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朋友們,歡迎您選擇四川航空,我們期待和您的再次相遇……”
蘇白下了飛機,成都這個地方算是他住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城市,在這裡,他有很多的回憶,或許吧,但這回憶現在多半得打上個雙引號了。
在機場內上了一輛出租車,大概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在一家療養院門口停了下來。
下了車,蘇白微微皺眉,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總有一抹不詳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對於九哥,蘇白的心態其實是很複雜的;
其實,蘇白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也是一個很自私很自我的人,否則他也不會一年時間了都沒來這裡看看九哥了,這其實就是蘇白最真實的寫照,可以自己給自己找藉口說是因爲九哥反正也沒恢復意識,去了和沒去沒什麼區別,但是實際上,九哥之所以變成這樣也是因爲幫蘇白去運送那個青銅箱子,而蘇白只是付足了療養費後就基本不管不問的態度,也確實是做得太現實了一點。
進了療養院的門,登記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蘇白發現登記處的醫生神色有些不對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出什麼事了?”蘇白問道。
“這個,抱歉,蘇先生,九先生已經於前陣子去世了,我們療養院已經對其進行了火化和安葬,因爲在那時沒能聯繫到您,所以沒辦法把這件事通知給您。”
醫生很是誠懇地在和蘇白道歉。
九哥,
死了?
蘇白的眼睛在此時微微眯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當初在家屬檔案那邊留下了好幾個聯繫方式,還有我朋友的聯繫方式,你們怎麼可能在那時找不到我?”
即使是自己在那時進了故事世界,也不可能在回來後一點信息都收不到。
“但是,事情確實是這個樣子,很抱歉,蘇先生,這是我們療養院工作的疏忽,我們願意免除九先生這一年多時間裡在療養院裡的所有醫療費用,將您之前繳納的療養費全部退還給你,這是我們的誠意。”
當一個有半官方背景的療養院忽然變得這麼善解人意時,
事情,
就肯定沒那麼簡單了。
蘇白又不是一個沒出過家門的宅男青年,這幾年什麼風風雨雨沒見過?事情是否存在着蹊蹺,其實稍微琢磨一下也就清楚了。
“砰!”
面前這位醫生當即被蘇白掐住了脖子倒扣在了辦公桌上,
即使不願意,但蘇白這時候卻不得不選擇當一個醫鬧,他不是想要什麼賠償,他只是想得到一個真相,他不想在這個時間裡跟這些療養院的人玩什麼偵探和商業遊戲。
沒有問話,沒有詢問,
只是在不斷地加大自己手掌的力度,
這名醫生一開始還在等待着保安室那邊會看見攝像頭內的情景馬上過來制服這個暴徒,但是誰知道那邊絲毫沒有動靜。
其實,也不怪保安室這邊,蘇白現在如果連對付一個攝像頭的能力都沒有,那就真的白瞎了資深聽衆這個稱號了。
骨骼被壓縮的聲音開始傳來,蘇白依舊是平靜地看着這個醫生,對於蘇白來說,殺死一個普通人,還真不算是什麼事兒,一來是蝨子多了不怕咬,二來聽衆平日裡殺幾個普通人,廣播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這種氛圍下,這名醫生終於撐不住了,他雙手舉起,不停地點頭,顯然是慫了準備說真話了。
蘇白鬆開手,讓他說話。
“他在昨天上午剛死的,是被人謀殺的。”
醫生一邊揉着自己的脖子一邊說道。
“帶我去看屍體。”蘇白說道,“屍體,沒被處理掉吧。”
“沒,還沒,我們療養院這麼做,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名聲,如果傳出去療養院裡有顧客被謀殺了,以後這個療養院就真的做不下去了,請您理解。”
“屍體在哪裡。”蘇白又問道,只是這次聲音提高了一些。 www★ttκǎ n★c○
這醫生嚇了一跳,馬上點頭道:“你跟我來。”
很顯然,這名醫生似乎也是察覺到了,蘇白對於死纏爛打要補償費追究療養院責任甚至不惜威脅鬧給媒體這種事情,不是那麼感興趣。
總之,只要蘇白不鬧事,不去把這件事宣揚出去,療養院肯定會盡可能地在其他方面滿足蘇白的要求。
九哥的屍體,被放在療養院內的一個獨立小院落裡,這裡有好幾個電子冰棺,只是平時被保存得很嚴密,因爲療養院裡有類似於停屍間的地方是必須的,但是卻又絕對不能給療養院裡其他的顧客看見和發現,畢竟人家是來療養的,絕對不能跟醫院那樣明目張膽弄個太平間出來。
蘇白站在冰棺前,伸手,按下了按鈕,冰棺在自己面前慢慢擡起,裡面有一股冷氣流了出來。
那名醫生已經不見了,換了一個年紀更大一點的類似於管行政的人跟着蘇白,門口還有幾個保安。
“傷口在哪裡。”蘇白問道,他可不相信這個有很多專業醫生力量的療養院會真的連被謀殺顧客屍體都沒做個檢查,人死在這裡,他們肯定比誰都上心。
“在胸口位置,是被注射死亡,毒素已經被提取檢驗出來了,算是比較高檔的一類神經性毒素,致人死亡的速度很快。”那個老者說道。
蘇白看着九哥,微微閉上眼,沉聲道:“至少,你死得沒什麼痛苦。”
“是沒什麼痛苦,那種神經性毒素拿來殺人,性價比太低了。”老者在旁邊插口道,“在市面上,這可是天價。”
“屍體先保存在你們這裡一段時間,沒問題吧?
