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抗日突擊營sodu
“我們既然來到莫斯科,就只好忍耐和他們談判了。談判中間,有兩點雙方爭執非常劇烈:第一、根據雅爾達協定,有所謂租借兩個字眼。臨行前父親就給過我們指示,絕不能用這兩個字,這兩個字,是帝國主義侵略他人的一貫用語。第二、我們認爲,所有問題都可以逐步討論,但是必須照顧到我們國家主權和領土的完整。後來,斯大林雖然同意不用租借兩字,對於中東鐵路、旅順、大連這些問題,也肯讓步,但關於外蒙古的獨立問題──實際就是蘇聯吞併外蒙古的問題,他堅持決不退讓,這就是談判中的最大症結所在。”
“談判既沒有結果,而當時我們內外的環境又非常險惡。所以父親打電報給我們,不要我們正式同史大林談判。同時又指示我以個人資格去看斯大林,轉告他爲什麼我們不能讓外蒙古獨立的道理。我遂以私人資格去見斯大林,斯大林當然還是那句話,問我爲什麼堅持中國對外蒙古的獨立和解放一定要反對?”
“這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滑稽的命題,而且還是強盜邏輯。我當即這樣告訴斯大林說,我們中國十年抗戰,就是爲了要把失土收復回來,今天日本還沒有趕走,東北、臺灣還沒有收回,一切失地,都還在敵人手中。這時您再讓外蒙古獨立。豈不是面對老蔣突然點名要求直接公開談論訪蘇結論。身爲太子的蔣經國又怎能不知曉作爲父親的一位領袖人物的心思。所以不覺一臉憤懣地說道:
“有一點我們的大多數同志可能並不知情,談判之前,斯大林對這次中蘇談判是定了調子的。他說,談問題、籤協議都是可以的,但只能拿這個東西做根據,因爲那是羅斯福簽過字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呢,就是雅爾塔協定。”
逼迫我們反而把這樣大的一塊土地割讓出去,更是失卻了抗戰的本意?我們的國民一定不會原諒我們,會說我們出賣了國土。在這樣情形之下,國民一定會起來反對政府。那我們就無法支持抗戰,所以,我們不能同意外蒙古歸併給俄國。”
“然而最終我們還是做了讓步,因爲不這樣做。中蘇友好條約就無法簽訂,斯大林也不會出兵,羅斯福就會怪罪我們破壞了全球戰略。不過,父親當時對於簽訂這個條約,有個原則上的指示:那就是外蒙古允許獨立,但一定要註明,必要經過公民投票,並且要根據三民主義的原則來投票。這原則,斯大林總算是同意了。”
“不過斯大林很快又對他的人說:條約是靠不住的。所以,我們絕不以人廢言。只要自己能發憤圖強,有了力量,反共抗俄一旦取得勝利,外蒙古還不是仍舊可以歸還到我國的版圖上嗎?”
“同志們,從蘇聯回來我們就專門做了一個統計,自1644年起,到今天外蒙古被迫獨立出去爲止,俄國從我們手中掠奪走的土地,先後共有五十四次之多。中國領土被佔的面積,包括現在外蒙古在內。共有6578820平方公里之巨,約爲我原有領土的三分之一。倘若與我們現有領土12000000平方公里比較,則已有一半的土地被俄國佔領去了。這樣大的仇恨,我們將永世難忘!”
這時,不知是誰帶頭在底下振臂高呼了一聲:
“打倒新沙皇斯大林。打倒掛羊頭賣狗肉的紅色蘇聯,還我蒙古。”
呼喊聲中。有資格與會的胡宗南、薛嶽、蔣鼎文等一衆高級將領,一臉激憤地呼啦啦站起身來:
“經國同志,請不要再說了,您直接告訴我們得了,在你簽下這個條約之後回國到現在,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只要允許,我們一定跟着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蔣經國一聽,先是謹慎地看了一眼臺上正襟危坐的老蔣,隨後一臉鄭重地一抱拳道:
“感謝諸位將軍聲援,怎麼做當然首先得聽總裁的安排。假若我能有幸得到總裁指示,全權處理當下突擊營之國際衝突之危機,我必將維護我中華之最後之尊嚴,雖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聽了蔣經國這番再明白不過的話,限於身份一直未敢輕易開言的戴笠終於憋不住了,脫口就問道:
“經國先生,您的意思是要支持突擊營,即使我政府要公開面對蘇俄強權?”
