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他才覺得,他其實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秦子心不要他的名分,死活要離婚。
而江雪雁也不滿足他幾個月纔去美國一次,而且去也就是幾天,所以她死活要回國來。
這兩個女人,就又打起來了。
秦子心,如果把雪雁的手踩成胡蘿蔔一樣是你逼我離婚的手段,那麼,你這樣的計謀肯定失敗了,我不會因爲你這小兒科的計謀就和你離婚的。
不過,雪雁的手指被傷害成那樣,怎麼着,也不能不理不問吧?
龍天敖把車開回龍園,一直開到了御龍苑的外邊才停下來。
御龍苑裡黑漆漆的一片,他的心本能的一沉。
秦子心居然沒有給他留燈?
和秦子心結婚四個月了,雖然關係一直都不好,剛開始那一個多月他們之間一直都是冰冷無溫的,後來她流產了,他想對她好一點,可是她卻不領情,對他的示好完全選擇漠視和抹殺。
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是從秦子心過生日那天開始,他們的關係開始劍拔弩張,倆人幾乎到了不能好好的說一會兒話的地步。
行,這些他都忍了,她不想跟他說話,他不說就是了。
她看他不慣,他就早出晚歸,不讓她看見就是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秦子心爲了離婚,居然從雪雁那裡下手。
而更加過分的是,她居然連一盞燈都不給他留了。
結婚四個月來,不管他們的關係怎樣,這御龍苑裡,總有一盞燈亮着,不慣他是深夜還是凌晨回來,御龍苑的那盞橘黃色燈,總是亮着溫暖的光。
可今天,這御龍苑裡,居然黑漆漆的一片,一步走進去,居然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秦子心,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居然,連一盞燈都不留給我?
摸索着走進御龍苑的大門,按照記憶中去找牆壁上燈制的位置,偏腳又碰到了沙發的腳底,一個踉蹌,他整個人朝前一撲,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
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用腳踢了一下那絆倒他的沙發,狠狠的咒罵了一句:“去死!”
該死的秦子心,沒事把沙發移位置做什麼?誠心和他作對是不是?
好半天,才摸到了隱藏在牆壁裡的燈制,然後按了一下。
燈光亮了,明亮的一片,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再看那沙發那椅子,其實也還都在原來的位置,並沒有移動過。
看來長期不需要開燈,他居然對自己的家都有些陌生了。
又發火的對沙發踢了兩腳,結果不小心踢到了大腳趾,他痛得連着跳了兩下,然後有些瘸的朝樓上走去。
二樓的房間門緊閉着,他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把門鎖落下來了,以防他進去。
那個女人,防他就像防狼一樣。
該死的女人,她明明是他的老婆,他明明是她的老公,她卻不允許他走進這間原本屬於他們倆人的房間去。
可是,今晚,他一定要走進去,非要把那個女人從被窩裡拉出來,質問她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然,他還要再次警告她,無論她做什麼都沒有用,他是不可能放她自由的。
想離婚,再等八十年,八十年後他就籤離婚協議給她。
看着這緊閉的門,他想也沒有想,直接到一樓的廚房現在的雜物間找了把螺絲刀和鐵錘,跑上樓來,對着那鎖就噼噼啪啪的敲打着。
該死的女人,睡得這麼沉,他下門鎖的聲音這麼大,裡面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該不會是以爲他下不了這把鎖吧?
門鎖下了,直接朝裡面撞去,以爲有沙發什麼的抵住門後在,結果用力太大,他進去直接朝前面踉蹌着跑了幾步,慣性的作用,又讓他撞到前面起居室的牆壁上。
他用手揉捏了一下額頭,該死的,原來沒有用沙發擋,害的他白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
“秦子心,你給我滾出來!”
他一邊大吼着一邊憤怒的衝進臥室裡去,迎接他的卻是一室的冷清。
“秦子心!”
“秦子心!”
他大喊了兩聲,迅速的跑到*邊去掀開被子,結果*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用手快速的摸了一下被子下面的*單,冰冷的一片,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個女人不在房間裡?