這件事,我不會去宣揚,也不會去聲張,也懶得跟你們要什麼賠償,但是我希望過陣子我回來時,屍體就已經不存在了。”
“可以,這是我們的工作失誤,我們理應承擔責任。”
蘇白隨後就在好幾名保安的護送下走出了療養院,剛出療養院沒多久,電話就響了,是公子海的電話。
“喂。”蘇白接了電話。
“喂,蘇白,你人呢,你不在上海了?”公子海在電話那頭問道。
“嗯,我在成都。”
“你怎麼能這樣,我們不是說好的麼,你……”
“我爭取可以趕得及回來。”蘇白說完,將電話直接掛斷了。
剛掛完電話,另一個電話就來了,是胖子的。
“喂,大白,事兒大了,媽的!”
胖子也回來了,不過不是和蘇白那樣坐飛機回到成都市區,他先坐高鐵到成都旁的一個城市,隨後租了車去了自己的老家,整個四川,也就成都一塊大平原地區,而其餘的地方,則是以山區爲主,所以爲了節約時間,胖子也是吃了不少辛苦。
當然了,本來按照胖子的脾性,蘇白在家門口差點懟死他這件事,胖子肯定是難以釋懷的,但是當蘇白把兩張照片放在胖子面前時,胖子一下子愣住了,隨後嘆了口氣,拍了拍蘇白的肩膀,說了句:“以前你發精神病我都不是完全能理解,這次,我理解。”
然後,胖子就二話不說,跟蘇白分兩條路走,星夜兼程地回自己四川老家幫蘇白把那個自己之前安置的青銅箱子找出來。
“什麼事。”
蘇白其實不是很吃驚,九哥的死,很顯然不是偶爾,療養院裡的人也說了,拿來殺九哥的神經性毒素很貴,貴得拿來殺一個神志不清醒的人簡直是暴殄天物的感覺。
這也就意味着,一直以來,有個人,其實都站在暗處,在看着自己,在等着自己,只是,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發現了什麼,所以馬上發動了,將一切和他有關係的線索和人都斬斷。
也因此,對於胖子那邊青銅箱子的事兒出現了什麼意外,蘇白真的一點也不吃驚。
“媽的,我本來將那個青銅箱子放在山上一個寺廟佛像下施加了封印鎮壓着的,但是我剛上山時就發現那寺廟裡陰氣森森的,進去後,發現那個寺廟僅有的一個老僧已經和一個沙彌都跪倒在蒲團上圓寂了,那個青銅箱子,也不見了。”
“能判斷具體時間麼?那兩個僧人的死亡時間。”蘇白問道。
“我估計至多也就半天前的樣子,不足一天。”胖子觀察着那兩位僧人的屍體估算道。
“好,胖子,你從你老家那邊開車往成都方向過來,我從成都開車去你老家那個方向。”
“不是吧,大白,你就篤定那個人就會被我們運氣這麼好的截到?”胖子顯然有些不相信,“可能他已經早就回到成都坐飛機去其他地方了,甚至可能隨便往山裡一鑽。”
“不是我們去找他,而是讓他來找我們。”蘇白微微一笑,目光中卻泛起了森然寒冷。
“他來找我們?”胖子顯然有些不能理解。
“他不可能,
不可能甘心讓一個鬼,攆着到處跑的,也不可能甘心一直躲在幕後,像是一個臭水溝老鼠一樣偷偷殺了人拿了箱子就安安分地躲藏到下水溝裡去。
因爲他覺得,他是人,而我,是個鬼,也因此,總要矯情一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