“正是,”蔣經國毫不猶疑地同樣也是脫口而出道:
“藉此正論突擊營這一國家大事之機會,我也算作自動請纓也好,爲民請命也罷,只要我能以國家面目出使這一國際強權爭端,我當以中華民族之一份子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就是,就是,我們支持經國先生——”
胡宗南、薛嶽等一干大將又握拳一番吶喊起來:“作爲軍事將領,我們這次也拋開個人恩怨和立場,堅決支持孟遙及其突擊營在外蒙古的一切政治和軍事行動。”
羣情激奮,但每個人心裡都十分清楚,有一個不發話,他們再怎麼叫嚷也都是無濟於事的。就在這時,老蔣果然適時地將目光定在了何應欽頭上,緩緩吐出一串字來:
“你是軍事方面的大政方針制定者,你對此有何高見?”
“我——”
衆怒難犯,何應欽顯然是深諳此道的,但他同樣又不肯輕易放棄他手中的那點權利,當然更不肯丟棄他內心那點陰暗的東西。
不過,就在他囁嚅着支支吾吾之時,白崇禧虎地一聲站起身來,直視着何應欽就是怒目而視。而李宗仁則更加乾脆。直接扭頭望着老蔣毫不諱言地出聲道:
“委員長要問的是我們桂系對此事的集體看法吧。當然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桂系不桂系的說法了。但有一點我可以直接代表他們,關於外蒙古之事,不是哪個個人的事情。不過假若委員長明天要我披掛上陣,到外蒙古再來一個臺兒莊大戰,我今天就回去整裝待發。”
老蔣點點頭,沉默半晌,忽然面露微笑對李宗仁頷首道:
“德鄰兄言重了,此等先鋒之事,怎可讓兄再像以往那樣衝鋒陷陣,豈不真令我黨國汗顏哉?兄且安坐。容小輩打探一番也不遲也。”
蔣經國一聽,急忙激動地挺胸而立,目光灼灼地望着老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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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蔣卻是兩眼虛虛地飄向窗外,半晌方纔幽幽地說了一句:
“你若是有心。倒不妨去探個究竟,就算不能斡旋也能代表我國家之名義給國際一個態度。當然,對你也是一番歷練。可惜呀,蔣百里與宋希濂此刻仍羈留海南島上,突擊營對你素來陌生,你如此簡單前去多有不妥啊……”
話音落處,蔣鼎文應聲站了起來:
“委員長勿憂,若經國先生看得起,鼎文願隨同前往。”
老蔣一臉驚喜地扭過頭來,還未開口。戴笠倒先興奮地叫了一聲:
“這個好,這個甚好,我倒把你這個西安行營給忘了。想當年爲了突擊營那些稀罕物,你倒是與我那兄弟孟遙使了不少心眼,如此也算得頗有舊交了。”
老蔣終於正眼望向了他這個此前一直與他作對的兒子,而且表情也一下子變得十分嚴厲起來:
“既然是外蒙古之事,且牽涉主權、領土等頗多重大現實與歷史事項,你不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爲國爭光,爲民族尊嚴而戰。而且不要忘了1924年的那個《中俄解決懸案大綱協定》。切不可再讓蘇俄大玩兩面手法。記住,現在我中華,不需要第二個顧維鈞,更不需要第二個王正廷。”
蔣經國一臉驚喜,同時又是一臉沉思地揣測着老蔣的話。一字一頓地說道:
“父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有孟將軍和他的突擊營在前,以及他們已有的在外蒙古的事實擴張,我只需把握這一點即可:要打就打,要談則談?”
