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志奇坐在一家咖啡廳裡喝着咖啡,他本想自己煮的,但是猶豫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的這方面能力,還是決定找出了速溶咖啡給自己泡上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雖然四周都是灰濛濛的,但其實也有一種在霧都喝咖啡的氛圍,而且對於熊志奇來說,好咖啡和速溶咖啡他反正也喝不出什麼東西,多放點兒糖就當甜水喝了。
這一次,熊志奇沒等多久,不遠處,就看見一個人向這裡走來,那個人,熊志奇很熟悉,他起身,順勢給對方也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加水,加糖,攪拌一下,搞定,反正他也清楚對方品味和自己差不多,好壞喝不出來。
朱建平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應該沒大礙,整個人的精氣神還是不錯的,似乎也是因爲剛纔有鮮血的補充,基本的戰力,還是保存恢復了七成左右,這就差不多夠了。
坐了下來,朱建平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
“喝吧,我親自煮的。”熊志奇像是獻寶似地說道。
朱建平的嘴脣情不自禁地扯了扯,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種“你特麼逗我”的表情。
“死胖子。”朱建平開口道。
“嗯?”熊志奇迴應了一聲。
“雖然我比不上趙大少那麼有品味,但是雀巢的味道,我還是清楚的,你把速溶咖啡倒進茶缸裡然後去煮了?你的脂肪真的開始壓縮腦容量了?”
被識破了自己裝逼的行爲熊志奇也不怎麼當回事兒,只是道:“有的喝就喝吧,趙哥都喝不了呢。”
“他怎麼了!”
朱建平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顯然,他是誤會了熊志奇的意思了。
“噗……”
熊志奇被嚇了一跳,嘴裡的咖啡噴了出來,而後才擦擦嘴,道:“沒死,是身受重傷了。”
“哦。”也算是長舒一口氣的朱建平重新坐了下來,沒死就好說。再重的傷,也只是一段時間難熬,等下個任務世界開始也就會被羣主給恢復過來了。
“趙哥幹掉了衛涵,我讓唐旋兒認輸棄權了。你呢。”
“剛剛乾掉一個幫手。”朱建平回答道。
“不好對付吧?”
“還湊合。”
“那你下面就剩下一個對手了,李建偉是吧,他本來是我們應該排除掉的人,因爲他爲了讓自己妹妹借屍還魂,所以跌落了境界。可能遇到你也會認輸吧。”
“或許吧。”朱建平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
熊志奇卻搖了搖頭,一隻手握着勺子在咖啡杯裡攪動着,沉聲道:
“但是,事情,往往不會這麼簡單。”
“嗯。”朱建平應了一聲。
“任何事情,尤其是和羣有關的事情,當我們以爲一路平坦時,往往會變得荊棘一片,我現在反而對你最後一部要面對的之前說要棄權的李建偉,深表懷疑。甚至,他可能是最後一顆地雷了。”熊志奇分析道:“不管他和趙哥以前有什麼恩怨,現在是否冰釋前嫌,面對你時他是否會和之前所透露出的消息一樣打算棄權,他眼下,都是你的假想敵。這是一條越往上分叉越小的路,最後的終點前,是一條單行道,危險,就更簡單也更直接也最無法防備。”
熊志奇是在按照自己思路替朱建平在分析。說着說着,熊志奇似乎是注意到了朱建平的態度,略微皺眉後,他不再說話。
他不說話。朱建平也不說話,兩個人,面對面地坐在街角空無一人的咖啡店裡,場面,有些沉寂。
大概過了一刻鐘時間,熊志奇從桌上盒子裡用手拿出了兩塊冰糖放入了自己嘴裡。“嘎嘣”咀嚼着響起來。
“我認輸。”
熊志奇話音剛落,兩張紙一起飄落,落在了桌上。
“好了,繼續吧,加油。”熊志奇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拍了拍朱建平的肩膀,然後直接向門口走去。
在熊志奇走到門口準備推開門時,朱建平站起來,開口道:
“胖子,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
熊志奇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去,道:
“老朱啊老朱,你做了什麼,你安排了什麼,你事先設置了什麼,你隱藏了什麼,我不在乎,我相信趙哥也不會在乎;
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什麼麼?”
