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謝花飛花滿天

陸振東人沒有來,手機也關機,她只能自己走去外邊排隊等出租車,幸虧機場的出租車多,所以沒幾分鐘就打上車了。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她首先是去培訓學校問加考的成績,因爲這意味着她能不能參加四月份的大考。

加考那天她人還在濱海,當時爲了趕回來考試,她當天早上從濱海飛北京,晚上又從北京飛濱海,中間就在北京呆了五個小時,目的就是爲了考試。

加考的成績還不錯,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優秀,培訓老師讓她這段時間多看看相關的書籍,準備四月份的大考,說她的成績拿資格證應該沒有任何的懸念。

加考沒有問題,可是陸振東的手機依然處於關機狀態,她倒是真的有些不解了,陸振東大白天也關機?

陸振東的手機關機,她聯繫不到他,而成都的外公又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她原本想20號回去的,可是定不到機票。

春運期間機票是最緊張的,其實16號晚上那張濱海飛北京的機票,都還是隆盛集團的陳子男幫她定的,因爲那個時候她還在忙着隆盛集團的事情,陳子男還把她當龍氏少夫人尊敬着呢。

定不到機票,她就想到了定火車票,而這個難度比定機票還有難上十倍甚至百倍,因爲定機票的電話還能打進去,而定火車票的電話,根本就打不進去。

子心從18號就開始在想辦法弄票,其實如果有陸振東,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她來操心,偏偏陸振東手機關機聯繫不上。

她原本的公司現在也不理她了,理由是她沒有按規定的時間回去上班,甚至還耽誤公司的兩筆業務,公司早就另外找了人了,看在她曾經工作還算勤勉的份上,沒有追究她違反勞動合約的責任,已經算是仁慈了。

其實她原本是要回公司上班的,可誰會想到濱海的隆盛集團會出事呢?她一到濱海就忙隆盛集團的事情去了,也就把自己應該回公司上班的事情給忘記了。

她不怪公司,這原本是她的錯,而且她原本也打算開了年就辭職的,因爲她要準備考試的事情,這樣也好,就連辭職這一道程序也免了。

只是她定不到票,一連打了三天的電話,直到22號晚上,都還是沒有定到一張票,她終於明白什麼叫着一票難求了。

是23號一早接到雷廷俊的電話的,電話響起時,她正在用座機打訂票電話,聽見手機沒命的響,還楞了一愣,因爲外公一般是晚上給她打電話,而這幾天,她的手機白天都是啞巴。

拿起手機纔看清是雷廷俊,她即刻按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雷廷俊的聲音已經傳來了:“秦子心,你現在哪裡啊?”

“我還在北京,”子心實話實說,然後又嘀咕了一句:“我現在可是知道什麼叫一票難求了,我連續四天打訂票電話,別說定到票了,我運氣背得就連電話都打不進去。”

“你在北京啊?”雷廷俊顯然也覺得有些意外,然後又問了句:“你不是去濱海了嗎?怎麼又回北京來了?”

“哦,我去了濱海20天,17號晚上就回北京了,”子心趕緊解釋了一下,然後關心的問了句:“小玉怎麼樣?是不是和你一起回老家了?”

“嗯,原本我打算和小玉在北京過年的,可小玉想家,我們還是回家來了,”雷廷俊說到這裡又想了什麼似的:“子心,你說你買不到票?你要回成都嗎?”

“是啊,我想回成都去陪外公過年,”子心說到這裡又嘆息了一聲,“外公一個人很孤單的,去年他還能和我外婆過年,現在外婆去了,我母親也去了,他肯定很難過,我應該回去陪陪他的。”

“你……是一個人回去嗎?”雷廷俊遲疑了一下,然後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是,我一個人,”子心沉吟了一下回答。

“那好,我找個朋友問問,看他能不能幫你想辦法弄張機票,”雷廷俊聽她說只是一個人,而且又那麼想回去,於是就想到了自己認識京城四少的彭少卿。

“那,謝謝啊。”子心一聽雷廷俊找人幫她弄機票,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雖然說希望不大,可是總比沒有希望要好不是嗎?

和雷廷俊又說了兩句,然後小玉又在電話裡給她說了幾句話,都是一些日常上的關心,新年祝福什麼的。

掛了電話,子心才坐在沙發上,她這幾天其實比較閒,主要是在忙定票的事情,其實她知道,要弄一張票也並不是真的就那麼難。

陸振東的手機聯繫不上,她還可以去找陸雲杉,雖然她沒有陸雲杉的手機號碼,不過陸雲杉的工作單位她知道,如果去電視臺門口等她,也是找得到她的。

可是她沒有去找,陸振東都不理她了,她還去找和他相關的人做什麼?

