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擋回去胖三遞上來的香菸:“你們找我又什麼事嗎?”
胖三說:“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和沈大代表交個朋友,請你和嫂子。”他回頭看了眼章小靜說:“一起去吃個便飯。”
“那這不是還是有事嗎?”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哪裡信他的話。
胖三的一個小弟說:“沈大代表,我大哥說的是真話,我們就是想和你和嫂子一起去吃個飯,交個朋友。”
胖三接話說:“沈大代表,別是瞧不起我們吧,雖然我們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也從來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小打小鬧不過是爲了混口飯吃。”
我擺擺手,略帶諷刺的說:“說哪的話,貓有貓道,鼠有鼠洞,套路不同而已。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們的邀請我接受了。”
“那好。”胖三跨步到門口,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請沈大代表和嫂子移步。”
我對章小靜遞了個眼神,她從櫃檯裡走出來,把鑰匙交給了我。我拉上小賣部的房門,正要掛鎖,胖三的一個小弟,殷勤的拿過去,說這種小事還是交給他來做的好。
我們僅有的兩次接觸,讓我確信自己沒有看走眼。他們應該是那種最底層的小混混。不然也不至於來巴結我這麼一個校長加縣人大代表。我對於他們能夠有多大的好處,我自己都不清楚。但是我明白,他們對我而言,是有着一定利用價值的。這也正是我答應他們宴請的緣由。
飯局設在我們上次打架的飯店。老闆還記得我們,看見我們一起出現,臉色忽變。
胖三小弟上去搭着他肩膀說:“老闆,這次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來打架,也不會賒賬的。今天是我們大哥專程請沈人大代表宴請。”
老闆明白的點點頭,還是嫌厭的丟開了胖三兄弟的手。走到我們面前說:“那今天就樓上開個包廂,幾位好好的吃,開心的聊。”
“有勞了。”我客氣的說。
胖三咋咋舌,對他兩個小弟說:“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我們以後都得跟沈大代表學着點。”
進了包廂,他們拉開椅子讓我和章小靜坐下。點菜的事全交給了我們。還豪言說,想吃什麼什麼就點什麼,今天他帶夠了錢的。
我點了幾個菜後,把菜單遞給他:“你們點幾個自己喜歡吃的吧。”
胖三和他兩個小弟急忙推辭,說他們想看看我們有文化的人都喜歡吃什麼,以後他們也跟着吃,看能不能補補腦子,多點文化。
我讓章小靜點幾個,她也拒絕了。於是一桌子的菜和酒水都由我拿主意了。
倒上啤酒後,我正要端杯子,胖三搶先了,他端起杯子,麻利的站起身,身體前傾說:“我們兄弟三個先敬沈大代表和嫂子一杯。”
喝下這杯,他們又敬了兩杯,一杯是就上次的事道歉,一杯是交情酒。
我酒量不好,他們三杯下肚,我一杯才幹完。章小靜喝的都是飲料。
我吃了兩口菜,清清嗓子。舉起杯子對他們說:“既然大家以後是朋友了,你們就不要那麼客氣。咱們當自己兄弟處。”
胖三兄弟三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舉起酒杯:“聽沈大代表的,以後咱們就當兄弟處。”
吃喝之間,閒聊自然是少不了的。開始還互問一些基本情況,後來就變成了他們兄弟三人的憤懣的控訴史。說的淒涼又悲慘。換了不瞭解他們的人,還以爲他們是從文革走過來的。
章小靜動容的說:“我原來還以爲你們都是很壞的人,原來還有這麼多不爲人知的苦衷啊。”
胖三苦悶的臉上,露出些喜慰之色,他不無激動的舉起酒杯走到章小靜面前:“嫂子,這些話我們幾乎都沒跟人說過,說了別人也不相信啊。今天結識了你和沈大代表,我們覺得遇到知音了,纔敢把自己一腔苦水吐出來啊。我敬你一杯,你隨意。”
我心想,這三個傢伙裝逼的功夫倒是一二流的。也許做個演員,演反派角色,也能混出點名頭。
等他們把話都說幹了,我說:“那你們兄弟三個想不想走上正路啊。”
“想啊,當然想了。”三人異口同聲,接着胖三獨自說:“可是哪有路讓我們走呢。要啥啥沒有,吃苦的事,說白了,我們兄弟三個幹不下來啊。”
我說:“你們三個成天在外面溜達,知道有什麼賺錢的生意可做嗎?”
三個都埋下了頭,作沉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