面對熊志奇的質問,朱建平沉默了。
“我在乎的是我們幾個一起蝸居在我那小公寓裡的時候,趙哥做飯,我們等着刷盤子,或者趙哥出去找女友,我和你在家裡隔壁房子裡找特服上門服務,那時候,覺得自己下一個任務世界就得死,那時候就覺得,每天過得這麼開心這麼放縱,身邊有幾個損友,挺不錯的。”
朱建平聽着,一隻手,在桌面上摩挲着,目光之中,也透露出一抹沉思。
“這次很危險,我沒什麼事兒,挺輕鬆的,人一個競選者被我直接忽悠着棄權了,不然你見到的我,也是這個樣子一瘸一拐身上肉都被打出血了的站在你面前了,趙哥我是看見了,真的是傷得不成人樣了,雖然不會死,但這種痛苦,這種生死一戰的風險,你和我心裡,都清楚,人心,都是肉長的。
我們在任務世界裡坑人坑多了,殺人也殺多了,但總是當壞人,總是算計別人,時間長了,也會累的,現實裡,有幾個真心處在一起的哥們兒,這是我們的幸福,是我們的運氣,也是我們的福氣。
當初在徐福墓地裡,趙哥燃燒自己潛力帶着我們從裡面衝出來,他到暈倒前都沒丟下我們兩個人,趙哥母親被人下手,咱也二話沒說,甭管要對上什麼東西,甭管要面對怎樣的因果代價,都跟着趙哥去報仇了,這是做哥們兒的基本態度。
這次你精~蟲要競選管理員,我和趙哥也都來了,大家肯定都有底牌,但是這次是真的打算爲了你。爲了給你爭一個管理員資格,都準備豁出去了,咱們三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我們仨心裡都清楚。
精~蟲啊,有些事兒,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怎麼做纔不傷哥們兒情誼。不需要我去教你吧?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啊這個哥們兒感情,想丟掉它,真的很簡單,但是,一丟,就再也撿不起來了。”
朱建平抿了抿嘴脣,“胖子,這些東西,我一直放在心底,我沒丟下。放心吧,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是將來,我都不會丟下。我沒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相信我,也相信你們的眼光不會看錯人。”
熊志奇轉過身,盯着朱建平的眼鏡:“我就記着你這句話了,好了,我也走了。我得去看看趙哥怎麼樣了,現實世界裡,也不安全啊,當了管理員你再回來。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熊志奇揮了揮拳頭,推開門,走出了咖啡廳。
朱建平重新坐了下來,看着面前的速溶咖啡,拿起來。開始慢慢喝着,咖啡是苦的,但是因爲熊志奇的習慣,加了很多糖,所以這杯咖啡,是甜滋滋的。
喝完了咖啡,朱建平站起身,也走出了咖啡廳,紙張上寫的地點很簡單:……原地等待。
原地等待,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擊敗那個人,或者殺死那個人,或者那個人直接棄權,這次,自己就算是贏了,管理員資格,就是自己的了,新人想都不敢想的那個位置,那個地位,就在向着自己招手了。
而這時,那個人,來了。
李建偉,顯得也很輕鬆,似乎一路上,也沒遇上多大的困難,走到朱建平面前,甚至還笑呵呵地對朱建平道:
“哥們兒,有煙麼,抽根菸,我再走。”
朱建平搖了搖頭,對着李建偉,表情冷漠。
“呵呵,別介啊,繃着臉做什麼呢,我還得謝謝你幫我把我妹妹的靈魂送給我呢,不然我跟我妹妹以後都不可能再見面了,這是我心中的一大遺憾。”
朱建平就這麼看着李建偉,似乎是在當一個看客,看着李建偉自己表演。
李建偉又開口道:“這不,我妹妹也對你感激涕零呢,她也想親自來謝謝你,真的,呵呵。”
李建偉說着說着,身體一轉,後背對着朱建平,頭髮散開,露出了一張女人的臉,那時一個小女孩兒的臉,卻滿帶怨毒,一時間,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
“哥哥,就是他,那個人屠村時,他就站在旁邊看着!!!!”