現在是凌晨一點多了,這個女人,居然不在家裡,那她去了哪裡?
回孃家?
不可能,她就是回孃家也會回家來住的,因爲她不想讓自己的父母誤會她和他的關係很不好,不想讓父母爲她擔心,那個女人,她精明着呢。
莫名的緊張和擔憂突然涌上他的心頭,他即刻朝衣帽間影碟間還有起居室去翻找,看她藏在哪裡沒有?
她有胃病,容易胃疼;她有輕微的眩暈症,極速的運動都會暈倒;她還恐高……
他的大腦裡迅速的跳出她的那些毛病,越想心裡就越發慌,把衣櫃全部拉開,衣服都扔出來,一邊翻找一邊喊。
“子心,你在哪裡?”
“子心,你究竟在哪裡啊?”
“子心,你可千萬不要嚇我。”
……
而此時,秦子心卻駕車在南坪快速幹道上,凌晨的車很少,南坪快速上除了他們這輛是轎車車,幾乎很難看到別的轎車了,有的都是長途貨車。
她下午和顏辰軒上了那個小圓山去採摘草莓,還別說,真的是野生草莓,看上去不是很漂亮很圓潤很飽滿的樣子,不過吃到嘴裡卻很香甜很可口很好吃。
野生草莓不是很多,也不知道顏辰軒是怎麼知道這地方有的,問他,他只是笑,說聽一個朋友說的。
山坡上採摘了草莓,距離山坡不遠的地方有家窯雞餐館,剛好也是晚上20點多,子心覺得餓了,顏辰軒提議去吃窯雞,子心也就同意了。
窯雞子心以前吃過,那是五年前,那天龍天敖過生日,他說帶她去吃一種原始的菜餚,於是就去了梧桐山的半山腰吃窯雞。
那一次,她第一次知道了半山破上有餐館,原來還真的有原生態的植物。
記得五年前去吃窯雞時,她和龍天敖自己去選老闆種在後山的白菜,那些白菜一棵一棵的看上去很大,不過卻很醜,因爲那些葉子看上去爛爛的,上面還有蟲屎。
子心是在鎮上呆過的,小時候也見一下鄉下的農民用竹筐挑着他們自己種的菜來賣,不過卻沒有見過這麼爛的白菜。
龍天敖笑着對她說:“這纔是真正的一點農藥都沒有灑的白菜,還有那邊那些青菜,就是這樣種在這裡,這裡的廁所就是挖了一個大坑,然後用這些農家糞來種這些菜的。”
那次,她的確是真正見識了原生態的菜,還有走地雞,那些雞就在林子裡走來走去,她覺得稀奇,也覺得好玩,還曾經追逐過那些雞玩。
“想什麼呢?”顏辰軒見她楞神站在菜地邊,用手推了她一下:“趕緊選,我們今晚吃什麼菜,剛纔你選的那隻大公雞已經被老闆抓去殺去了。”
“白菜吧。”子心看着眼前的這些白菜,雖然老闆也說是原生態的,沒有灑農藥,可是,她看這白菜,蟲葉子也是有,只是不像五年前那樣多,而這些菜,明顯的要漂亮了不少。
“這些菜有蟲哦,你吃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哦。”顏辰軒聽她說要吃白菜,讓老闆娘用刀來割下兩棵大白菜。
“白菜你要怎麼吃?”顏辰軒走了過來:“幹絞白菜怎麼樣?”
“不要,幹絞不好吃,還是清炒大白菜吧。”子心搖搖頭,轉身的瞬間,卻看見身邊的這棵大白菜上有一條小小的青蟲。
記得五年前,她和龍天敖去梧桐山吃窯雞,也是在採摘大白菜的時候,她的手去抓那棵大白菜,一把抓去,卻抓到一個軟綿綿,肉呼呼的東西。
她當時覺得奇怪,這白菜上怎麼有這樣的東西呢,於是把這棵大白菜拿到眼前,這纔看清楚,原來居然是一條食指粗的青蟲,她嚇得當時就把手裡的大白菜扔在地上,然後狠狠的把爬到她手背上的那條青蟲給甩到了地上,哇的一聲就哭了。
“子心,怎麼了?”龍天敖原本在那邊割韭菜,聽見她的哭聲一下子跑了過來,有些慌張的問。
她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用手指着地上那條好大好粗的正努力翻身的青蟲,身體有些顫抖的說:“那個……好可怕……好可怕!”
