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斷了,這一拳沒有任何攻擊力,但從我的拳頭之上,出現了一個透明的金色拳頭,那拳頭驟然變大,有一個人那麼高,然後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
他悶哼一聲,一道黑色的人影被打出了唐明黎的體外,我召喚出吞魂劍,三個相當於初級厲鬼的冤魂衝了出來,如同三道煙霧,撲向那人影。
我忍着劇痛,吞下一顆風行丹,咬着牙關,攙扶着唐明黎,從魔殿之中逃了出去。
那兩個厲鬼只能拖住龍影十幾秒,我必須快一點,再快一點!
掠過魔殿前的戰場,眼前出現了一道黑色旋渦,我立刻拽着唐明黎跳了進去,耳邊響起龍影的怒吼:“你們永遠別想擺脫我!”
我們跳出了黑洞,又回到了那座山谷之中,韓西揚已經死了,曉燕還活着,不過一直昏迷,我順帶捎上了他,一起出了山谷,回到了斷魂山。
我能夠感覺到,我用吞魂劍放出的那幾個厲鬼已經被盡數消滅,但龍影沒了宿主,無法離開魔殿,不用擔心他追出來。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將兩人往地上一放,渾身脫力,倒在了地上。
雙手雙腳經脈盡斷,我還用狂奔數百里,傷情更加嚴重了。
雙手已經沒有知覺,我在乾坤葫蘆上一拍,四品的斷續丹跳了出來,我顫抖着用手去拿,卻根本握不住。
藥瓶跌落在地,我用雙手手腕捧起來,卻忽然從旁邊伸了一隻手,狠狠地打在我的手上,將玉瓶打落。
我擡起頭,看見了曉燕,他眼神兇狠地盯着我,撿起玉瓶,將裡面的丹藥全都倒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上一腳。
我受了重傷,剛纔又透支靈力一路飛奔,此時已經全身無力。
“你幹什麼?”我怒道。
她眼中滿是仇恨:“我都看到了,是你殺了韓少。”
“他被邪惡的修道者奪舍,吞噬了靈魂,早就已經死了,我殺的根本不是韓西揚,而是奪舍他的那個修士!”我大聲道。
“你以爲這些謊話能夠騙得了我嗎?”她惡狠狠地說,“我暗戀了韓少整整三年,在我心中,他就像是神一樣,你殺了他,我要爲他報仇!”
我徹底怒了,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剛纔就不應該救她。
她抱起了旁邊的一塊大石,朝着我的腦袋狠狠地打了下來。
忽然,她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凝固了,石頭從手中跌落,她緩緩轉過頭,看向背後。
唐明黎站在她身後,手中拿着一柄短匕,刺穿了她的胸膛。
“明黎,你沒事了嗎?”我驚喜道。
唐明黎從草叢中撿起一顆斷續丹,小心地吹掉了上面的灰塵,捧到我的嘴邊。
我低下頭,就着他的手將丹藥吞下,他替我捋掉頭髮上的一片枯葉,說:“君瑤,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嘴角上揚:“我說過,我一定會來救你。”
他張開雙臂,一把將我抱進了懷中:“還能活着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傻瓜。”吃了斷續丹,我的手有了一點知覺,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說:“別忘了,我是鴻運女啊,我說你不會死,你就一定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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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是啊,你就是我的福星。”
我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離開。”
他點了點頭,用化屍水淋在屍體上,將曉燕的屍體化掉,衣服裝備什麼的,全都用異火焚燒殆盡,然後他一把抱起了我,大步朝山下而去。
我輕咳了兩下,說:“那個……我又吃了幾顆斷續丹,可以走路了。”
“就讓我抱抱吧。”他輕聲說,“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抱到了。”
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忍心拒絕。
離開了斷魂山,我們連夜坐車離開了西川省,回到了山城市。
我一路上都在打坐,醒來時已經到家了,身上的傷也好了個六七成。
唐明黎藉口要照顧我,堂而皇之地天天來我家裡蹭飯,我這天燒了一盆湯,炒了兩個小菜,他一邊吃一邊說:“其實,那天雖然被龍影占據了身體,但我還是有意識的。”
我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他:“也就是說,你都知道了?”
他放下筷子,深深地望着我:“君瑤,我聽到龍影的話了,他說,你是神族。”
唐明黎道:“我查過唐家所珍藏的各種典籍,其中提到,神族是上古時代一個人數稀少又神秘的種族,他們有着強大的力量和很多秘術,只有他們有辦法驅除附身在人類身上的魔物。”
他沉默了片刻,說:“君瑤,在接近你之前,我曾經派人仔細調查過你的身世,你父母都是最普通不過的人,可你卻有神族血統……”
我說:“你懷疑我不是父母親生?”
唐明黎沉默了下來,我也沉默了,氣氛有些怪異。
不一會兒,唐明黎岔開了話題:“當時我讓你殺了我,那時候你就可以驅走龍影,爲什麼要等到魔殿?”
我給他夾了一筷子菜,說:“那個時候它還沒有完全佔據你的身體,要驅逐有些困難,只有將它完全引出來,才能順利驅除。”
他似乎有什麼話想問,但始終沒有問出口。
“你是想問,我當時是不是在做戲?”我代他說了出來。
他深深凝視着我的眼睛:“你……是在做戲嗎?”
“不是。”我斬釘截鐵地說,“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說到這裡,我的臉一下子紅了,他卻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君瑤,我……”
“你願意陪我去查查我的身世嗎?”我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他微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啊,不管你去哪兒,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先吃飯吧。”我將最後一點魚香肉絲倒進了他的碗中。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如果是在幾個月之前,說不定我就答應他了,可是現在,我卻猶豫了。
在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之中閃過了尹晟堯的面容,想起他願意和我一同赴死。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做一隻鴕鳥,將腦袋埋進沙堆裡,不去聽不去想,或許,路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
吃完了飯,我們換了一身衣服出了門,這次換我開車,我開着新買的吉普指南者,來到了鄉下。
我將車停在鄭家村的村口,這個村子裡的人都姓鄭,裡裡外外都是親戚,我家據說是外婆父親那一輩進來的,是上門女婿,娶了村長的女兒。
作爲上門女婿,生下的孩子自然要跟女方姓,後來村長過世了,在經過妻子的同意之後,將他們唯一的女兒改回了姓左。
這就是我外婆左明豔。
反正是個女兒,又不能傳宗接代,村民們也沒有當回事。
今天我仍然戴着帽子和口罩,村民們都奇怪地望着我,過了好一陣,纔有人上來問:“你是……元君瑤?”
我看了他一眼,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臉的憨厚,身上穿着一件西裝,那西裝價值不菲,但他活生生給穿成了地攤貨。
“貴德叔。”我禮貌地打着招呼,他是鄭家村的村長,若把這個村子看成一個家族的話,他就是家主,在村子裡的地位非常高。
他慈愛地說:“君瑤啊,你好久都沒有回來了,這位是你……”
他看向我身邊的唐明黎,我說:“這是我一個朋友,我帶他回家來看看。”
他意味深長地說:“君瑤,你出息了啊,交到這麼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