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只是片刻,全場所有學生的目光都集中在考場中間的那個小人兒身上,貝冰榆嘴角抽了抽,見另外一個監考老師錯愕的長大了嘴,然後擡眸看向自己,立即擡頭望天,那意思好像在說,我不認識他,這個人絕對不是她兒子,被人附身了,絕對是。
“貝航沛同學,請你安靜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考試。”輕輕咳了一聲,監考老師將放在貝冰榆身上的視線拉了回來,對着蹲在桌子上的小傢伙開口道,臉上的表情微微汗顏。
航航頭也沒回,“矮油,我都已經全部考好了。”
“那請你不要影響其他同學。”他就知道分配到三年一班做監考老師,絕對是對他的考驗。誰都知道這個班級最難對付,如今更多了一個混世小魔王,完全不分場合時間的亂來的。剛看到前面還安安靜靜的答題,他心裡都鬆了一口氣了,誰知道立馬就應驗了,果然啊果然,哪有人考試會跳到桌子上去的。
航航不耐煩極了,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監考老師,嚷嚷道:“我沒有影響他,我只是告訴他這道題錯的。我在幫他,幫助別人也是錯嗎?”
說完,小手指了指坐在他前面的男生,在他的背上用力的點了點。
被他指出錯誤的男生終於忍無可忍,黑着臉回頭狠狠的瞪着航航,“你閉嘴,老子就是故意做錯的,你那麼大的意見幹什麼?”
“景逸然,你想打架是不是?”航航怒氣沖天,小小的身子一躍而起,憤然站在桌子上面,小腳對着他的後背就是一腳。
“打就打,誰怕誰呀。”景逸然猛然站起,大掌一拍桌子,重重的聲音便在寂靜的教室裡響得徹底。這臭小子真的是無法無天了都,竟然直接讓他在衆人面前出糗,讓他威嚴掃地,太過分了。
不過片刻,教室裡頓時喧鬧了起來,有幾個學生乾脆放下的手中的卷子,開始低低的吶喊助威了起來。監考老師一臉黑線,忙疾步走到兩人跟前,皺着眉頭提高聲線,“你們兩個安靜,現在時考試時間,都給我坐下,否則卷子全部零分處理。”
貝冰榆涼涼的站在一邊,在另一個監考老師去勸架的時候,忙將手上的幾個小紙團扔了出去,準確無誤的丟在幾個茫然的不知道如何答題的學生面前。
那幾人一愣,目光齊刷刷的往她的方向看過來,貝冰榆神態自若,做了個快抄的手勢,便若無其事的走到航航的面前,將小傢伙的卷子收了起來。
“媽……貝老師,你幹嘛?”航航一愣,也不跟景逸然較勁了,小小的身子滑溜的翻下了桌子,跑到貝冰榆的面前攔住了她。
貝冰榆揚了揚手裡的試卷,笑得特別可親,“既然答完了,那就交卷。”
“不要。”航航哼哧哼哧的爬上她的背,將試卷拿了回來,然後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將卷子墊在雙臂下面,嘟着嘴看了大家一眼,隨即說道:“我先睡一覺,等交卷的鈴聲響起來以後再叫我。”
還這起在。貝冰榆嘴角微微抽搐,見另一個老師看向自己,微微按了按腦袋,一副很頭大的樣子,“隨他隨他,只要他不鬧就行了。”
誰知話音剛落,那邊的航航再次蹦躂了起來,朝着景逸然的後腦狠狠一敲,氣呼呼的說道:“那道題真的錯了,哼。”敲完,看向貝冰榆,見她瞪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一縮,立即將頭埋在臂彎裡,閉着眼睛睡覺。
景逸然咬牙切齒的回頭,吼了一聲:“不要你管。 ”
回頭,繼續答題。然而,話雖然這麼說的,在貝冰榆兩個監考老師走遠之後,在所有同學全部埋首重新做試卷的時候,他還是悄悄的將那題的答案塗改,重新寫上另外一個答案——剛剛不小心在航航試卷上瞄到的答案。
貝冰榆再次環視考場的時候,見大家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再也沒有了茫然緊張的神態,滿意的笑了笑,坐回到講臺後面。
xx精神病院
黎默恆一進大門,院長便親自迎了出來,將他帶到了上座,好茶好水的奉着。他雖然不知道這曼維集團的總裁怎麼會突然來這個地方,不過精神病院最近經濟緊張,正需要資金周旋,這默三少來的可真是時候。
“院長,你們醫院是不是有一個姓平的醫生?”黎默恆手指輕敲着桌面,淡淡的喝了一口水,環視一週。這地方佈置的倒是雅緻,也沒有多餘的累贅,看着倒是舒服。
院長一愣,眉心微微的蹙了起來,怎麼好端端的問這個問題?
