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在思索一個問題——爲什麼曾飛,王寧,黎霜沐三人的攻擊阿蕾莎動也不動,更不見她格擋,而當尹曠和呂夏冷攻擊到近前的時候阿蕾莎卻撤回鐵絲護體攻敵。這說明什麼呢?難道阿蕾莎早就知道曾,王,黎三人的攻擊上不到她,隨意任憑他們攻擊,而尹曠和呂夏冷卻能夠真正的傷到她?這種可能性非常大。那麼又一個問題出現了。爲什麼尹曠和呂夏冷卻能夠逼的阿蕾莎自衛呢?他們兩人的攻擊方式又和曾,王,黎三人有什麼不同呢?
“難道是因爲‘魂系’強化的緣故……”北島覺得這個可能不小,但是隨即他又搖頭否定了,“如果只有魂系技能才能對阿蕾莎造成傷害,那這個設定也太狹隘了。總會有一些班級沒有魂系強化者,那麼這不就說沒有魂系強化者的班級就永遠也勝不了阿蕾莎?校長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可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又會是什麼?”
就在北島眯着眼睛思索的時候,兩簇密集的鐵絲潮就扭在一塊兒朝着尹曠和呂夏冷衝去。那令人牙酸心瘮的摩擦生和破風的尖嘯聲,就如何地獄死神的召喚一樣,令人恐懼,令人膽寒。而這種恐懼感,尹曠和呂夏冷感受的最爲真切。在那一大勾刺鐵絲衝來面前的時候,兩人都不得不出方向一折,迅速的移動開來。
阿蕾莎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那雙小手虛空一握,做出一個揮舞手臂的動作。然後那兩簇鐵絲竟然也變成了巨型手掌的形狀,繞着圈追在尹曠和呂夏冷的屁股後面。要是被那雙“手”握住,只怕頃刻間就要粉身碎骨了。而恰好在這個時候,轉動的阿蕾莎的背部面向了北島。北島眼中兇光一閃,悄無聲息的就衝了過去。一些遊散在阿蕾莎周圍的鐵絲就好像聞到了腥味的螞蝗一樣衝向北島。北島憑藉強悍的衝刺速度和身法在鐵絲間左閃右避,上騰下伏,在付出了幾處傷痕的代價後終於如願衝到了阿蕾莎的背後。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殺死殺不死!”懷着這樣的念頭,北島一隻手爪就抓向了阿蕾莎的後背。雖然此時北島並沒有幻化狼形,但是他的指甲已經變成了彎鉤,如同狼爪子一樣鋒利。一爪抓過,“刺啦”一聲,阿蕾莎背後的衣衫就被北島抓破,露出了死人白的後背皮膚,當然還有北島抓破的四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只是那流出來的血卻是粘稠漆黑的。
一擊落實,但是顯然未奏效。還不等北島抽身後撤,阿蕾莎就憤怒的轉過身,同時扇出一巴掌。她着一巴掌是扇在虛空之中的。但是一隻巨大的“鐵絲手”卻帶着死亡的奏鳴,扇向北島。北島大驚,哪裡還敢多呆,腳下用力一跺,身子就向後飛去。那“鐵絲手”就擦着他的側身扇過,將他大半條手臂連皮帶肉的撕扯下一大片來,北島也因此而滾到了地上。不過阿蕾莎並未繼續攻擊他,只有一些遊離的鐵絲在地上蛇行的遊向北島。因爲此時尹曠和呂夏冷又趁機衝了上來。剛纔北島的突襲給他們兩人創造了一點機會。顯然在阿蕾莎看來,尹曠和呂夏冷的威脅要比北島大的多。
這下,就連黎霜沐和王寧也發現了蹊蹺。繼續攻擊的同時,他們也在思索,爲什麼阿蕾莎對尹曠和呂夏冷的攻擊尤爲在意。那麼,作爲遭到阿蕾莎特殊對待的尹曠和呂夏冷發現了嗎?這是當然的了!他們同樣有點好奇——僅僅是有點,因爲他們的心思更多的用來對付阿蕾莎,沒空去想其他的事情。而且,那密密麻麻,挑戰人類“密集忍耐能力”(有一種怪病叫密集恐懼症)的鐵絲也不會給他們兩個分心的時間。既然阿蕾莎恐懼兩人的攻擊,兩人自然就更加賣力的攻擊她了。
然而,隨着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他們悲哀的發現,無論多少攻擊落到阿蕾莎的身上,竟然都無法殺死她!無論是物理攻擊還是能量攻擊,都對阿蕾莎只傷而無害。
當尹曠在其餘人的配合下衝到阿蕾莎的面前的時候,蘊含着強大紫龍魂力的一劍斬在阿蕾莎的身上,竟然也沒能夠殺死阿蕾莎——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阿蕾莎的身子明明被斬成了兩半!!然後在衆人蒼白木楞的目光中,鐵絲將阿蕾莎的上身和下身縫合在了一起。就連尹曠的攻擊也失效了!那一刻,幾乎每個與之交戰的人都心生出了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
強大的敵人並不可怕,更不能令高校的學員感受到恐懼,因爲在強大的敵人,只要找到方法,配合得當,都是可以殺死的。只要能夠殺死,戰鬥纔有目標,有盼頭。但是,遇到那種殺不死的敵人的時候,卻真真正正的讓人恐懼,絕望。因爲你已經喪失了戰鬥的目標!一個如論怎麼殺都殺不死的敵人,你還能有鬥志嗎?