老蔣馬上臉上一寒,鼻子裡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便不置可否地兀自起身向外走去。只是走到門口處,他卻看似無意地對緊隨其後的陳布雷補充一句道:
“佈雷先生就代表我在這裡再坐一下吧,有些事情或許要商量着來。”
陳布雷答應一聲,隨即撩起長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風輕雲淡地輕飄飄坐了下去。
很顯然,對於老蔣提到的顧維鈞、王正廷,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清楚是怎麼回事的了。1919年10月徐樹錚率軍到外蒙後,認爲取消外蒙自治是中俄實力的較量,如今俄國發生革命,尚無統一政府,正是以武力取消外蒙自治的好時機。只可惜的是,事倍功半,剛剛在外蒙古站住腳跟的徐樹錚,因爲不可能遠離北洋政治鬥爭中心的侷限性,未等鞏固戰果便匆匆回國。
很快,出現權力真空的外蒙出現了由蘇俄支持的革命武裝,以及由白俄潰軍在日軍支持下的反動武裝,打着恢復蒙古獨立的旗號逼近庫倫,並獲得了失勢王公貴族們的支持。
這兩股武裝勢力,很快在1921年便將最後一直中國守軍擊潰並永久地撤出了庫倫。當年7月,蘇俄紅軍也進佔庫倫,稍後又進佔唐努烏梁海。由蘇俄扶植的“蒙古人民革命政府”也隨之成立。不過,蒙古人民革命政府公開表示“不打算同中國發生衝突,但它聲明,不再承認中國的宗主權”。
而在外蒙古的蘇俄紅軍最高領導人齊切林在給列寧的密信中,曾這樣不無得意地寫道:“蒙古革命政府現在是我們手中的一張王牌,我們相當長的一段邊界線從此變得安全了。”
因此到1923年,蘇俄政府派加拉罕來華談判中蘇建交,蒙古問題成爲談判的一大關鍵。
中方要求俄軍於六個月內撤離。廢棄俄蒙之間的協約;俄方則只承認中國對外蒙古的領土主權及蘇軍撤離。但拒絕規定撤軍時間與步驟。
1924年1月17日,加拉罕甚至就蒙古問題在給中國談判代表團團長王正廷的信函中,發出了這樣赤裸裸的武力威脅:
“倘若在中國境內任何地方再出現白匪,而中國政府仍予庇護,或不顧我國請求,不想或沒有能力消滅白匪,則蘇維埃政府將如同1921年在蒙古那樣,只得藉助紅軍採取必要措施,以保衛自己的安全。我們以極其艱苦的鬥爭所獲得的自由及安全,絕不容許再遭受任何危害。”
最終達成的《中俄解決懸案大綱協定》由當時的外交總長顧維鈞與加拉罕於1924年5月31日簽訂。
關於外蒙問題如是規定如下:
“蘇聯政府承認外蒙爲完全中華民國之一部分。及尊重在該領土內中國之主權。蘇聯政府聲明,一俟有關撤退蘇聯政府駐外蒙軍隊之問題,即撤兵期限及彼此邊界安寧辦法,在本協定第二條所定會議中商定。即將蘇聯政府一切軍隊由外蒙盡數撤退”。
而外蒙當局對中蘇《大綱協定》的對策,則是一方面不承認該協議,另一方面又繼續維持與蘇聯的同盟關係。
蘇聯方面,齊切林於1924年6月秘密緻電外蒙當局領導人,稱莫斯科不會坐視蒙古任人擺佈,蘇軍不會從蒙古撤軍。次年初又對外公開發表對外談話,稱“蘇聯承認蒙古是中華民國的一部分,但享有廣泛的自治權;由此,中國不得干預其內部事務,蒙古並可建立其獨立的對外關係。”
老蔣說的不要第二個顧維鈞、王正廷。足見這段往事在他心底留下的憤懣與屈辱感有多深。
但國與國之間的交往,的確從來拼得都是彼此的拳頭和力量。此時的中國就像一個羸弱且多病的巨人,塊頭再大也只能任由別人劃下各條道道、框框往進鑽。
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強橫的突擊營在前面橫衝直撞,老蔣的心底不知有多少狂喜和狂熱的萬千頭緒,豈有不順水推舟而且還要推波助瀾一番的?
