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樣優秀的人,
本該燦爛過一生,
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
還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這樣聰明的人,
早就告別了單純,
怎麼還是用了一段情,
去換一身傷痕………………”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胖子手裡拿着一個大音響,連上了藍牙,此時正播放着毛不易的《像我這樣的人》,胖子的目光飄離在窗外,略作深沉,彷彿歌曲裡唱的是他自己的獨白,完全一副臭屁到不得了的樣子,要知道,這喇叭在昨天還被胖子拿來在喪事上播放音樂,他這次特意帶出來是爲了給新寺廟用的。
蘇白一個人坐在後車座上,開車的是佛爺,和尚提前了行程,直接在樂山高鐵站就下了然後打算坐火車去西安。
蘇白並不認爲和尚是爲了避免尷尬所以暫時和自己分開,第一,自己不是那麼看不開的人,第二,和尚也不是那種臉皮薄的人。
可能只是和尚覺得他需要靜一靜給接下來的進階做一些準備吧,總之,回孤兒院的車上,只剩下了三個人。
佛爺一邊開車一邊接聽了幾個電話,平日裡,他對自己的信徒和寺廟的手下頗有一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架勢,但是既然要建寺廟,自然得需要一些手下人跑動,和尚在離開前,也畫了一張草圖留了下來,算是屬於他那一部分的設計方案了。
等過陣子,新廟建起來時,或許和尚就差不多進階成功回來了。
車子在盤山路上行駛着,四周出現了大霧,水汽很重,但蘇白還是把車窗開着,很快,衣服和車窗邊都潤上了一層溼氣。
“休息一下吧,要吃點東西麼?”佛爺問道。
“那就去前面休息一下吧,車後面有吃的,咱自己搞個野餐唄。”胖子建議道,其實,山裡的公路兩邊服務區裡以及公路穿過的村鎮那兒也都有可以吃飯的飯店,但那裡的東西味道確實不怎麼樣。
佛爺靠邊停車後,胖子搬了一些吃的喝的出來,哥幾個就在懸崖邊的草地上人手一罐啤酒先喝着。
這裡風景,確實不錯,但人畢竟是會審美疲勞的,一路開車過來,除了山還是山,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了。
蘇白吃了點麪包和薯片,胖子則是去附近取了溪水用符紙點火煮開泡了兩桶泡麪,蘇白沒要,他就跟佛爺一人一桶。
講真,昨兒個剛嘗過和尚的手藝,現在再吃這些,還真的有些難以下嚥的感覺,其實對於蘇白三人來說,吃,只是一種享受,而不是爲了活着了,所以對食物方面三人其實都還是比較挑剔的,故事世界是特殊的環境自然沒辦法,但是在現實世界裡大家倒是沒必要將就。
胖子的泡麪才吃了一口就放了下來,有些無奈道:“靠,怎麼一口的塑料味兒,不吃了。”
胖兒開始耍小脾氣了。
佛爺倒是悠哉悠哉地繼續吃着,蘇白不置可否。
胖子眼珠子一轉,先看向蘇白,用肩膀靠了靠蘇白,問道:“太子爺,這些粗鄙的食物你居然還能吃得下去?”
蘇白笑了笑,道:“你放點血給我配麪包就更好了。”
“…………”胖子吃了個癟,然後對佛爺道,“佛爺,咱弄點其他的吃吧?反正回孤兒院也不急,路也不遠,咱既然下了車要野餐,就真的野餐一把唄。”
“這裡能吃什麼?”佛爺問道。
“剛那個轉彎口那邊不是有山羊麼?咱去弄一頭來,弄個烤全羊,胖爺我燒烤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到時候想辦法留點錢就行了。”蘇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誇道。
胖子倒是會燒一手川菜,以前在老方家他也經常下廚,畢竟好吃的人大多也都會兩手做飯的本事,
但,烤全羊?
“咋了,你們不信?我告你們啊,當初要不是爲了子承父業,胖爺我本來想着是去當廚子的。”胖子起身,向那個拐角走過去,順便吩咐道:“撿一些柴火搭起來。”
蘇白跟佛爺對視一眼,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東西。
但就在這時,一隻山羊忽然自己主動地向這裡過來,胖子先愣了一下,還以爲來了個主動獻身的勇士,但誰想這隻山羊居然從胖子身邊繞過去然後順着懸崖滑坡趟了下去,下面有一條清澈的小溪。
山羊自己跑到小溪邊就開始嘔吐起來,是的,嘔吐,蘇白好像從小到大還沒見過一頭山羊會和人一樣瘋狂地嘔吐,而且這山羊嘔吐一會兒後就又猛河水,然後繼續嘔吐。
“嘿,邪性了啊。”胖子走回了過來,“這貨要成精了?”