龍天敖順着子心的手指看去,看見了那條青蟲,然後哈哈的笑了起來,一腳踩上去,那條青蟲當場一命嗚呼,青漿濺了一地,黑乎乎。
而那天中午的白菜,卻格外的清香,當時她也想吃幹絞白菜的,龍天敖說,這裡是原生態的植物,菜汁特別的有營養,幹絞了多可惜,清炒纔好吃。
那天清炒的白菜真的很好吃,整整兩棵大白菜,差不多都是被她吃掉的,而等她吃完後,龍天敖還開玩笑的說,“你和青蟲吃了同一棵白菜。”
她用手揉捏了一下額頭,頭有些暈,應該是晚上的緣故,夜裡山上的風有些涼,雖然現在只是初秋。
五年前和龍天敖來吃窯雞是中午,當時陽光明媚,初秋的太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山風吹過,整個人都特別的精神。
“子心,菜都選好了,進去吧,這裡風大。”顏辰軒把菜都送到了廚房去,出來看見子心還站在這裡,於是走了過來:“怎麼了?”
子心用手指着那棵白菜上的小青蟲:“這裡有條蟲。”
“你害怕蟲嗎?”顏辰軒找了跟細細的枝條把這條蟲子挑了起來,然後放到另外一棵白菜上:“丫的,你只在一棵白菜上吃,多不公平啊,把這顆白菜也吃一吃。”
“噗……”子心笑了起來,覺得顏辰軒這人真逗。
走進餐廳,他們的清炒白菜很快就端上來了,白菜汁水多,子心先喝了點汁水,清香的味道,只是,總覺得沒有五年前那麼可口。
因爲窯雞是現抓現殺的,這個過程有些慢,所以他們這頓晚餐就吃了整整三個小時,等他們從山坡上下來時,已經是晚上23點多了。
顏辰軒開的是一輛奧迪a6,而且是1.8低排量的,子心很喜歡這款車,最喜歡的是這車尾部的弧形,那圓潤的線條讓人看着舒服。
龍天敖一個人有三部車,不,準確的說是兩部,一部奔馳一部悍馬,當然,還有一部寶馬是江雪雁的,他送給江雪雁的。
不是奔馳就是悍馬,俗得掉渣,就連寶馬她都不喜歡。
“子心,要不要試着開一下?”顏辰軒側臉看着她,輕聲的問了句:“你應該會開車吧?”
“會,”子心點點頭,不過又低聲說:“因爲我沒有車開,所以我平時出門都沒有帶駕駛證的。”
顏辰軒微微一笑,把車朝旁邊的緊急停靠帶慢慢的游過去,然後平穩的停下來,推開車門從駕駛座位上下來。
“來吧,沒帶駕駛證沒有關係,小小的違規一次也是一種快樂。”他拉開了她副駕駛室的門,用手示意她下車來去駕駛座位開車。
子心是拿了駕駛證,可真正開車的時候很少,考試的時候成績倒是很好,可是考試完出來,她自己其實是沒有車開的。
因爲上學住校的緣故,父母也沒有給她買一輛車,也的確是用不着,開車的機會太少,幾乎是百分之幾。
當然,母親有輛車,她假期的時候也開過母親的車,只是次數不多,所以她雖然拿了兩年的駕照,其實還是生手。
她一直想着,等自己畢業找到工作了,好好的存一年的錢,去買一輛qq來開,那車小,便宜,她一年的工資夠了,反正住家裡不用掏生活費。
只是,沒有想到,她還沒有畢業,就嫁給了龍天敖,所以,她這駕駛證拿了也還是白拿,還是沒有機會開車。
現在,開上顏辰軒的車,因爲手還是比較生的緣故,車速不敢開快,剛開始只能踩到40碼的樣子。
她自己都覺得好笑,這是南坪快速,是專門給趕時間的司機走的大道,上面明顯的標明最低限速不能低於60,可她不敢開到60.
