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由縱橫交錯的光線編織在一起的棋盤,而站在上面的人就好像棋子一樣。此時此刻,尹曠等人似乎就扮演着棋子的身份——但是話又說回來,誰有不是棋子呢?只不過在這裡,棋子的身份表現的更加赤裸,毫無掩飾罷了。這是赤裸裸的打臉,赤裸裸的羞辱!
阿蕾莎很憤怒。原本就一張死人白的臉反而變紅了一些。她氣憤的說道:“你們竟敢背叛我!”她說的“你們”,很顯然是指張潔……們,以及張第一們。阿蕾莎顯然不需要任何的解釋,她只是在宣示自己的憤怒,“背叛者!你們將受到最惡毒的詛咒,最殘酷的懲罰。你們一個一個,都必須死!”
阿蕾莎尖叫着,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一雙蒼白,並塗抹着黑色指甲油的小手曲指成爪,撕扯一般抓撓着虛空,好像要將虛空撕裂一般。然後,整個棋盤就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黑布方格人長臂一揮,棋盤上突然出現一黑一白兩顆巨大的棋子。接着棋子就朝着阿蕾莎撞去。同時,他,還有站在他背後的人就開始向後滑行,迅速的拉開距離。不過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呂夏冷。此時的呂夏冷卻是套着一身火紅色的武將鎧甲,威風凜凜,英氣逼人。只見她雙手一展,漆黑修長的鐵戟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隨之兩卷紅色的氣旋將她包裹在其中。顯然,呂夏冷已經進入戰鬥狀態了。
至於那飛射向阿蕾莎的黑白棋子,還未飛到阿蕾莎的面前,就憑空爆裂開來,化作漫天煙塵。
而此刻,尹曠,以及查老師等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倒不是反應遲鈍,而是事情的進展太具有跳躍性了,一時間根本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拍電影或者小說,打之前都來一段長長的對話然後再“砰砰砰”的開打。是以,衆人滿頭霧水,反應不及時似乎也說得過去。
這時,“君”的聲音響了起來,道:“想活下去嗎?想活下去,就乖乖的替本君拖延時間吧。哈哈哈哈!”
“還等什麼?快跑啊!”突然,查老師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帶着一羣倖存者們跑向“君”所在的位置。此時的查老師卻是雙眼通紅,嘴角流哈達,就好像禁慾了半個世紀的老男人突然看到絕世美女一樣,奮不顧死的就衝上去,哪裡還管什麼阿蕾莎。如果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他不斷的說着“我的靈魂,我的靈魂”之類的話。其他的倖存者們爲查老師馬首是瞻,再者他們也恐懼阿蕾莎要死,自然連吃奶的力氣都拿了出來。反倒是張老頭,雖然那張臉已經害怕的蒼白如紙,但是還是衝到王寧面前,也不管什麼,直接奪過襁褓,說了句“靠你們了”也跟着跑了。
從黑布方格人射出黑白棋子到查老師等人逃離,都是發生在極短的時間裡。
尹曠等人當中,曾飛終於開口了,“現在怎麼辦?”雖然曾飛知道問也是白問,但是他多少還是抱着一些僥倖心理,希望尹曠或者其他人能夠想出好辦法。
這個時候,阿蕾莎已經將冷冷點的目光投射到了尹曠等人身上。
尹曠苦笑一聲,道:“我們還有別的路嗎?”
北島緩緩走上前,道:“當然沒有。”
尹曠冷掃了一眼北島,抿脣不言。
北島也同一時間看向尹曠,嘴角卻勾起一絲不知意味的笑意……
王寧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是最終卻沒有說什麼。因爲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動手,永遠比動嘴實在。但是在王寧的心裡卻苦笑道:“和‘神’動手……唉!尼瑪的,這個班級難道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考一次試嗎?看來得考慮是不是換一個班了。真他媽窩火!”心裡苦澀又惱怒,但手上卻不慢,一黑一金兩柄短劍已經握在手中。
至於黎霜沐,冷畫屏,以及曾飛都面無表情,各自亮出自己的武器,然後和尹曠,呂夏冷,北島等擺出攻防陣型。作爲近戰突擊人員,黎霜沐,北島,呂夏冷自然站在最前面。呂夏冷正好站在尹曠的身邊。嗅着那淡淡的幽香,感受着那濃濃的冷意,尹曠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問呂夏冷,比如她被俘虜後的遭遇。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所以他只能偷瞄她一眼。
“準備好承受最殘酷的懲罰了嗎?”阿蕾莎冷笑着說道。
聽起來似乎是在詢問,但實際上卻更像是在宣判!
