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是開年後正要初六上班的,因爲很多大公司都是正月初八初九上班,而珍稀苗圃場地之所以要提前兩天上班,是因爲大公司購買開年發財樹的很多。
珍稀苗圃場地賣的花草樹木和一般的苗圃場地有很大的區別,也許是溫州人會做生意的緣故,這裡的花草樹木包括觀賞果子都要比其它地方的要名貴得多,經常是打着進口的品牌。
上班特別忙,那些大公司因爲新年開工,都要重新換一些花草樹木,所以這幾天來這裡買花草樹木的人也特別多,子心一般都是從早上9點忙到傍晚18點,整天都沒有休息的。
年三十晚上,陸振東把她送了回來,特地送了她手機和卡,還說每天晚上都要打電話給她和她聊天。
可是,他回去後,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手機安靜得響都沒有響一下,子心覺得這樣也好,陸振東說要和她交朋友,也應該是屬於那種富家紈絝公子的三分鐘的熱度,想必這會兒早就把她這個窮斯濫矣的朋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忘了也好,她也沒有那個心思去記住那麼一個朋友,她只想過平靜安寧的日子。
工作一直比較忙,子心覺得在這裡上班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碰到熟人,而且去探望媽媽很近,媽媽最近心情平靜了很多,每次她去,媽媽都會給她說她在改進,在爭取減刑,爭取早日出來和父親團聚。
春節過後就是元宵,元宵節一過完,整個春節也就算過完了。
陸振東的電話是在元宵節的晚上響起的,一開口就問她,爲什麼不給他打電話,他給她充了兩千塊錢的話費,主要是讓她給他打電話的。
子心在這邊徹底的無語了,她有這個手機打電話倒是方便了,而且話費充足,可以隨便打,不過,她都是打給自己的外公外婆的。
陸振東見她不啃聲,於是嘆息了一聲,又在電話裡東拉西扯的說自己正月初二就回北京了,然後事情多什麼的,所有沒有給她打電話。
子心當時正躺在*上翻看自己的西班牙語的詞典,對於他說的話並沒有怎麼去聽,只是偶爾應了一句嗯算是應答了。
反正這手機是陸振東買的,裡面的話費也是陸振東充的,兩千塊錢的話費,想必她一年都用不完吧?
說到後來,陸振東給她說了句:“你上次不是讓我幫你找一個叫米蘭的電話號碼嗎,我幫你找到了,她現在紐約,你記一下啊。”
“哦。”子心這才反應過來,然後四處張羅找筆,偏偏身邊沒有筆,她嘀咕了一句:“我這邊沒有筆,不是,我的筆不見了。”
“得,我發短信給你,就這樣啊。”陸振東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就在他掛電話的瞬間,子心聽見電話裡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振東,你要洗澡不?”
她看着手機哭笑不得,那樣嗲聲嗲氣的聲音,她在電話裡聽着都起雞皮疙瘩,也就陸振東受得了。
陸振東的短信是第二天早上發過來的,當時子心剛起*,翻開短信就看見一個美國的號碼,她想也沒有想,即刻撥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近一分鐘,米蘭才接起來,甕聲甕氣的問:“誰啊,這麼遠給我打電話?”
子心想米蘭估計一般不接陌生人的電話,於是趕緊說是自己,米蘭一聽是她,倒是放心了,還問她現在怎麼樣了?和龍天敖關係好一些沒有什麼的。
子心聽她這麼問,就知道米蘭還不知道她和龍天敖離婚的消息,想必也不知道她家的事情吧?
她也沒有跟她說這些,只是淡淡的問候了她在美國的情況,最後纔不着痕跡的問到,她走之前讓她小心些,小心什麼?
