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門外一看,男主人正趴在走廊的窗戶那兒朝外看,我越過他的頭頂,看到女主人被一團黑色的頭髮繞滿了上半身吊在半空中,她驚恐的掙扎着,脖子那兒的頭髮已經把她勒得翻白眼,她艱難的朝我們伸出手說:“救、救我……”
“放開她!”
我怒喝一聲,黃符已經捏在手中,從那團黑氣中我隱隱可以看到一個女孩的模樣。
“放了她,你有什麼心願說出來,我能幫你就一定會幫你!”
我這話都說出來了,那女孩卻始終不肯放,女主人已經沒力氣了,雙手緩緩垂了下去,再拖一會兒的話,她可能就會窒息身亡。
得出招了,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我畫好黃符猛的朝那團黑氣丟去,符文打中之時,黑氣慘叫一聲迅速撤去,女主人沒了支撐身子猛的往下一沉,男主人雖然站在窗戶旁邊,但以他手的長度是夠不到女主人的,幸好我早就看穿這點,在女主人下墜的同時大叫了一聲:“降龍!”
“啊!老婆!老婆!”
男主人原本以爲他老婆就這麼掛了,垂頭喪氣的耷拉在窗沿上痛苦着,我看着變大的降龍緩緩從下方浮上來,背上就馱着昏迷的女主人。
“你看!”
我朝男主人肩膀上一拍,他擡頭一看,先是驚愕了下,繼而驚喜的叫:“老婆!”
“她沒事,放心吧。”我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我心裡咯噔了下,剛纔拍男主人的時候,我覺得他的身上十分冰冷,這是一種很不正常的冷,幾乎就是屍體的溫度,我拉開男主人讓降龍進了走廊,他蹲到地上去查看女主人情況的時候,我用銅錢在眼上一劃,再次朝着男主人看去。
這一看後,我便什麼都明白了。
“大師,我老婆沒事吧?”
男主人又抱又捏的,我蹲下來試了試脈搏,對他說:“一會兒就醒了,先抱她進屋吧。”
他徑直抱着女主人進了臥室,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特麼的,看來今天這事是白乾了,絕對收不到錢,我又不能開口要。
我站起身想走,又覺得這樣有些沒良心,唉,算了,幫人幫到底吧。我無可奈何的開始佈陣,唉,這些都是胡嬸店裡買的上好法器啊,很貴的……
等陣法布好,我在大門那兒留下開口,便拿出招魂鈴放到桌上。
男主人在臥室門口探出個腦袋問:“大師,我老婆可以喝水嗎?”
我說:“可以。”
看樣子已經醒了,我補了一句說:“你們就待在臥室別出來,我把那鬼引到客廳,怕誤傷到你們。”
男人一聽趕緊說:“不出來不出來,打死也不出來!”
我將大門打開,開始搖晃招魂鈴。
走廊上的黑氣更重了,看着那黑氣都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叮鈴、叮鈴、叮鈴!”
三聲之後我放下鈴鐺,手心裡拽了9枚銅錢,如果這鬼執意要在人間作祟,不聽勸告的話,我只能將她打得魂飛魄散了。
一團黑色的雲在樓道里迅速遊串起來,來了!
我退到門後,手中的銅錢已經與紅線串成了一把銅錢劍,等那團黑雲衝進客廳之後,我迅速關上了門,只見黑雲就像撞進了瓶子裡的蒼蠅一般四處亂撞着,可惜在我的法陣之中,她撞不出去。
“你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一陣尖厲發狠的聲音在客廳內響起,我平靜的坐到沙發上,指着我對面的空位置說:“談談嗎?”
屋內沉默了幾秒,而後瞬間落座一個穿着黑色連衣裙的女孩,她的膚色白得像紙片一樣,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冷漠,與她的年齡實在太不相符,不過坐姿倒是很端莊,一副很有家教的樣子。
“說吧,爲什麼要嚇人?”
我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就放到菸灰缸上。
她瞥了一眼後說:“沒有人教過你,在女士面前抽菸的時候應該得到許可嗎?”
“哦,對不起。”我把煙滅了。
她神情緩和了些,說:“算你還有點涵養。”
我問她:“小妹妹,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有涵養的哥哥了嗎?爲什麼不去投胎?”
“哼。”她冷笑一聲說:“你們都這樣,以爲我是小孩子,我年紀比你還大,只不過得了侏儒症,身形纔會這麼小,我媽也是,她都60多了整天都把我當小孩一樣養着,真受不了。”
還有這麼稀罕的事兒?我暗暗的又打量了一番,怎麼看都像是個小女孩,我覺得這個不能怪別人的判斷,她個子小可以定做一些成人衣服來穿,爲什麼非要穿這種卡哇伊的童裝呢。
我說:“令堂……”
“別提我媽,我恨她。”
“可這戶人家跟你無冤無仇的。”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也沒怎麼他們啊,他們還住在這屋裡的時候我從來都是大晚上纔出現,根本不會擾到他們。”
我說:“你該去的地方是陰朝地府。”
“我不去,我不會離開我媽的。”
這女的一直在強調着說她媽媽的事兒,我估計她的死跟她媽媽肯定有關,既然她的魂魄一直在這兒徘徊不離去,那麼很有可能我在隔壁看到的那個老太婆就是她的媽媽。
我問:“爲什麼你不直接回家?”
“我也想,可是在我家裡有個地方一直閃着金光,我每次進去那金光都刺得我生疼。”
原來是這樣,我猜想可能是什麼開過光的法器。
“大、大師……”
男主人抖抖索索的喊了一句,我看過去後應了一聲,他問:“你好了嗎?我老婆想上廁所。”
我回過頭,身前的沙發上已經沒有人了,她走了。
我說:“你讓她出來上吧,我到隔壁去看看。”
來到走廊上,敲門敲了大半天后門才拉開了一條縫隙,還是那個黑白分明的眼球。
“大姐,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問您,是關於您女兒的,可以進去說話嗎?”
門內沉默許久後說:“不可以,我一個人在家,不敢放你進來。”
我說:“是這樣的,你女兒有個心願未了,所以一直不肯離去,我必須要向您詢問後才知道是什麼。我想您也不想讓她的魂魄一直在人世間徘徊吧。”
又等了幾秒後,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