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感到擔憂,他們也只能冒着風險,讓聖上重掌通天鏡。
因爲大魏離不開聖上,尤其是現在大劫徵兆出現的這種時候。
大劫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來了,沒有通天鏡,說不定大魏再也熬不過這次大劫。
這也是端木小紅他們就算心懷擔憂,也只能這樣做的原因。
一直閉目的大魏天子忽然睜開了眼,雙目淡然而冷漠。
通天鏡上的血字符已經被沖刷乾淨,又變得湛藍如碧湖,平滑的鏡面出現了淺淺的漣漪。
……
……
木求劍飛出了恢弘的都城之後,在尺道旁正停着一輛馬車等着他。
木求劍落地,馬車旁站着的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他連忙朝木求劍躬身行禮。
木求劍只是朝這身材壯實的漢子微微點頭,這人是一個已經斷絕道境希望的氣罡段武者,被他威逼利誘立下鬼誓,承諾將他送出大魏國境。
木求劍沒有再猶豫,他雙手結印,身體捲曲縮成了一團七彩光芒,六柄銀劍繚繞着這團光芒,化作了銀色的盒子。
那車伕連忙接住飛來的銀盒,他把銀盒放在馬車上,並啓動了馬車上的屏蔽符陣,這屏蔽符陣是木求劍費心佈置。
車伕做好這一切之後,他一揚手中馬鞭,駕駛馬車離去。
通天鏡盪漾起的漣漪中心飛出了一道只有雙指寬的湛藍光束。
湛藍光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在鏡面前,出現在尺道上正飛馳馬車的上空,然後落了下去。
湛藍光芒包裹着馬車,在璀璨盛放,蒸發了馬車、蒸發了車伕、蒸發了銀色盒子,無論車伕還是銀色盒子就連一聲慘呼都無法發出。
在極遙遠之地,木求劍睜眼嘴裡噴出了一口血,氣勢也爲此萎靡下去,只是還沒等他臉上徹底浮現憤怒之色,他的臉就徹底僵住了,因爲他的手腳正在化作湛藍的光粒在飄散。
“這怎麼可能……”木求劍驚駭絕望地看着自己化作光粒消散的四肢,四肢在快速散作湛藍光粒,他的軀幹同樣在瓦解。
他咬了咬牙,兩個元神從人魂海內飛了出去,他捨棄了肉身。
只是他的兩個元神同樣在化作湛藍光粒消散,這下子他的兩個元神都顫慄了起來。
一個身穿白袍的魁偉男子出現在木求劍的眼前。
“宗主,救我。”木求劍的兩個元神尖聲向着那男子求救道。
魁偉男子只是平靜看着,木求劍的兩個元神很快也徹底化作湛藍光粒散去。
魁偉男子臉部這纔開始有了細微變化,一抹懼意在他臉上浮現,要是熟知他的人,肯定會因爲他臉上懼意大吃一驚,因爲在蠻星界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事情太少了。
不過這抹懼意很快淡去,魁偉男子低頭自語,“記載果然是真的。”
木求劍一個元神會去大魏,是他在暗中佈局引誘達成的,目的就是做一個測試,結果不出所料。
他又是搖了搖頭道:“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太貪心,你也不想想,要是真的這麼好拿走,又怎麼會輪到你一個分神修士?”
太蠢的人沒有活着的價值,再強也沒用。
……
……
大魏天子站了起來,他輕聲道:“你以爲同樣的辦法能瞞過我兩次嗎?”
進入鏡宮,就會被他記住,只要在大魏,再想隱藏也做不到。
他又有些遺憾道:“笨人還是太少。”
那個秘密閣的閣主分身早已經逃離了大魏,要不然也要死。
至於蕭會,他當然早知道蕭會踏入了元神境,只是不在意,畢竟三相世家有元神境想保密是他們的事情。
還有大佛寺首座,他同樣沒有出手。
這些人不值得動用通天鏡。
大魏天子說的那兩句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門口衆人心裡都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你們進來吧。”大魏天子踩着紫玉樓階而上道。
周凡他們走進了殿內,朝着坐在漆黑皇座的大魏天子躬身行禮。
君臣之間一時沉默無言,其實情況在大魏天子沒掌通天鏡前都已經知道了,根本不用再重複一次。
“諸位卿家忠君愛國,我深感欣慰。”大魏天子道:“所有事情都拜託諸位卿家了,必須儘快讓大魏穩定下來……”
衆人聽着聖上說話,時不時站出來應答幾句,心裡面都是爲之鬆了口氣,聖上似乎並沒有因爲此事而受到什麼影響。
由於鏡都剛平定叛亂,事情依然千頭百緒,衆人很快就退下忙碌去了。
他們目前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無論是恢復鏡都的防守大陣,還是昭告整個大魏已經撥亂反正,聖上重掌通天鏡,安撫人心,這些事情都足以讓他們忙碌不已。
宮中倖存的太監宮女也忙碌了起來,在宮變中活下來的貴人們,依然惶惶不安,從某種程度上,她們也算是背叛了聖上的。
只是大魏天子誰也不見,他只是去沐浴更衣,又喝上了已經很久沒有品嚐過的美酒,吃了很久沒有吃過的美食。
鵝公公出現在他的身前行禮輕聲喚道:“聖上。”
“老人家來了。”大魏天子面容溫和,他放下了筷子,鵝公公能來見他,是得到他允許的。
“聖上接下來打算怎樣做?”鵝公公問。
“老人家想問的是什麼事呢?”大魏天子反問。
“宮中的貴人們、太監宮女也在惶恐不安……”鵝公公說。
“他們也是逼於無奈,調查清楚,只要那段時間沒有太過分的都既往不咎,有功勞的大大賞賜。”大魏天子道:“宮中大總管所剩無幾,此事就麻煩老人家親力親爲了。”
“是。”鵝公公答應了下來,他猶豫了一下道:“叛亂者們呢?”
大魏天子平靜道:“這些之前我沒有重掌通天鏡前就已經說過了。”
鵝公公沒有勸說,在他看來,這是叛亂者們罪有應得,“那各地稱帝的皇子們呢?”
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道:“罪大惡極的按律判處,小罪的要是願意自首,放棄稱帝,我也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鵝公公沒有再問,他冒着會惹聖上不悅的風險問這些事,只是爲了確定一件事。
“老人家是擔心我經此一事性情大變對嗎?”大魏天子忽而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