既然雷廷俊答應幫她弄機票,她就不需要自己去操心了,而且這四天的經驗告訴她,操心也是白忙,一點作用都沒用。

人一旦閒下來,時間就會顯得特別的漫長,現在還才早上8點鐘的樣子,白天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轉身走進廚房,想着給自己煮點早餐吃,手機卻再一次響起,不過不是電話,卻是短信提醒。

她的短信一向很少,不過還是有,她只是很自然的按開,一條短信卻跳了出來:今天是辰軒的生日,我在辰軒的墳前,恍然間覺得應該發條信息告訴你。

號碼是陌生的號碼,不過子心明白,這是顏局長髮來的,因爲去濱海找顏局長時,當時爲了方便聯繫,她留了電話給顏局長的。

辰軒的生日,顏辰軒的生日!

她猛然間才覺得自己的確夠混賬,怎麼把他的生日都忘記了?

現在,即使她有心到她的墳前去上柱香,也都來不及了,不要說時間不夠,其實時間應該還夠,如果能定到機票的話。

她即刻飛奔至旁邊的一間書房,她記得自己一些重要的東西是放在這裡的,包括顏局長給她的顏辰軒的遺物。

東西還在,都還在,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卻連打開的勇氣都沒有。

北京的風雪,這兩天又冷,昨晚還下了雪,她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出門,買這件羽絨服時還是今年在上海住院的時候,當時和陸振東去逛商場買的。

那時其實已經三月底了,上海不是那麼冷,偏生那天下了雨,溫度驟然下降,所以她和他走在街頭就打了個囉嗦。

走進商場,也許是夏天即將到來的緣故,當時羽絨服正在打折,她一眼就看上了這件白色的羽絨服,不過卻沒有說出來,只是多看了幾眼。

當時陸振東注意到了,便問她是不是想要,她連忙說不想,說了當即就走開了。

其實是想,只是自己沒有錢,何況住院的錢都是陸振東付的,她又怎麼好意思要他買衣服送給她?

可最終他還是買了,說既然喜歡就買下來,只是在病房裡給她衣服的時候,嘴角撇了下,損了她一句:“你原本就白得可以的了,再穿上這白色,人家眼神不好的,還以爲是一個雪球滾過來了呢。”

其實陸振東這話形容得不是很貼切,因爲她雖然不是特別高,可也沒有矮到穿着羽絨服像個球狀,其實更應該說像個可以移動的被雪包裹了一層的電線杆子。

她就是穿着這樣的服裝出了門,找到了記憶中的那條街,也許是即將過年的緣故,街上的鋪面十之八/九都已經關門了,偶爾還有一兩家門開着,不過都用厚厚的門簾遮擋風雪。

子心記不清當時是跟顏辰軒進的哪家了,其實記清了也沒有用,因爲大家都關門了,她也只能走進還沒有關門的這一家。

“小姑娘,現在下雪呢,徒步可不是最佳的時間,你又是菜鳥,下雪天容易滑倒的。”老闆一邊給她拿登山的裝備一邊好心好意的勸解着。

“我知道,”子心輕聲的應了一聲,然後又非常堅定的說:“可我還是要去。”

店老闆聽她這麼說,只是略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秦子心那堅定的眼神,恐怕是十頭牛也拉不回,所以店老闆也就不再勸解了。

給她配了下雪天防滑的裝備,怕她穿羽絨服不夠禦寒,又給她的裝備里加進去一件防寒的外套,讓她冷的時候就穿在她的羽絨服外邊。

08年五一和顏辰軒徒步長城,那時他和她坐火車去的,當時火車上人多,他用雙臂給她圈出一個空間,黑暗中,他輕聲的微笑着說:“從今以後,我雙臂中間的這個位置,就只能容下一個你。”