“你們醫院有一個姓平的醫生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一趟。”
“啊?”院長錯愕的瞪大了眼,平醫生這麼有本事,竟然能讓默三少過來一趟就真的過來?這……平醫生和默三少是什麼關係?
見院長疑狐,一副發呆的表情,腳下卻沒有任何動作,黎默恆眉心微微的擰了起來,他還有事,沒有多大的時間耗費在這裡。“楊院長,我要見平醫生。”
楊院長心裡一驚,看到他眉眼間的厲色,頓時回神,忙轉身走出了接待室,對着外面剛走過的護士說道:“快點,讓平醫生來接待室一趟。”
“平”是少姓,這醫院也就這麼一個平醫生,那護士自然知道院長找的是誰,再看他一副焦急的樣子,連連點頭,忙轉身跑遠了。
平醫生來的很快,並沒有讓黎默恆久等,甚至楊院長都還沒來得及替資金週轉的問題,他便來了。
誰知一進來,就接受到院長怨怒的眼神,心下微微一驚,難道自己犯錯了?
“你就是平醫生?”黎默恆看了來人一眼,長相斯文,表情斯文,就連那電話裡的聲音聽着也很斯文,這樣一個斯文的人,竟然是精神病院的醫生。
“我,我是。”平醫生自然是認識他的,z市聞名的男人,如何不識,只是他好奇了,默三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黎默恆點點頭,問:“人呢?”
楊院長和平醫生同時詫異,“什麼人?”
“不是你打電話給我,讓我來一趟精神病院,談一談關於蘇鴻堯的事情嗎?”黎默恆冷笑。
平醫生一愣,瞳孔霎時緊縮了一下,忙不迭的道歉,“啊,對不起對不起,那是個神經病,我不知道他說的竟然是您的號碼,我還信以爲真了,對不起默三少,打擾您寶貴的時間了,我這就將那個精神病關起來。”
“等等,我要見他。”
“啊?”平醫生瞪大了眼,隨即爲難了,“可是默三少,他不正常,我怕他會傷到你。”
“我說我要見他。”這個男人是聽話聽不懂嗎?非要他重複一遍。黎默恆有些不耐煩的,眼神略帶着厭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楊校長忙喝了他一聲,“還不趕緊把人帶來?”
平醫生皺着眉頭應了一聲,才趕緊跑了出去。
楊院長見黎默恆臉色不太好看,更加不敢提資金的問題了,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刻應該安安靜靜的,否則自己說不定就倒大黴了。這平醫生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一看那眼神,怎麼就感覺滲得慌。
蘇鴻堯很安靜,臉色黑的像是鍋碳底,見到黎默恆時,也沒有好臉色,甚至是略略帶着尷尬,簡單的喚了一聲:“老大。”便走到他身邊去了,然後惡狠狠的瞪着對面的男人。
黎默恆輕咳了一聲,嘴角隱隱藏着笑,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狼狽的蘇鴻堯,衣服髒亂不堪,皮鞋磨損破裂,一向被他打理的清清爽爽的頭髮也成了鳥窩頭一樣,最讓人忽略不了的,還是他手上拿一副厚重的手銬。
這醫院,這平醫生,完全是將他當成犯人一眼看守了。t7sh。
指了指蘇鴻堯手腕上的手銬,黎默恆對着對面的男人說道:“解開。”
平醫生詫異了下,卻不敢有意義,只是拿着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蘇鴻堯,然後解開了他的手銬,誰知他雙手一自由,立即抓起他整理的一絲不苟的衣領,狠狠的提起他,手勁大的離奇,隨即一個用力,將他甩到了門邊。
蘇鴻堯仍舊不解氣,衝上前去狠狠的補了兩腳,“你他媽的纔是神經病,神經病,靠,我要拆了這間醫院。”
他一生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這樣當犯人一樣的看守,要是傳出去了,他以後還怎麼領導手下一起開拓意大利的市場,還怎麼站穩腳,都是這該死的醫院,這該死的醫生。
靠,蘇鴻堯又狠狠的罵了一聲,踹了他一腳,一向溫和的娃娃臉此刻猙獰的可怕。
平醫生的金框眼鏡眼睛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身上的白色袍子上面大大咧咧的倒映着幾個大腳印,臉上一片髒污,手上痛的幾乎擡不起來。
可是他只能戰戰兢兢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發飆,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心裡的恐懼感越來越深。半晌,纔將求助的眼光瞄向了黎默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