“不要緊張,也不要着急。”顏辰軒在一邊看着她,不停的給她鼓勵,“你就放心大膽的開,你一向很自信的,車速稍微快一點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子心聽了他的話,緊張的心情慢慢的放鬆下來,認真的看着前方,晚上幾乎沒什麼車,她稍稍的把油門踩下了一點點。
沒有開空調,直接開的車窗,風呼呼的從車窗外劃過,她的短髮在風裡飛揚,心情變得好起來,前方的路也就越來越明亮,這車也就越開越順暢。
顏辰軒放了cd,是瞿穎那首《加速度》
原來我和你的世界/隔着*的黑夜/你的愛不是我要的那一種親切/等時間讓我能瞭解......
眼光若能堅定一些/就不會在乎那一切/不值得愛就拒絕就將他忽略......
沉默加速度/是我的腳步/奔跑在視線裡的路/我不要祝福/不理會孤獨/奔向最遠處......
“前面的路就算重疊/那也是我要的世界/我不會笑得輕蔑/不隨便對誰說感謝。”子心一邊開着車,一邊跟着cd一起唱着歌。
半個小時後,子心整個人完全放開,車速已經上了80了。
駕車在南坪快速幹道上,夜深人靜,車流稀少,而她感覺到很久未曾未有過的開心。
“子心,要不要再開快一點?”顏辰軒見她停在80碼就不加速了,於是給她建議:“你車開得這麼穩,開120應該沒有問題。”
子心搖搖頭,側臉看了下顏辰軒:“想來應該沒有問題,但是我不喜歡速度太快了,覺得這樣就挺好。”
其實子心想說,速度過快我就頭暈,頭暈肯定就會出問題,所以不能開快車。
顏辰軒見她不想開快車,也沒有再說什麼,何況和她坐在車上,這樣的時刻很安靜,cd裡放着輕快的歌謠,彼此間的呼吸都能聽得到。
這簡直就是一種享受,一種極其奢侈的享受……
因爲子心的車速慢,所以這段原本一個半小時就能到龍園的路程就整整開了兩個半小時。
等他們到龍園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龍天敖在御龍苑翻天覆地的找秦子心,可怎麼也找不到,打秦子心的手機,關機。
他不到不去聽雨苑把陳阿姨叫起來,陳阿姨揉着沒有睡醒的眼睛告訴他,秦子心沒有回來吃晚飯。
他這纔開始慌了起來,這個女人沒有回來,難道真的回孃家去了?
她說過要和他打離婚官司,不過她說的是三年後。
該不會,今天被江雪雁一刺激,她現在就不管不顧的要和他打離婚官司了吧?
想到這裡,他再也無法在龍園呆下去,迅速來到車邊,開上車,只想儘快趕到秦家去看看究竟。
龍天敖的車剛開車龍園門口,就看見一輛車開過來,陌生的車,他本能的一愣,即刻踩了剎車,迅速的把自己的車停下來。
藉助門口昏暗的燈光和車燈,他看清楚了,是一輛奧迪a6,而那開車的司機,居然是——
居然是秦子心!
他迅速的拉開自己的車門下車,站在一棵樹下,點上一支菸,然後等着那輛車慢慢的開到門口來。
子心把車開到龍園門口慢慢的停穩下來,推開車門下車,從車頭繞過來,跟從副駕駛座位下來的顏辰軒道別。
“謝謝,很愉快一天!我很開心,”子心是把手伸給顏辰軒,“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做死對頭了吧?”
顏辰軒被子心的話逗笑了,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另外一隻手在她肩膀上輕輕的拍了一下:“子心,從來,我都沒有把你當死對頭,是你總是跟我作對好不好?”
“噗……”子心笑了起來,用手推開他的手,“時間不早了,趕緊開車回去吧,以後不跟你作對了。”
“那,你小心一點,我先……”
顏辰軒的話還沒有說完,即刻發現樹下有個陰影,然後有小小的紅星在一閃一閃的,復明復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