米蘭就在電話裡笑了一下說,既然她和龍天敖還過的可以,那應該沒什麼可小心的了,看來是她杞人憂天了。
子心聽了這話楞了一下,扯了個謊說,最近和龍天敖鬧得很不愉快,她想要離婚,可是龍天敖死活不願意。
米蘭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說,其實,她也就是猜測,也不知道猜測得對不對,因爲她有次出門後因爲沒有帶雨傘回家去,剛好撞到冷明銳在打電話,他好像提到了一個叫江雨欣的人。
和米蘭結束了通話後,子心手裡緊緊的捏着手機,她知道米蘭可能也沒有把話完全說出來,她只是讓她去問她的母親,知不知道一個叫江雨欣的人。
當然,米蘭現在美國,她有她的生活她的工作,而且她和米蘭也就是小學的同學而已,後來分開十多年,大家都沒有聯繫,要說關係,其實算不上好。
她能說到這個程度,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畢竟,米蘭不是萊雨晴,她不能要求她對她掏心掏肺,何況,米蘭還是冷明銳的未婚妻,而冷明銳又是龍天傲的表哥。
於是,再次去監獄裡探望母親,子心就問了母親知不知道江雨欣這個人。
“江雨欣?”劉紅梅拿着對講機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望着玻璃外的女兒,輕聲的問了句:“你問這個人幹嘛?”
“沒事,就隨便問一下。”子心淡淡的說,“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她是做什麼的?”
“她是你爸爸的第一個女朋友,後來分手了,再後來,好像聽說去世了。”劉紅梅回憶了一下,嘆氣了一聲說:“千萬不要在你爸爸面前去提這個人了,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去世了?去世二十多年了嗎?”子心覺得奇怪,如果一個死了二十多年的人,那米蘭還跟她提起這個人幹嘛?
“應該有23年了吧。”劉紅梅想了想又算了一下:“可不,我懷上你五個月的時候,就聽說她死了。”
“那,後來沒有消息了嗎?”子心覺得奇怪,母親懷上她五個月的時候江雨欣就死了,她今年下年都23歲了,可不23年了。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消息?”劉紅梅苦笑了一下,顯然不怎麼願意和自己的女兒去說這些事情,即刻問了句:“你有去看你爸嗎?他在裡面好不好?”
“有,他的監獄離這裡遠,我前兩天才去看了他,他讓你保重身體,爭取早點出來……”
子心和母親又聊了會兒,把外公外婆的情況又給她說了一下,劉紅梅一邊流淚一邊聽自己的女兒講自己父母的事情。
探監出來,子心的心裡卻愈發的疑惑了,江雨欣,一個她從來都不知道的名字,居然是父親的第一個女朋友,而且,還死了23年了。
她一定要弄清楚,米蘭電話裡特別提到的江雨欣究竟死了沒有?如果沒有死,她現在什麼地方?而且,她和冷明銳又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冷明銳電話裡會提到這個人?
當然,如果要查這個人,她就要找人,光憑她自己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不想找以前的那些人,因爲她不想和任何人聯繫,包括萊雨晴,主要是她不想讓以前認識的那些人知道她只有一隻眼睛了。
所以,這個晚上,她第一次撥打了陸振東的電話,雖然她不知道陸振東有沒有看出來她其實只有一隻眼珠能轉動,另外一隻眼睛不能轉動了,可是,不管怎麼說,陸振東認識她時,她就已經是戴眼鏡的了。
陸振東接到她的電話時大吃一驚,連忙說稀奇稀奇,他在日本泡溫泉都能接到她打給他的電話,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子心對他的話哭笑不得,陸振東絕對是那種錢多得花不完而且又特別濫情的人,現在和他通電話呢,他身邊就有女孩子的聲音。
“我想查一個人,”子心沒有去理會他身邊那正嘰裡呱啦的日本女聲,然後直接說了自己打電話給他的目的。
很快,她聽見陸振東在用日本話說什麼,顯然不是跟她說的,幾秒鐘後,他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嘰裡呱啦的日本女人的聲音了。
“小秦,你找我,不是查電話號碼就是查人,你這純粹是利用我啊。”陸振東說話的同時,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估計是在穿衣服什麼的。
“你不說我們是朋友嗎?”子心即刻反駁了過去:“朋友的第一個好處就是拿來利用,第二個好處,就是拿來出賣,我利用你總比我出賣你好吧?”
