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頁的空白紙面上一行行墨字浮現而出:
老夫知道,肯定會有人作弊,能留到現在看到這道題的作弊考生,說明你作弊成功了。
但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老夫默許一些有能力的人作弊,但不允許作弊者得高分,所以就留了這道題來進行再一次篩選高低分者,請注意,這道題將會佔文試分數的三成!
題目:請以‘菊花’爲題自寫一首詩,要求寫出菊花的霸氣!!!
……
看完題目,所有考生都是臉色發苦,這寫字的語氣,不用說肯定是那位書院聖人的作風。
寫菊花的詩有不少,但要求霸氣的菊花,還特意在最後一刻鐘才告訴他們題目……他們有種想打人的感覺。
難怪前面的題目沒有要求他們作詩,原來是留在最後面等着他們!
已經沒有考生願意去思考爲什麼那個聖人這樣做的目的,他們已經爲‘菊花’詩冥思苦想起來。
現場寫詩往往考究的是自己平時寫的詩詞積累與才氣,這種題目想作弊很難。
周凡也不敢確認,蟲娘是否有這等才華,能在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內寫兩首霸氣的菊花詩,但他看着這題目先是蹙眉然後無來由一笑,沒有打開通靈眼,就提筆寫了起來。
……
……
池水碧綠,映照出藍天白雲。
天寒地涼,小池旁的草坪有一個白髮白鬚的乾瘦老頭坐在碳火前忙碌着。
他身上只是穿着淺灰單衣,腳上套着一雙草鞋。
碳火上放着烤架,烤架上是一串串的雞翅膀,他時不時用毛刷子往雞翅一番油刷,油與調料灑落碳火引得白煙升起,滋滋聲不斷,雞翅變得金黃起來。
“燒雞翅我喜歡吃……”老人喜笑顏開舔.了舔舌,吞嚥了一下口水。
但他知道火候還沒到,心裡面再着急也只能耐心等着。
湖邊很快又多了一箇中年書生,書生有着一股溫文儒雅的氣質,但他臉色疲憊,風塵僕僕,不過雙眼依然炯炯有神,他看着老人,老人卻只是盯着烤架的燒雞翅。
“老師。”書生行禮道。
老人一把撈起一串雞翅,他一邊吃着一邊翻刷其餘的雞翅膀,他吃得津津有味。
“老師。”書生再次面露無奈道。
“你不好好在邊境上待着回來作什麼?”老人吐出一根雞骨頭,翻了一下白眼道。
“二師弟和五師弟發信息告訴我說老師你插手甲字班大考的事情,所以我就回來了。”書生苦笑道。
“那兩個混蛋又通風報信說我壞話,總有一天我要清理門戶,把他們逐出門。”老人一邊嚼着雞翅一邊惱火含糊說。
“老師爲什麼要這樣做?”書生嘆氣:“三相與大佛寺都因爲此事對我們書院很不滿,認爲我們書院擅改考試規則破壞規矩增加文試是爲了讓書院的更多的出色弟子可以進入甲字班。”
“小紅,還真讓他們說對了。”老人哈的一聲笑,“我增設文試就是爲了讓書院的那些小一輩們多佔一些資源,要不然你說我增加文試是爲了圖啥?”
“那三個官油子與大佛寺的和尚們就只敢在背後說我閒話了嗎?我都發告示出來,讓他們有本事找我,結果屁都不敢放……”老人扔掉一根雞翅骨奚落道。
“老師,我知道肯定不是爲了甲字班,甲字班存在以來,老師從來不理會,即使這屆天才輩出,也不值得老師出手。”被稱爲小紅的書生臉露苦澀,“難道老師連我都要瞞嗎?”
“瞞你作甚?”老人面露不悅:“這麼多弟子之中,就你什麼事都喜歡操心,這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在於我不用管那麼多糟心事,你就能替我處理得妥妥帖帖的,但壞處在於你太嘮叨了。”
“嘮叨讓你像娘們一樣,變得婆婆媽媽的,這讓你的境界停滯不前。”
書生微微沉默,他想了想道:“弟子也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老人嘆了口氣,本性難移,他這大徒弟想再進一步,還是要靠自己,他微微彎腰,將烤好的雞翅都放在烤架的外側,以免烤糊了,“你回去吧,鏡都沒大事。”
“那些傢伙也只是背後抱怨幾句而已。”老人臉色平靜道。
“但老師也不是天下無敵。”書生猶豫了一下道。
老人冷哼一聲:“我當然沒有傲到說自己天下無敵,但包括大魏朝在內的鄰近兩國,有哪個老傢伙敢說能贏我了?”
“陛下就能。”書生臉色一正道。
書生平時說話就喜歡較真,老人有時喜歡大弟子這種較真的性格,畢竟道理不辯不明,但他有時很討厭這個性格,比如現在。
老人在自己衣衫上擦了擦油膩的左手惱羞成怒道:“小皇帝在那破皇宮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你讓他出宮,看我不把他屎都打出來。”
老人粗鄙得不似一個讀書人,書生早已習慣老人這種粗鄙的說話方式,他還是嚴肅道:“贏不了就是贏不了,這次甲字班大考老師你逼聖上增加文試,是不是爲了給聖上添堵?”
這話讓老人微微沉默了一下,最瞭解他的還是這個大弟子,他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聖上待書院一向寬厚,甚至比起大佛寺小佛寺要好得多,書院想要什麼,聖上都不會拒絕。”書生心情有些沉重問:“弟子不明,老師這樣做是爲了什麼?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這纔是書生回來的理由,在近些年來,他就發現老人似乎在針對聖上。
老師與聖上不和,對書院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但就算是自認了解老師的書生,也很是不解。
數次詢問,老師都是含糊其辭,他進宮面聖,語言試探,聖上更是隻字不提。
書生在兩者之間感覺很爲難,他不知爲什麼就起了間隙,使得他感覺寢食難安。
聖上寬厚,但也不是沒有脾氣的,老師一次次挑釁,萬一有一天爆發出來……
他該是尊師呢還是忠君呢?
“沒啥,就是覺得好玩。”老人嗤笑一聲道。
“老師,但聖上終究是自己人……”
書生的話還沒有說完,老人就忿忿不平道:“什麼自己人?我跟那小皇帝絕不是自己人,要是自己人會藏着匿着什麼都不肯說嗎?這又不是三流話本小說,說了就沒戲唱,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我的?”
“我去他孃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