可謂最能揣測老蔣內心第一人的陳布雷,當然也就心中有數而穩坐釣魚臺只等下餌垂釣了。不過對於小蔣的“要打就打、要談則談”的高論,陳布雷憑着對老蔣的把握還是在心裡不由暗自讚歎了一番: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小蔣出言便直接切中了要害啊。
卻說蔣經國秘密前來蒙古基地的請求電文傳來,孟遙不覺就是一陣頭大如牛,苦笑不已。何也?只因現在他的這塊地位尚不明確的地盤上。一位太子黨就夠他受了,再多一位太子黨,豈不更添煩惱。
原來,此前抱定“靜靜看戲”的延安,那也只是幾大偉人做給別人看的表面文章。在確認蒙古戰事已不可逆轉之際。已在某個農村大地“鍛鍊”年餘的毛岸英,忽然被一支突然而來的秘密小部隊給接走了。隨後。他便以一身便裝出現在了突擊營的蒙古基地之中。
當然,這次遠行可不像從前他的農村歲月,隨同毛岸英而來的不僅有一支裝備精良的護衛部隊,而且早已是一方大員的陳賡,也罕見地離開了他那個重要崗位而一起出現在了蒙古。
老友相見,尤其是對於已具有特殊意義的毛岸英的到訪,突擊營上下自不敢怠慢。不過由於戰事已近,把酒言歡、甚至抵足而眠的情景自然是不可能再現的了。
諸多部隊要調遣,諸多新城要重新配屬兵力、武器和裝備,今天的孟遙,可以說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忙碌而且戰戰兢兢。因爲這一次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危機,堪稱開國之戰,立國之局。勝,理所當然,敗,則將徹底被打回原形,退無可退。
所以,孟遙在擠出時間和陳賡、毛岸英見了一面之後,便十萬火急地將秦漢、莊滬生二人叫了過來,直接將陳、毛扔給了他們。
好在這些年雖然早已過去,而上海的流浪時光儘管痛苦而不堪回首,但對於莊滬生、秦漢這些曾在一起飄泊、流浪的小夥伴的記憶,卻對至今仍處於動盪不定生活的毛岸英而言,可謂是親上加親,彌足珍貴。這可比單純要整日與算得上半個長輩的孟遙乾巴巴地待在一起,不知要輕鬆、快活多少倍,不覺之中便讓毛岸英在原本能來突擊營的喜悅中,又平添了一些期許。
老實說,從延安開始出發,毛岸英便一直在腦海中回憶着已日漸有些模糊的孟遙形象。遺憾的是,他竟然留下的都是孟遙一臉嚴肅的模樣。
驚疑之餘,毛岸英很快就醒悟過來,不覺自己都嫣然失笑。
那時的孟遙,費盡周折尋找他們兄弟二人,可謂是大費周章,甚至動用了青紅幫這樣的力量。成功尋訪到他們之後,又在緊張有餘、毫無趣味的秘密收養中等待機會,惡劣的外部環境,又如何讓孟遙輕鬆的起來呢?
現在秦漢、莊滬生他們一來,大家反倒都不由自主地鬆下一口起來。不過,一幫昔日的小夥伴剛剛開心地聊了幾句,毛岸英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原來,秦漢這位第一近衛師主官的身份,一下子讓他感慨萬千中傷感起來。要知道,他現在可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