“哈哈哈”陸振東在電話裡的笑聲很爽朗,他一邊笑一邊說:“得,你牛,關鍵是你有機會出賣我嗎?你往哪裡出賣去啊?”
“不幫忙算。”子心氣得對着電話低吼了一句,然後生氣,即刻掛斷了電話,扔到一邊,繼續翻開自己的西班牙詞典。
電話在兩分鐘後響起,子心氣惱的不想接聽電話,可是,想了想,現在除了這個死賴着要和她交朋友的陸振東,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其實她白天有想過找顏辰軒,可是,想到她家出事那會兒,顏辰軒的手機關機,她又心灰意冷了,不是說顏辰軒這個人怎麼樣,而是,他的父親,那個公安局的局長,是絕對不會允許顏辰軒和她有任何聯繫的。
想來想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陸振東那略帶戲謔的笑聲從電話裡傳來:“小秦,生氣了?”
“沒,生什麼氣?”子心淡淡的開口,“我們只不過是見了兩次面的人,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朋友是可以利用的,不過,既然我們不是朋友,我也沒有資格利用你。”
“還說沒生氣?這氣都大了,想和我絕交了是不?”陸振東的聲音透露出他此時的心情不錯:“小秦,我在日本呢,過幾天回來,回來我就來找你,你要查誰,倒時我肯定幫你查。”
“那行,等你忙完了再說吧,我這個不急的。”子心淡淡的應了聲,隨即翻看着自己的詞典。
陸振東在電話裡跟她說他在日本找到的日本妞,說日本女人就是好,見面就下跪什麼的,特溫柔,他說他就喜歡這種溫柔。
子心到最後因爲手舉着手機很累,乾脆把手機放一邊去了,陸振東那傢伙特別能說,她對他的那些事情也不感興趣,就把手機放一邊,讓他說個夠。
陸振東是什麼時候掛的電話,她都沒有注意,反正她是覺得身邊那電話裡好像沒有聲音了,然後拿起來,才發現手機已經是待機狀態了。
---胡楊篇---
龍天敖的車開得飛快,他的心就更加嚇得快要飛出心窩了,剛纔龍天嬌在電話裡說母親出車禍了,嚇得他差點沒有拿穩手機。
去年五月份父親才死了,今年這裡才四月份,母親又出車禍,他能不嚇壞嗎?母親可是他這輩子最尊敬的人了。
從小就母親對他最好,因爲父親外邊有女人,母親的日子過得不好,所以,他最能體諒母親的心情。
而且,天嬌的存在對母親是個極大的諷刺,不過母親這麼多年來,雖然不喜歡天嬌,但也還是把她養大了,而且也從來沒有對天嬌說過她的身世。
所以,父親去世後,他其實一般不忤逆母親意思,就是以前和秦子心的婚姻,他也還是打算一直堅持過下去的,當然,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他出於對雪雁生命安全的考慮,最後才和母親鬧翻的。
自從他和秦子心離婚後,母親對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這多過去10個月了,母親也還是沒有消氣,對雪雁的成見也沒見好轉。
清明節後的第三天,他精心的安排了母親和雪雁見面,是在雪雁現在住的公寓裡,雪雁親手煮了一桌好菜,還特地做了母親喜歡的東坡肉。
可是,當母親走進房間看見雪雁時,即刻冷着臉,對於那桌美食看都沒有看,然後冷哼了一聲:“江小姐,你就不要再費任何的心思了,就算你做的東坡肉比秦子心做的還要好吃,我也不會同意你進龍家的門的,你的身份,配不上龍家。”
母親說完,即刻轉身走出了那間公寓,根本沒有給雪雁半絲情面,他急忙追下去,可,不管他怎麼勸說,母親都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想到這些他就頭疼,那天下午,雪雁哭了一個下午,不停的說讓他以後不要去找她了,她配不上他,讓他去找配得上的女孩子結婚。
他聽了她的話心痛不已,雖然他現在很少來她的公寓,即使來,他也不會在這裡過夜,因爲方鳳儀現在不允許他在外邊過夜。
當然,他很少來,主要還是不願意看到雪雁那雙眼睛,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要讓雪雁戴墨鏡,把那雙眼睛給遮起來他才覺得雪雁還是原來的雪雁。
可是,雪雁說配不上他,讓他去找別的女孩子,他心裡就受不了,他認爲,這個世界上,如果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愛到勝過她自己的生命,還要說什麼配不上的話,那他就可以說是畜生了。
所以,這幾天,他都沒有去雪雁那裡,而是一直在和自己的母親說雪雁的好,說雪雁這四年在美國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每次他生病什麼的,她比自己生病還難過還着急。
只是,這些勸說,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母親方鳳儀始終不肯答應他和雪雁的婚事。甚至說除了她死了,否則江雪雁別想進門。
他想到這裡就難受,母親怎麼能死?