她當時裝沒有聽見,可是,現在想來,那樣溫馨甜蜜的日子,卻已經泛化成虛無縹緲的往事了。

現在,她一個人去徒步長城,身邊已經沒有了他,甚至,連跟他一起坐過的火車都坐不上了,因爲根本就買不到票。

她是在店老闆的幫忙下聯繫到了一輛麪包車,要價特別高,店老闆有些不滿,又幫她砍了一下價,還說人家小姑娘去徒步長城,這種精神可嘉,沒讓你小子免費就可以了。

是店老闆說的價,子心也不知道貴不貴,因爲她平時沒有包過車,一般不是公交車,地鐵,就是出租車,這些都是有價的。

麪包車的司機估計是老跑這段路,明顯的比出租車都還快,司機頗爲暢談,告訴她,這條路他跑多了,知道什麼地方有近路什麼地方容易塞車,他一般都避開那些地方走。

子心安靜的聽着,偶爾問兩句,麪包車司機說現在這個季節徒步的人少得可憐,一般爬長城都去那些景點,純粹是爲了旅遊拍照留個紀念什麼的,像你這種去那麼險要的地段徒步,幾乎是絕跡了,因爲人人都忙着趕回家過年呢。

今天的天氣也不怎麼好,麪包車司機操近路,那些個路很多都是原來的山路不是水泥路,所以顛簸得厲害,不過顛簸了三個多小時後,終於壓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她站在山腳下,擡起頭來,看到山上那蜿蜒起伏的,好似一條銀色巨龍般的長城,就那樣沉默而又寂寥的躺在那裡。

因爲路上趕時間,麪包車司機並沒有停下車來吃飯,所以她隨便找了家簡易餐廳坐下來吃飯,餐廳的老闆娘看見她揹着登山包,即刻知道她是去爬長城的。

老闆娘純粹是一片好心,她吃飯的時候就過來勸着她:“小姑娘啊,這徒步長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怎麼能一個人出門呢?怎麼着也得找個伴才行啊?萬一你出了個啥事情,那誰知道哇?我看你還是別爬了,趕緊回去吧,明天就過年了呢。”

子心原本想說,曾經我徒步長城也是有伴的,可是,他已經走了,而那一次,我和他約定的一定要爬到九眼樓的,可是最後卻因爲她的腳崴了,所以沒有爬到。

九眼樓,是她和顏辰軒的遺憾,所以這一次,她一個人想要爬上去,想要告訴他,她替他完成了曾經沒有完成的心願。

餐廳老闆娘見勸不住她,於是又再三的叮囑她:“那小姑娘啊,你一個人可不要走遠了,這附近有些地方是修繕過的,你拍幾張照片就行了,可不能往那些最原始的,沒有修繕過的地方走去,而且今天的天氣不好,晚上估計會下雪的。”

子心謝了老闆娘,雖然說她嘮嘮叨叨了一堆,可人家也是一翻好意,而且還特別提醒她,不要去九眼樓。

子心笑了笑,跟這老闆娘說了“謝謝”,九眼樓是她的目的地,她當然要去,所以老闆娘的話,其實說了也是白說。

那一次跟顏辰軒來不是從這地兒上去的,而是從這地兒回去的,可她記住了,因爲這裡離九眼樓最近,只要爬上去,再往前走幾公里,應該就是九眼樓了。

上山的路明顯的是修繕過的,而且比上次她跟顏辰軒來要好一些,所以爬起來並不那麼難,爬上去後,長城也是修繕過的,上面的地面非常平坦,讓她有種錯覺,以爲到了八達嶺了呢。

不過她依然記得往九眼樓的方向,也許因爲年關的緣故,遊人很少,她就一個人,穿着登山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越往前,山路越難走,而且那些山壁也非常的陡峭,她從小在山區長大,爬山也有一定的技巧,而那次跟顏辰軒徒步,也多少懂得了一些經驗,所以在爬山的過程中慢慢的摸索出來,慢慢的也就知道怎樣省力怎樣爬效率最高。

因爲她起步的地方離九眼樓就不遠,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所以她在日落之前還是爬到了九眼樓,站在九眼樓上,向遠方眺望,心裡頓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豁然開朗。

古人云,站得高看得遠,到真是這樣,站在這九眼樓上,的確看的很有,而腳下的一切事物都變得無比的渺小。

她把身上的登山包放下來,喝了點水,再次站起來回頭眺望,曾經走過的路,已經逐漸的消失的暮色中再也看不見了。

夕陽西下,把整個壯麗的河山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紅色,巨龍在腳下無聲無息,天地間萬籟俱寂,唯有她一人站在這裡。

可是她卻並不感到孤獨,只是心胸愈發的清明起來,站得這樣高,看得這樣遠,天就在頭頂,地就在腳下,可是——

她卻覺得自己是那樣的渺小,渺小得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沒有再往前走,她靠着九眼樓坐下來,從登山包裡掏出辰軒留給她的東西,手輕輕的撫摸上去,低語一聲:“辰軒,我們終於爬上九眼樓了。”