接着,尹曠等人就看見,阿蕾莎落腳的地方突然陷下去了,就像是沙漏的表面一樣出現一個漩渦,一個血紅色的漩渦。起初只有一點點,然後漸漸的變大,最紅變成了一個直徑達到三米的大漩渦。一股血腥伴隨着硫磺味的氣體就從那血色漩渦中飄散出來。然後,又有“茲茲茲茲”的聲音從那血色漩渦中傳出,似乎是金屬摩擦的身影,又似乎有數不盡的鳥類在亂叫。總之,這是非常瘮人的聲音。
“接受制裁吧,你們在這些異類,叛徒!”
阿蕾莎惱怒之極,似乎已經不能再容忍了。只見她慘白的手往尹曠等人一指!接着,在尹曠等人驚恐的表情中,無數的鐵絲從那血色漩渦當中冒了出來。更瘮人的是,那些數之不盡的鐵絲上竟然還有許許多多的倒鉤。看過《寂靜嶺》的人都知道這是什麼。就是這些勾刺鐵絲,在教堂之中對那些邪教徒們進行制裁,製造了一幕屠殺且碎屍的慘象。那個大反派女人,更是被這些鐵絲插穿下體,然後乾脆利落的被撕扯成兩半。這些鐵絲,光是看到就能夠讓人渾身發麻了。
從血色漩渦當中涌出來的鐵絲在阿蕾莎的背後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嗖嗖嗖”的射向尹曠等人。
面對那密密麻麻射來的勾命鐵絲,呂夏冷嬌喝一聲,一人當先,手中的漆黑鐵戟就一抖,然後挽着圈迎了上去。鐵線與鐵戟一觸,就擦住了連串的火星。然後呂夏冷一手緊握戟尾,一手我戟杆飛快的轉動起鐵戟來。在連串的火星和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一羣的鐵絲就被呂夏冷給攪盪開來。但是鐵絲實在是太多了,已經還是有不少沒能擋住,繞了開來,然後纏向呂夏冷。位於呂夏冷左側的尹曠及時衝上去,手中的青釭劍和月刃飛快的舞動起來。也虧得尹曠努力的練習劈砍,此時一刀一劍舞起來竟然滴水不漏,就好像在身前織起了一張網。得益於青釭劍鋒利,不斷劈砍下,竟然有不少鐵絲被斬斷了。月刃就差了許多,只和那些鐵絲摩擦出連串的火星。而在呂夏冷的右側則是黎霜沐。只見他手一動,手中的鏽劍就射了出去,劍柄處有一根金屬絲線連接着黎霜沐的手。而且,從那金屬絲線上散發的充滿溫煦的紅光可以看出,黎霜沐已經將九陽真氣灌注在了那絲線上。隨着黎霜沐的右手快速的畫着圈,那脫手的鏽劍就飛快的轉動起來,將涌來的鐵絲阻隔了一部分。而北島,雖手無寸兵,卻見他雙手合十,然後虛空推掌,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便產生,將涌來的金屬絲線擋在了身前。
然而,縱然如此,排在最前面的衆人還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因爲鐵絲實在是太多了,簡直如同潮水一般,根本無法阻擋。就算他們四人拼盡全力,也不可能全部阻擋住,不少鐵絲依舊突破了四人的防線,趁機襲擊干擾他們。這些鐵絲全都彷彿有生命一般,一旦近身,就專找防禦最弱的地方攻擊,迫的尹曠等人不得不躲避或者格擋。但如此一來,就會產生更大的空擋,讓更多的鐵絲越過防線。另外,被那些鐵絲鉤到擦的滋味也非常難受,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被烈火灼燒一樣。
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住了,尹曠當即大喝一聲,“退!”既然正面突破不成,就只能迂迴了。而且將距離拉開來,鐵絲的密度就會大大減少。不過,拉開距離也有壞處,那就是不能對直接阿蕾莎發起攻擊了。所以在尹曠的意圖中,曾飛就成了重點保護的對象,“保曾飛!曾飛狙擊!”此時爭分奪秒,尹曠只能儘量簡單了說。尹曠心裡發誓,這次回去,一定要兌換一個溝通心靈一類的技能。戰鬥瞬息萬變,不能及時做出部署並執行,就是一個“死”字。單以說話的方式來部署,浪費時間又暴露目的,引起敵人的警惕。而此時此刻,尹曠已經管不了許多了。
