哈,這能有什麼前途啊?!
林新一很努力地沒讓自己露出不禮貌的笑。
而就在這時,只聽毛利小五郎自吹自擂地說道:
“偵探可比當法醫有前途多了!”
“就像我之前三天,只不過是接了個跟蹤的委託,就賺到了50萬的佣金啊!”
“哈哈哈哈...想想吧,法醫能這麼容易賺到大錢嗎?”
他一陣仰頭大笑,笑得開懷盪漾。
“爸爸,你不要吹牛了!”
毛利蘭撅了噘嘴,無情地揭起了老爹的短:
“你最近一直在幫人找貓找狗,什麼時候接過這麼大的委託啊?”
“3天賺50萬,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這...這是真的!”
毛利小五郎臉色一僵,漲紅着臉說道:
“有人委託我去跟蹤一個叫根岸正樹的傢伙,我只是跟蹤了3天,就拿到50萬的佣金了啊!”
“你看,錢可還在我身上呢。”
說着,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打開封口,金光滿溢而出。
林新一看得心頭一跳:
“竟然是真的...3天,50萬?”
毛利先生的水平都能3天50萬,偵探真有這麼賺錢嗎?
錯了,入錯行了。
現在學偵探還來得及嗎?
林新一心裡一陣羨慕,而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來電的是目暮警部。
一看到這個熟悉的電話,林新一就知道,他得回去加班了:
“林管理官,這次出了個大案子啊!”
“昨晚在羣馬縣赤鬼村舉行的火祭典禮上,在火祭臺被點燃之後,竟然有一具焦屍從篝火堆裡掉出來了。”
“死者叫根岸正樹,男,42歲,東京人。”
“羣馬縣那邊解決不了,案子移交到我們警視廳了。”
“現在新聞媒體都在盯着這個案子,社會影響很大。”
“林管理官,你快點回來幫着破案吧!”
目暮警部的語氣非常急促。
很顯然,這起手法駭人、情節驚悚、很有新聞爆點的命案,給他們搜查一課帶了巨大的偵破壓力。
“焦屍?我明白了...”
林新一應了下來,眉頭卻緊緊皺起:
屍體被燒焦了,很多屍體徵象被高溫破壞,無疑是大大地增加了屍檢的難度。
而聽目暮警部的意思,兇手也並沒有像之前碰到的笨蛋們一樣,殺完人後自作聰明地留在現場。
現在,警方還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調查目標。
和之前那些狗都能破的簡單案子不同,這個案子,恐怕會有點麻煩了。
“有個很麻煩的案子,我要去警視廳了。”林新一站起身來,神色嚴肅地說道。
“我也去!”毛利蘭兩眼放光地跟着起來。
“哎?”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同時一愣:
“小蘭(姐姐),你去警視廳的話,晚飯誰來做啊?”
“你們自己吃泡麪吧。”
“對了,爸爸,還有柯南,晚上幫我把地也掃一下。”
“那些家務活,你們以前還從來沒做過,現在也幫着分擔一點吧!”
毛利蘭一邊匆匆收拾東西準備外出,一邊語氣幹練地交待着家務,看着很像是熱心事業的職業女性。
毛利小五郎一陣沉默:
他從女兒身上看到了老婆的影子。
當年他老婆差不多就是從重心由家務轉移到事業開始...漸漸把他給甩下的。
柯南同樣是一陣沉默:
完了...一碰到案子就趕着湊上去,小蘭和以前的他越來越像了。
只不過,小蘭被他拋下的時候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他被小蘭這麼一拋下...竟然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就這樣,看着小蘭無情離去的背影,小五郎和柯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同時陷入了絕望。
“哼!”
到底還是身爲家長的毛利小五郎更有骨氣:
“不做飯就不做飯,柯南,我帶你去外面吃大餐。”
“反正跟蹤那個‘根岸正樹’就賺了50萬,多花點錢也不算什麼!”
他揮舞着手裡的鈔票,激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油墨芬芳。
這一刻,爲他撐腰的是夏目漱石和福澤諭吉。
身爲一家之主的威嚴,一下子就回來了。
“等等...”
正準備帶着毛利蘭出門的林新一驟然停下了腳步:
“根岸正樹?”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