他從小是和母親相依爲命長大的,父親對他好,其實都是他10歲以後的事情了,那時,父親好像才收了點心,回家的時候多一些了。
今天早上母親說要去逛商場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天嬌那個人也是,讓她陪母親去逛商場,她非要出去跟朋友玩,一點都不知道體貼母親,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母親對她其實也不錯了。
龍天敖趕到醫院,發現自己的母親只是在觀察室的*上躺着,手臂上掛了點滴,小腿上劃拉了一條小口子,然後鬆了口氣。
“雪雁還在手術室裡,”方鳳儀小心翼翼的說,然後看着自己的兒子。
“什麼?雪雁?”龍天敖大吃一驚,然後望着自己的母親,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是,今天我逛商場碰到她……”方鳳儀開始講述自己今天上午的事情。
今天上午,方鳳儀來逛萬象城,其實她很少來逛這個地方,雖然這個地方都是賣的進口名牌,不過她一般都是去香港購物的。
只是,今天她覺得有些悶,昨晚龍天敖又和她說起了要和江雪雁結婚的事情,她氣得和龍天敖爭吵了幾句。
今天早上一早,龍天嬌又不吃早餐就瘋跑了,上個星期給她安排的相親她居然沒有去,現在成天和一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她又擔心她做出丟龍家的臉的事情來。
爲了解悶,她吃了早餐就獨自開車來萬象城了,純粹是爲了散心,沒有想過要買什麼東西,可是,偏偏那麼不巧,就在萬象城,她碰見了江雪雁。
當即她扭頭就走,可江雪雁追了上來,然後在她身邊不停的祈求着讓她同意她和龍天敖的婚事,她當然不同意,被江雪雁跟得煩了,轉身朝外邊走去,準備到對面的養生會館去坐一坐,那裡只對貴賓開放,她相信江雪雁是進不去的。
可是,就在她們過紅綠燈的時候,因爲她生氣只想早點擺脫江雪雁,所以就沒有注意到紅綠燈,直接朝前面走,然後一輛車朝她們開了過來。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江雪雁一下子把她推開,然後車就撞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她只是輕傷,而江雪雁,一隻腿卻被壓斷了。
龍天敖飛奔到了手術室門口,剛好手術室的門推開了,護士推着江雪雁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出來的是醫生。
“醫生,手術怎麼樣?她傷嚴重嗎?”龍天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只要想到雪雁推開自己的母親用身體去擋車,他就不能不激動。
“只是一條腿骨折了,手術很成功,估計要在醫院住半個月的樣子……”
龍天敖聽完醫生的講述,然後才放下心來,一條腿骨折,手術很成功,除了小腿會留下傷疤後,不要有別的後遺症。
他來到江雪雁的病房,看見因爲麻藥還在沉睡的她,臉色因爲失血過多的緣故蒼白着,幾縷頭髮散落在臉頰上。
伸手,把她臉頰上那幾縷頭髮理到耳際,然後深深的注視着她。
他就知道她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人,即使母親那麼看不起她,那樣的反對她,甚至那樣的侮辱她。
可是,在關鍵的時刻,在母親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她依然能挺身而出,做出這樣的驚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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