女孩兒的聲音,很尖銳,也很難聽,朱建平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
李建偉又轉了個身,讓自己的臉對着朱建平:“呵呵,謝謝你們了,讓我和我妹妹在一起,我們有親緣關係,有靈魂聯繫,她的資質又那麼好,我就用我的身體當容器,把自己煉製成了咒屍,容納了我和我妹妹的靈魂,我的境界是跌落了,因爲被我妹妹拉低了境界,但是,我的力量,卻是以前的數倍不止!我比以前更強大,比你們都更強大,而且是強大得多的多!”
“所以,你不打算在我面前棄權了?”朱建平問道,還是很淡然冷靜。
“棄權?呵呵,爲什麼?憑什麼?”李建偉也是帶着笑容反問道。
“這是陰陽咒屍,在西方神話傳說裡,和雙面人差不多,都有着可怕的詛咒之力,是黑暗陣營裡的巨擘存在。”朱建平很是淡定地說道。
聞言,李建偉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愣住了,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而自己的妹妹感應更驚人,當即尖叫道:“哥哥,我感覺我馬上要和你分開了,我不想和你分開啊!!!”
朱建平手掌攤開,審判之槍的虛影出現,血紅色的,很攝人。
“審判之槍,天生帶有審判之力,任何不合理的存在,都會在它面前徹底被梳理歸於正途。”
朱建平吟誦着咒語掌心之中審判之槍被其引動,當即綻放出刺目的光芒,法則烙印,瞬間自爆,可怕的光芒,籠罩了這一大片區域,一切不合理的存在,撥亂反正!
而朱建平身前,一支鋼筆飄浮起來,綻放出柔和的綠光,把審判之槍自爆的力量給格擋開。
待得光芒熄滅時,審判之槍的法則烙印徹底消散,而在朱建平面前,李建偉整個跪在地上,滿身都在潰膿,他妹妹的靈魂和自己分開,孤零零地飄蕩在一邊,想要重新融入,卻發現一道白光,每次都激發出來,其妹妹靈魂幾次一來就稀薄得幾乎快看不見了。
勝負……似乎在此時,一下子失去了懸念。
“我給過你機會,現在,你就算是想說棄權,我也不會允許你活着出去了。”朱建平的聲音,帶着一種森然的冷漠。
…………
直升機上看着這個畫面的紫月,她的手,在顫抖,震驚以及被欺騙的憤怒讓她的情緒處於暴走的邊緣:
“你,你怎麼會引爆審判之槍法則烙印的咒語,你怎麼會擁有抵擋審判之力的護身媒介!”
一切,其實都不言而喻了,但是,作爲高高在上的東方圈子管理員,紫月覺得自己這一次完全是被人給耍了一道。
一輪乳白色的月輪出現在了直升機內,月暈散開,隔絕了駕駛員和副駕駛的感知力,北月的身形,顯現而出。
“你很生氣。”北月蹲下來,看着紫月,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麼,你生氣時的樣子,最好看了。”
紫月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光我被耍了,你不也一樣麼,還去給他朋友去療傷,現在好了吧,這一次西方的計劃,完全就是在爲他鋪路,審判之槍法則烙印,甚至是那個西方來的任務完成度爲9的女人,都是爲了他而來,我們還在爲他擔心,我們還在爲他的轉變而欣喜,並且認爲他的出現,代表着我們東方圈子新一代的崛起。”
“現在呢?”北月問道。
“現在……現在我恨不得他一出現,我就殺了他!”
“他獲得管理員資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當他走出來時,就新的一名管理員,除非有羣主的‘剿殺令’,否則,你不能殺他。而且,想開點吧,被耍的,有不光是你,西方的那幫傢伙,估計也是一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