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一家賣萬能鑰匙的店鋪時,老闆看到劉陽手中的筆記本,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笑。劉陽知道那老闆是真的把他當做了盜賊,卻也無意去跟他爭辯。
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這樣不告而取地拿走張迪的筆記本電腦,不是小偷又是什麼呢?
站在廣州火車站前的天橋上,望着橋底下茫茫的車流與人海,悲傷鋪滿了劉陽的心房。天下之大,卻無他半點劉陽的容身之地,甚至連暫時的棲息都不行,難道說這就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正當劉陽爲身世遭遇感傷滿懷時,旅行包裡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知道肯定是趙晶瑩打來的。
“接還是不接?”猶豫了一下,劉陽終於還是取出手機接聽。
“你這死傢伙一整天都跑到哪裡去,爲什麼就不接聽我電話?”趙晶瑩劈頭是一頓地罵,話到最後,卻帶了一絲哽咽:“你知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了,就害怕你發生什麼意外。”
劉陽心頭一暖,心中所有的感傷全都在趙晶瑩的關心之中消解,他沉默了兩秒鐘,決定還是對趙晶瑩講出實情:“我去張迪家了。”
“那……你沒有事吧,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呢?”趙晶瑩在電話那頭緊張地問。
“沒什麼線索。不過我找到他的筆記本電腦,把它帶出來了。”劉陽終究還是不忍心告訴趙晶瑩,他找到她兄嫂的人頭,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而對於在張迪家中的一連串驚險,也決定暫時對她保密,他不想讓她有着太多的放心不下。
“你現在人在哪兒呢?”
“我在火車站這裡。”
“那過來吧,我做了午飯。”
劉陽心頭又是一熱,有一個人做好飯,在家等待着自己歸來,這曾經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只是陳雪的出現,讓自己離這樣的夢想越來越遠,現在不經意間被趙晶瑩勾惹起來,頓時心中滿滿的全是又酸又甜的滋味。
“那好吧,你等我半個小時。”劉陽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拒絕不了溫暖的**。
半個小時後,劉陽準時地出現在趙晶瑩的家門口。他敲了敲門,趙晶瑩一身睡衣地出來開門,見到他,未曾言語眼圈先紅了。
劉陽看到這樣子,不由得一陣歉意:“對不起,我是不是害你擔心了?”
“哼,你自己說呢?沒良心的傢伙。”趙晶瑩恨恨地讓開門:“你自己看看我都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竟然一個都不接。”
劉陽掏出手機,這纔看到有八個未接電話,歉意更深:“真是對不起,我之前手機放包裡了,包又存在火車站裡。真不好意思,我向你賠禮道歉。”說着劉陽朝趙晶瑩深深地鞠了個躬。
趙晶瑩“撲哧”一笑:“好啦好啦,瞧你的樣子,都快把腰給折了。快點吃飯吧,該餓了。”
聞到屋裡的飯香,劉陽肚子一陣“咕嚕咕嚕”直叫,他才發覺自己又累又渴又餓:“嗯,餓壞了,不過能不能先給我點水喝?我都覺得自己快脫水變成木乃伊了。”
趙晶瑩倒了杯水,遞給劉陽,眼中滿是疼惜。
劉陽也不客氣,接過去,一飲而盡。
趙晶瑩心疼地接過杯子:“慢點喝啦,怎麼搞得這麼口渴?還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用了。”劉陽抹了一下嘴巴,溫水自喉嚨一直通透到胃中,他只覺得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舒展開了,有着說不出的舒服。他滿足地坐到餐桌前,看到眼前的菜食,不禁讚歎了一聲:“這麼豐盛哪。”
原來趙晶瑩做了一道紅燒魚,一份香菇悶鴨,炒了一個小白菜,另外還煲了份豬骨湯,看得劉陽食慾大振,朝趙晶瑩“嘿嘿”一笑:“我就不客氣了。”隨即狼吞虎嚥了起來。
劉陽風捲殘雲般地將菜消滅了大半,抹了抹嘴,打了一個飽嗝,摸着肚皮,心滿意足:“好久沒有吃得這麼飽了。”
一擡頭,看見趙晶瑩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禁臉一紅:“我剛纔吃飯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像是餓死鬼投胎的呀?”
“何止餓死鬼投胎,轉世都還一樣的餓鬼。”趙晶瑩捂嘴笑了下:“真的吃飽了嗎?”
“飽了,再吃就要頂到肺了。”劉陽突然想到趙晶瑩一直都是看着他吃,而沒有動筷,忙問:“你呢?怎麼不吃?”
“我早吃過了。”趙晶瑩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也不看都幾點了。我要是真等你,早也變成另外一隻餓鬼。”
劉陽看了一下頭頂的掛鐘,已經是下午快三點了:“沒想到我在張迪家待了竟然有那麼久。”想到張迪家廚房裡的那四個人頭,心一下子又沉重了下去。
“你都還沒告訴我你今天都有什麼收穫。”趙晶瑩收拾好碗筷,坐在劉陽身邊問他。
劉陽猛然驚醒,將張迪的筆記本電腦掏了出來,放在桌子上,問趙晶瑩:“你這邊可以上網嗎?”
“可以啊。”趙晶瑩牽引着劉陽到臥室,將自己電腦上的網線拆下,遞給劉陽,“你想查什麼呢?”
“我想試着有沒有可能進入張迪的QQ和電子信箱,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你的意思是,他的電腦硬盤上就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一定沒有,只是暫時沒有找到。”
“哦。”趙晶瑩不再多言語,看着劉陽將網線接到筆記本電腦上。
劉陽突然想起之前被催眠的事,轉頭認真地對趙晶瑩說:“你可以不看電腦嗎?我必須得確認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人保持着清醒,以應對可能的變故。”
“什麼意思?”趙晶瑩莫名其妙地問。
“因爲之前我被這臺電腦催眠過。”劉陽深吸了一口氣,將他在張迪家中聽到奇怪的腳步聲,然後被電腦上彈出的“眼睛”催眠,差點舉刀自殺,幸虧有貓相救的事說出,最後,他心有餘悸地說:“所以我必須確認,我們倆不能都被催眠,否則極有可能變成下一個受害者。”
趙晶瑩難以置信地喃喃道:“你是說,張迪可能是這一系列兇殺案的幕後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