“它這是在做自我的清理,目的是方便我們食用。”蘇白點了一根菸,然後遞給了胖子一根,隨即環視四周,對面山頭上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小女孩穿着青色古樸的衣服,隔着懸崖似乎也在眺望着蘇白這邊。
下一刻,蘇白的身形自原地消失,出現在了對面的山頭上,而這個女孩兒則是轉過身,看着蘇白。
蘇白自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是微弱的煞氣。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說着,蘇白還對着對面的胖子招了招手,示意胖子過來看一看,畢竟蘇白清楚自己眼前的這個,不是人,但又不像是妖,也不是殭屍。
胖子御劍過來,雖然他一直很想學李逍遙那麼灑脫,但胡歌可沒那麼臃腫,飄逸灑脫倒是絲毫沒感覺到,反讓人覺得像是一團肉山摔了過來。
女孩兒又轉過身看向了胖子,她不說話,不發聲,像是不會思考。
胖子走到這邊,伸手放在了女孩兒的頭頂位置,然後目光一凝,轉瞬間自女孩兒的後腦位置抽出了一根銀針,銀針很長,是兩個成年人手掌的長度,而它之前一直刺在女孩兒的腦袋裡。
當銀針被胖子取出來時,女孩兒臉上的笑意當即變得更加的濃郁,然後身體開始裂開,從中飛出了一堆紙做的金元寶銀元寶,這些紙元寶落地後自行燃燒,散發着一種惡臭。
“這是什麼東西?”蘇白又問道。
其實那個女孩兒威脅倒是沒有一點威脅,畢竟此時的三人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除非是遇到盔甲或者扶蘇那種和先秦有關的變態,否則已經鮮有能夠威脅到他們安全的了,當然了,聽衆圈子內部的威脅不算在內。
“陪葬的小姑娘,成了精,自己跑出來了,想找我們幫忙尋求解脫,那隻山羊就是她弄過來當作答謝我們的酬勞的。”胖子很是平靜地說道,“呵呵,那隻山羊已經把腸子都吐出來了,我去拾掇一下早點把燒烤弄起來。”
蘇白又低下頭看了看地下的紙灰,靜靜地把這根菸抽完也就回到了胖子那邊,佛爺的柴刀被胖子拿來剔骨刮肉,當蘇白回來時,兩個人已經升起了火堆也支起了簡易的烤架。
“那我就等着吃了。”蘇白也沒什麼好幫忙的了,似乎也用不上自己,在旁邊坐了下來,蘇白開口道:“廣播的壓制越來越弱了啊。”
扶蘇的出現,盔甲人的暴動,這是大的方面,而眼下自己三人居然上個路都能碰到一個不知道從哪個陪葬墓裡跑出來的女童,這是小的方面,總之,似乎廣播要搬家時,那些平日裡見不得光的東西反而像是更加失去了約束一樣,這和自己等人之前所預期的不同,衆人以爲廣播會來個大掃除的,但現在蛇蟲鼠蟻都已經堂而皇之地在客廳裡爬了。
“可能,廣播早就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的位面屬性了吧,說不定,是廣播在刻意壓制着一些東西才能讓這個世界還能保留一些科技文明社會所不應該出現和存在的東西。”佛爺猜測道,“畢竟,廣播也清楚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但我覺得可能等廣播離開這裡進入下一個世界位面後,這個世界的位面屬性將會進行一次自我的清理。
當然,這種清理的層次會比較低,就像是一件衣服就隨手用清水洗了一下,能夠將大部分的污垢給去處,但頑固的污漬還是需要在廣播臨走之前讓聽衆來解決掉。”
“這個層次還用不着我們出手,既然陪葬的女童都能成精幻化出來,顯然墓主人應該更厲害一些,但至多讓一個資深者就能解決了,廣播也不會給我們派發現實任務去做這個的,這太大材小用了。”胖子說完砸吧砸吧了嘴,有些無奈道:“我這邊只有鹽巴,可沒其他調料了,大家湊合吃吧,至少比泡麪好吃。”
火堆雖然有木柴,但胖子加了引燃符,所以這火燒得跟小火爐一樣,沒多久,胖子就開始割肉了,一人一大塊,席地而坐,大家開始吃了起來。
蘇白撕了一塊送入嘴裡,羊肉外焦裡嫩,還有那一抹恰到好處的羊羶味。
“嘿,我就愛吃帶點羶味的,不然和吃豬肉有什麼區別?”胖子笑了笑,顯然對自己的手藝還挺滿意的。
蘇白又吃了幾口,然後將羊肉放了下來,道:“不對。”
“咋了?不好吃。”胖子問道。
“我們去了樂山,結果封印在樂山裡的扶蘇出來了,封印在三江底下的盔甲人也開始了躁動差點出來,這如果用巧合來解釋的話,倒也勉強可以,但一個莫名其妙的墓葬裡成精的陪葬女童都能主動找上我們尋求解脫……
我之前就覺得奇怪,因爲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水平,那個陪葬女童就算成精了也不可能感應到我們身上的特殊氣息,以她的實力水平看我們,應該覺得我們只是普通人而已。”
蘇白又頓了頓,然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明悟之色,“我懂了,佛爺,你的猜測應該不對,我覺得廣播的打掃方式很簡單,我們剛成爲聽衆時應該就有種感覺,好像是那些靈異奇怪的事兒會加大頻率地在自己身邊發生或者被自己碰到。
那麼現在,
廣播應該調高了這種頻率,現在所有在現實世界裡的聽衆,對於這個世界不符合中等科技文明位面主題的事物來說,就像是一個個黑夜裡的大燈泡,哪裡有聽衆,附近的那些東西會不分實力高低地前仆後繼過來,
哪怕是……飛蛾撲火。
我們其實還好,甚至資深者也能算還好,但體驗者和低級聽衆以及普通聽衆,可能從前陣子開始,現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比故事世界,更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