尹曠等人此刻面臨的,就是這樣的絕境。
然而,上天——好,校長,或者學長們!似乎還覺得學員們過的太安逸了,還沒有感受到真正的絕望,絕境還不夠絕,他們要再添一把火——在阿蕾莎的四周,又出現五個血色的漩渦,又有數不盡的鐵絲從那血色的漩渦當中“擡起頭”,然後或在地上爬行,或在空中游蕩,密密麻麻的朝着周圍尹曠等人攻擊而去。
此時,尹曠等人已經累的夠嗆了。爲了對付寂靜嶺的“神”阿蕾莎,他們不敢有哪怕一絲的保留,拼盡了全力,就是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將阿蕾莎殺死。但是誰能夠想到,那阿蕾莎好像根本就殺不死,憑白浪費了時間,以及寶貴的能量和體能。現在,地面上又出現五個漩渦,又鑽出更多的鐵絲,他們已經有一種暈厥的衝動了。
阿蕾莎被鐵絲拖在半空中,雙腳懸空,高高在上的看着地面上臉色蒼白的衆人,非常的得意,“你們殺不死我,你們永遠也殺不死我。所以,就讓我殺死你們。爲你們的所作所爲,贖罪!”
“嗖嗖嗖嗖”,密密麻麻的鐵絲炫耀似的在空中揮舞着,抽打着虛空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就猛然射出,分別襲擊尹曠,黎霜沐等人。雖然此時尹曠他們已經絕望的要死,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想死。所以他們只能全力的躲避。尹曠,黎霜沐,王寧,北島,呂夏冷,以及包裹在遠處的曾飛和冷畫屏,都被鐵絲追的四散奔逃,狼狽不堪。簡直就好像被獅子追趕的綿羊一樣。
憋屈!真的很憋屈!
可以說,這是最憋屈的一次戰鬥了。
尹曠好幾次忍不住想衝上去,就算是被那些鐵絲撕扯絞爛成肉末,最起碼心裡上可以爽一把,就算死了也無憾了?說得輕巧!真正的面臨死亡的時候,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夠做到心裡爽一把然後就慷慨赴死?尹曠真的做不到!他不想再像《赤壁》中的那樣,行百里半九十,到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一死百了。哪怕是在《納尼亞》的時候,懷着報恩的心情死一次,就算死也死的值得啊。可是現在,如果就這樣死去,就真的白死了。
其他人也同樣珍惜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們活着下意識的求生,或者本能的求生,都拿出自己的本事,就幹一件事情——逃命!
棋盤的面積非常的大。“君”,已經那一羣人此刻已經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尹曠等人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奔逃,總之離阿蕾莎那個邪神越遠越好,似乎越遠活命的機會就越大。
尹曠便是和呂夏冷一起跑的。或者說,尹曠有意識的很呂夏冷一起。然而,跑了一段距離後,呂夏冷突然停了下來,也不說什麼,轉身就往回走。尹曠也停了下來,道:“你幹什麼?”
“我受夠了,”呂夏冷冷冷的說道,“我已經受夠了!死就死,就算是死,也痛快的死,這種窩囊的保命方式,我很不恥!”說着,呂夏冷停下身子,扭頭看向尹曠,道:“如果是君,他一定不會像你一樣。我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也爲他做了一些事情……和他比起來,你的確差了很多。”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尹曠聽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手攥的緊緊。不過,不像是那種忍受屈辱的姿態,反而更像是在掙扎。尹曠就站在那裡,深邃的目光中,呂夏冷窈窕的身影越走越遠。
“你既然不懂我,我解釋也是多餘的……”尹曠閤眼幽幽一嘆,然後扭頭望了望,“也太慢了……”
說完,他竟然追上了呂夏冷。呂夏冷道:“你怎麼不跑了?”尹曠興味索然,道:“你就當我被你打擊到了……對付阿蕾莎的方法,其實我已經想到了。只是非常冒險,生死一線。而且,原本也沒必要嘗試……不過既然你剛纔都那麼說了,我也沒臉逃下去了。”呂夏冷眉頭一皺,道:“你在拖延時間?”尹曠當即道:“沒有……”不過以第六感爲主要依據的女人顯然不會相信尹曠的話。尹曠嘆口氣,道:“對付阿蕾莎,不能怕她。心裡越怕她,她就越強大。越懷疑自己,就越殺不死她。但是,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那密密麻麻的鐵絲其實是一種恐懼的心理暗示,能夠輕易的激發人類內心的恐懼。所以我說非常冒險。哪怕是裝作不怕她也不行,你必須,發自內心的不怕她,懷有將她殺死的決心,才能殺死她!”
“之前爲什麼不說?”
“……”尹曠沉默不言。
呂夏冷深深的看了尹曠一眼,“女人的知覺告訴我,你在進行着某項計劃……但我不會問,我也不想知道!”呂夏冷在心裡補上一句“如果我知道了,你的計劃一定會失敗。因爲我是災禍之源。”然後撇撇嘴,“看來也你不是那麼不堪!”
“和君比呢?”
“……差遠了。”
也不知道呂夏冷和君有過一段怎樣的經歷,她似乎對尹曠那邪惡體很欣賞的樣子。
尹曠沒有說話了。而且也沒機會說話了。因爲那鐵絲已經追了上來。
“看來阿蕾莎想用鐵絲布滿這個棋盤……”尹曠呢喃着說道,“呵呵,她是想控制你真的想好了?”
“嗯!我已經窩囊過一次了……我不想再窩囊一次!”說完,也不顧尹曠,提着鐵戟就衝了上去,一輪一轉,斷裂的鐵絲就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