一陣風吹來,掀開那本厚厚的相冊,像是顏辰軒在輕笑出聲,她心裡猛然間就覺得無比的輕鬆起來。

辰軒肯定聽到了,她心裡這樣想着,用手輕輕的翻開這本相冊,其實裡面都是她的照片,當然還有他的照片,他們一起的照片。

那些個照片,有她在學校時和他一起主持節目的,有她在濱海和他一起去採摘草莓的,更多的,是五一時,他和她一起來徒步長城的,因爲那個時候,辰軒帶了相機。

最爲感動的一張,是她和他靠在古老城樓牆根,太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有種從此天荒地老一切靜好的感覺。

她即刻掏出手機來,給自己拍了一張近照,然後微微一笑,輕聲的說了句:“辰軒,等回去我就把這張照片發給你,你以前的郵箱我還記得哦。”

把相冊放開,這纔看見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她的手放在筆記本上,剛要翻開第一頁,卻在翻到一半時又合上來了。

她已經把辰軒的心願完成了,她帶着他的照片爬上了九眼樓,這就足夠了,其它的,就讓其永遠的塵封吧,不想去開啓,不要去開啓。

她用手在雪地上挖了個很深很深的坑,把這本日記放了進去,然後再用泥土把這本日記深深的埋葬,永遠的埋葬。

相冊依然裝進登山包裡,夕陽已經完全的西沉了下去,天空暗淡了下來,只是因爲地面上都是雪花,倒是能發出一絲絲的銀光。

她轉身朝山下走,上山容易下山難,尤其是這樣的雪地,下山就比平時要困難了十倍都不止,她的手裡拿着探路棍,一步一步的朝山下艱難的前行。

夜深越來越深,茂密的樹林根本找不到路,徒步者最大的忌諱,是不能夜間徒步,可是她不想呆在九眼樓上,雖然登上包裡有睡袋和乾糧。

她不想呆在那樣一個地方,她怕自己多愁善感,她更怕自己晚上睡到半夜會抑制不住的爬起來,去挖自己埋葬了的那本辰軒的日記。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不敢冒險,總是用探路棍把那些個地面戳了又戳,確認地面是安全的纔敢邁出步子去。

這樣小心翼翼倒也不失爲一種菜鳥的徒步行爲,只是前進的效率就大打折扣了,她用了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直到晚上21點,還才下到半山腰。

手機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因爲四周安靜得只有動物和蟲鳴的聲音,所以手機即時在登山包裡,那聲音依然是清晰可聞。

半山腰上的路非常的難走,她其實不怎麼想接電話,可是想了想,又怕是東子打來的,因爲那傢伙關機很久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打電話給她。

她找棵大樹下站穩,這才把登山包取下來,掏出還在不停的響着的手機一看,結果是雷廷俊打來的。

“喂,”她剛張嘴喂了一聲,就有兩片雪花落進嘴裡,嗆得她又咳嗽了兩聲。

“子心,你在哪兒呢?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雷廷俊的聲音傳來,在這萬籟俱寂的天地間,顯得格外的清楚。

“我在——”子心朝四周看了看,“外邊呢,剛纔沒有聽到。”

“哦,”雷廷俊應了一聲,倒也沒有再追問她在外邊做什麼,即刻又說:“是這樣,我幫你弄到了一張機票,明天下午14點飛成都,你可以趕回去和外公過年了。”

“謝謝,謝謝你,雷廷俊!”子心連忙道謝,能在這個時候幫她搞定一張機票,也的確是能人了。

“別謝我,其實也是一個在北京比較有勢力的朋友給弄的,”雷廷俊在電話裡笑了一下說:“子心,其實你就是太清宮了,一張機票,陸振東隨時都可以幫你搞定的吧?”

