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今夜無月無星,夜空被黑沉沉的鉛雲罩着,天地間漆黑一片。在城市的邊緣,有一片詭秘的建築藏匿於黑暗之中。其中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一棟老式的歐式建築,在月色朦朧中似乎有一股黑氣纏繞着它,稍一靠近,就會感覺到一絲冰冷的氣息鑽進你的身體,沿着你的血脈直達心臟,而在你的背後彷彿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着你,直到恐懼衝破理智的防線,讓你落荒而逃。在這棟建築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血案,至今無法破解,傳說中被害者的亡魂徘徊其中不肯離去,在夜裡發出各種瘮人的恐怖聲音,還有人在夜晚路過時聽到了駭人的哭泣聲。
但是今晚老建築很反常很安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像是一座散發着死氣的墳墓。
突然……
從老建築裡傳出緩慢並且沉重的腳步聲。啪……啪……
一道閃電崩裂了空中的烏雲,從中射出一道金光。片刻,沉悶的雷聲滾滾而來,沒過多久,豆子大小的雨點一瀉而下,砸在玻璃上乒乓做響。
腳步聲停了下來,又一道閃電劃過夜空,藉着短暫的光亮可以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呆呆的站在一扇門前,他有點謝頂,還揹着一個大包,從他的眼睛中卻射出陣陣冷光。
他緩緩的擡起手,推開了門。
伴隨着讓人牙酸的咯吱聲,門開了,從門上落下一縷灰塵,全部落在了中年人的頭頂上。他毫不在意,走進房間,空氣中帶有嗆人的土腥味,屋裡的桌椅板凳上都落着厚厚的一層灰塵,中年人毫不在意。
這是一間廢棄的教室,可以看的出來,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中年人把揹包放在地上,從包裡發出木頭撞擊的清脆響聲。打開,彎腰從裡面拿出一個又一個的木牌,擺在講臺上。木牌有很多,一個又一個,拿完木牌,中年人有點累了,也不管地上又多髒,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又是一道閃電照亮夜空。
廢棄的教室裡瀰漫着詭異的氣氛,閃電照亮了講臺,可以看到上面整齊的擺放着數不清的靈位,原來中年人拿出的木牌都是靈位,密密麻麻的靈位如同一雙雙冰冷的眼睛,散發着攝人魂魄的寒芒。緊接着又是一道閃電,這次可以清楚的看到每個令牌上都刻着‘段幹’兩字。
中年人休息夠了,又從包裡拿出香爐和蠟燭,嘴裡還唸唸有詞的說着什麼,音調晦澀難懂,似乎是某種咒語。蠟燭點燃之後跳動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在男人的臉上,使他看上去十分的猙獰,他似乎在進行一個邪惡的儀式,四周靜靜的,雷聲聽不到了,空氣也彷彿凝固了一般。只聽男人狠狠的咒罵道,“段幹家的老鬼,是誰規定的這破儀式,不按着做就不行麼?”
在三根香燒盡之後,男人從揹包裡拿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利刃,左手伸出小拇指和無名指,雙目放出兇光,咬着牙的說道,“田紫,你已經瘋了,二根手指應該足夠殺死你了吧。不要怪我,不是我要殺死你的。誰讓你得罪了那個惡婆娘呢。”話音剛落,男人揮舞利刃向手指砍去,兩根手指被齊根斬斷,男人忍不住慘叫一聲,劇痛讓他癱倒在地,猩紅的血水濺到靈位上,靈位似乎在微微的顫抖,發出愉悅的聲音。
男人顫抖着從揹包中拿出一條白毛巾捂住傷口,不一會兒的功夫,毛巾就被染成了血紅色,又過了一會兒,男人拿開毛巾,他手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癒合。男人邪笑道,“我的小寶貝,該醒來了吧。”
話音剛落,掉在地上的兩根手指動了!
男人得意的笑了兩聲,把靈牌香爐重新裝回包中,擦掉四處濺落的血跡,把房間打掃的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然後背上揹包,拿着兩根斷指離開了教室。
窗外,雨還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