其餘人也知道正面突破不可爲,便一邊格擋一片後撤,並且呈現扇形擴散開來,從兩邊繞跑,將那些鐵線引散開來。
而曾飛則由冷畫屏保護着。曾飛的近戰能力幾乎爲零,但是此刻他又是最爲重要的人。由尹曠等人將鐵線引散,再由冷畫屏貼身保護,基本可以保證曾飛的生命不受威脅。曾飛也知道自己任務艱鉅,也知道此刻生死一線,所以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雖然魔法子彈已經用光了,但是曾飛自己還有一些特殊的子彈,比如強酸彈。射中目標後爆出強腐蝕性氣體,非常厲害,也非常昂貴。乾脆利索的上彈,然後瞄準,扣動扳機,在以眼睛撲捉子彈,將它移到異時空,再從一時空中轉移出來,那子彈就已近到達了阿蕾莎的眼前了。
“一定要殺死她啊!”曾飛心裡呢喃着,但是實際上他也沒多少信心。
一顆子,就能殺死阿蕾莎?曾飛真的有點不自信。
從尹曠現在的角度,正好就可以看到子彈從阿蕾莎的眉心穿過。而其他人,也看到了。
“噗!”
一個血洞出現在阿蕾莎的眉心,受到子彈力量的推動,阿蕾莎的頭就向後一仰——但是,阿蕾莎卻並沒有死,爆出的強酸氣體更沒有傷她分毫。她緩緩的就將後仰的頭擡起,粘稠的血液從她的眉心彈孔中流出,順流而下。此時的阿蕾莎,看起來竟然有三隻眼睛!
而就在這個時候,阿蕾莎的背後突然閃出一個黑影!接着,一道金色的光弧就劈向阿蕾莎的咽喉。
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自然是,也只能是王寧。能夠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別人背後的人,估計也只有他了。只是,縱然他幽靈一般出現,這一劍卻也未進寸功——哪怕阿蕾莎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豁口,但她依然活着!而且她還歪着頭,緩緩的轉過身看向王寧。王寧哪裡還敢多呆,化作一團模糊的黑影就消失不見了。
“這傢伙根本就殺不死!”王寧憤怒的說道。
“沒有殺不死的!”尹曠大聲說道,“你不殺她,她就殺你!”
說完尹曠就使出一招“龍擡頭”,破開衝過來的鐵絲後,尹曠一個加速,就衝上前去。而在另外一邊,呂夏冷也一沉腰,一扭腰,轉身就掃出一戟,只見一道火紅色的光弧就從鐵戟中射出,將涌來的鐵絲擊散。這一擊竟然也是能量形式的攻擊。黎霜沐則施展靈活的輕功,左挪右移,在射來的鐵絲只見如同游魚一樣穿梭。此時由於衆人分散開來,鐵絲的密度已經大大降低了。然後在穿梭的空當,就抖肩揮劍,劈出一道道劍氣。但可惜的是,銳利的劍氣落在阿蕾莎的身上,明明每一下都是致命傷,但是阿蕾莎卻偏偏不死。這下,連黎霜沐都生出一種“她殺不死”的念頭……
尹曠和呂夏冷突破重重鐵絲,終於欺近了阿蕾莎的身體。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對阿蕾莎發動攻擊的時候,那些原本擴散開來的鐵絲突然一縮,從四面八方聚攏,齊齊的攻向尹曠和呂夏冷。
看到這一幕,一邊伺機的北島卻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