子心微微一愣,陸振東的確隨時都可以搞定,可關鍵是她找不到陸振東了,因爲他的手機已經關機很久了,不知道要關機到什麼時候。

掛了雷廷俊的電話,她長長的吐了口氣,既然機票搞定了,那她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因爲明天要趕飛機回成都。

終於又走了近一公里的路程,半山腰間看見一盞昏黃的燈光,這於夜間走路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燈塔,而且她的確是迷路了。

即刻走上前去,幸虧這戶農家還沒有睡覺,正在聽收音機,她即刻把自己迷路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然後小心翼翼的提出請求,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她送下山去。

這戶農家非常的熱心,家裡的阿姨還煮了碗熱騰騰的雞蛋麪給她吃,那兩顆雞蛋黃澄澄的,比超市裡的雞蛋明顯的要好吃很多。

農家的大叔五十歲的樣子,說這裡下山是有一條山路的,因爲他每個月都要下山去買油鹽肉洗衣服等生活必需品,所以知道路怎麼走。

有農家大叔的帶路,行程明顯的快了起來,而且農家大叔還把她的登山包給接了過去幫她背,說這樣走得快一些。

的確快一些,只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樣子終於走到山腳下了,子心掏出一千塊錢來遞給農家大叔,連連說謝謝了謝謝了。

農家大叔只要兩百元,說兩百元就夠了,可子心堅持要給,說那阿姨都在咳嗽,說話時還氣喘,想必是感冒了,讓大叔給阿姨買點藥帶回去。

山腳下有租車的,可明天是大年三十了,很多人不願意跑北京市區那麼遠,有人願意跑的,不過價格高,而且還說要等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時間來不及了,子心連夜要走,於是價格再度被擡高,最終高價租了一輛麪包車,然後連夜上路。

幸虧到鎮上就有高速,子心又答應給高速的過路費,於是行程也就稍微的快了起來,到北京城時,是早上8點鐘的樣子。

子心回到自己的四合院,把登山包放下,脫下身上的衣服,顧不得去整理那個登山包,首先是去洗澡換衣服。

收拾行李,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證件,然後把這座古老的四合院給鎖上,這才朝衚衕外走去。

雖然是大年三十天,不過出租車和公家車依然在出行,所以她依然很快就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說了陸振東公寓樓盤的名字。

陸振東在北京住的地方應該很多,但是她就只知道這麼一個地方,因爲她在這裡住過,所以她也就只能來這個地方。

從濱海回來後,陸振東的手機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一直聯繫不上他,而他和她在一起時,每次都是他來找她,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去哪裡可以找到他。

純粹只是想碰碰運氣,因爲大年三十天,陸振東來這裡的機會可能不大,不過除了這裡,她沒有第二個地方可以去碰運氣。

運氣果然不好,陸振東公寓的門緊閉着,她按了門鈴,可門鈴一直響一直響,就是沒有人來開門。

她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會兒,手裡拿着一個盒子,她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就不理她了,而她的手上還戴着他在白塔寺買的開了光的佛珠。

她想把這個東西送給他,不管他以後還理不理她,哪怕是見了面,當不認識她,可她依然還是想要這個他曾心心念唸的東西給他。

只是,她開不了他的門,因爲那串鑰匙在她去北川時就放在了他的家裡,當時並沒有拿走,而她從北川回來後就沒有再來過這套公寓了。

一直等一直等,終於等到了11點,她是下午14點15分的飛機,所以沒有時間等了,不得已,只能起身離去。

雷廷俊給她說在機場用證件換登機牌就可以了,還真是,而且意外的還是頭等艙,她倒有些佩服起雷廷俊來了,居然在如此緊張的時刻,還能幫她搞來一張頭等艙的機票。

大年三十的飛機沒有晚點,子心是上飛機前給外公打的電話,告訴他傍晚到成都,讓他在家裡等她就好了,她到時打車回去。

可外公依然還是來機場接了她,看見她的那一刻,外公眼裡咀滿了淚水,擁抱着她的時候直說:“我差點以爲是紅梅回來了。”

子心的鼻子一酸,媽媽的去世給外公的打擊太大,所以外公這麼說,她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拉了外公的手,輕聲的說了句:“外公,我們回家吧。”

劉長江點點頭,和外孫女一起走出去打出租車,大年三十的街頭空空蕩蕩的,很多人都忙着團聚,所以街頭的車很少,尤其是這個時候。

外公的家在市區,這是老外公留給外公的,其實以前是典型的四合院,後來被政府已經登記了會補助,以後建了房子會分給他們一套的,可是,他不想要。

子心知道外公爲什麼不想要,因爲外公想要自己重建過去的這棟樓這個小小的庭院,在這裡,有他和外婆四十多年夫妻生活的回憶,而這些回憶是他的精神支柱。

“外公,重建的工作就交給我吧,我在考教師資格證,下年回北川來支教了,到時我們倆就可以住這裡了。”子心看着一臉神傷的外公,趕緊安慰他。

“你要回北川來支教?”劉長江望着自己的外孫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嘴脣顫抖着又說:“子心,你不是已經考到了西班牙的翻譯證了嗎?你應該去大城市發揮自己的特長,北川沒有你的用武之地。”

“外公,西班牙的翻譯證又能怎麼樣呢?”子心苦笑了一下,然後望着不遠處的廢墟說:“我不去翻譯,自然有別的人去是不是?而北川這個地方,卻不是人人都願意來的,我在這裡長大,小蔡老師又把他的孩子們交給了我,我理所當然應該回來。”

劉長江聽她這麼一說,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感嘆着說:“子心啊,你就跟你外婆當年一樣,爲了這裡的孩子,堅決不回大城市去。”

這一天,子心和外公去了很多的地方,也找了一些曾經認識的人,他們住在安置房裡,大家已經從悲痛中走出來了,而且也都對未來生活也充滿了希望。

天子學校是北川最好的學校,這是龍天敖投資修建的,可是捐贈人的名字卻落的是龍天敖,秦子心兩個人的名字。

子心看着這塊捐贈牌上的名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滾落了下來,當時捐贈這所小學時,龍天敖並不知道她還活着,人人都以爲她已經死了。

可是,他依然把她的名字寫了上去,就像曾經他出國的那四年,她用自己平時的獎學金,逢年過節得到的紅包等捐給小蔡老師半山腰的那所學校一樣,每次也都寫上他的名字。

天子學校,這是用他和她的名字命名的學校,除了讓人記住他們,其實也希望這裡的孩子們以後都能有出息,成爲天子!

子心站在天子學校的塑膠跑道上,心裡感慨萬千,再過半年的時間,她就要來這裡任教了,當一羣孩子的老師,接過外公和外婆的教鞭,開始全新的人生!(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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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正文完全寫完了,明天開始進入結局篇,也可以說是番外了。

胡楊準備了下面幾個番外:

結局篇—:《京城四少之情路漫漫》(陸振東vs秦子心)

結局篇二:愛的迷迭香(龍天敖vs秦子心)

番外一:《京城四少之佳妻有約》(王君御vs柳雲端)

番外二:《京城四少之愛是不能言說的傷》(佟震宇vs彭海蘭)

番外三:《京城四少之三生石上的銘記》(彭少卿vs陸雲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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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明天就寫結局篇一,陸振東vs秦子心的故事帶給大家!麼麼親們!

銘記和忘記的邂逅10正室和外室的較量37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6苦守和背叛的碰撞10正室和外室的較量21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9銘記和忘記的邂逅25正室和外室的較量52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8正室和外室的角落63正室和外室的角落46銘記和忘記的邂逅32情路漫漫39情路漫漫12情路漫漫36孩子銘記和忘記的邂逅23情路漫漫36情路漫漫13正室和外室的較量29情路漫漫29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2苦守和背叛的碰撞4愛的迷迭香20正室和外室的較量8銘記和忘記的邂逅18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3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0流水和沙礫的追逐1正室和外室的較量29完勝和完敗的對比1正室和外室的角落63正室和外室的較量23流水和沙礫的追逐35正室和外室的較量55銘記和忘記的邂逅16流水和沙礫的追逐10正室和外室的較量39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9正室和外室的較量62真愛和喜歡的區別2流水和沙礫的追逐32正室和外室的較量57完勝和完敗的對比12流水和沙礫的追逐39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8愛的迷迭香4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3完勝和完敗的對比愛的迷迭香17情路漫漫26銘記和忘記的邂逅28完勝和完敗的對比8愛的迷迭香13真愛和喜歡的區別1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8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2正室和外室的較量23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5銘記和忘記的邂逅25正室和外室的較量42喜歡和真愛的區別5完勝和完敗的對比8正室和外室的較量36完勝和完敗的對比15流水和沙礫的追逐6完勝和完敗的對比10正室和外室的較量57愛的迷迭香6正室和外室的較量71正室和外室的較量64結婚紀念日1銘記和忘記的邂逅12完勝和完敗的對比1孩子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9銘記和忘記的邂逅5情路漫漫26情路漫漫19正室和外室的較量33完勝和完敗的對比7正室和外室的較量68流水和沙礫的追逐36真愛和喜歡的區別7苦守和背叛的碰撞2愛的迷迭香2流水和沙礫的追逐12苦守和背叛的碰撞7愛的迷迭香15流水和沙礫的追逐36愛的迷迭香11正室和外室的較量12銘記和忘記的邂逅38情路漫漫46正室和外室的較量72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3流水和沙礫的追逐29愛的迷迭香正室和外室的較量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