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雲澤與一衆參加招商會的客人在縣衙推杯換盞之時,城東的馬球場內,已經聚集起很多百姓了。
馬球場那片空地的一頭,用土方堆有一個很大的平臺。平臺下面,最前方預留出了一塊約五六米的空地,有衙役在此警戒着。這塊空地之後,便是聚集在此的百姓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有上千人的樣子。縣城的百姓,足有三分之一都跑到這兒來了。他們或帶着馬紮、蒲團坐着,或就站在那裡。那場面,就如後世看露天電影一般。
場中非常喧鬧,百姓們談論的主題,基本圍繞着三個字,那就是“白蛇傳”。
昨日,趙雲澤就讓各里坊的武侯挨家通知了縣城的百姓,今日下午,在城東的馬球場演出話劇白蛇傳。
百姓們不知道話劇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這白蛇傳是什麼東西,但是,既然說是演出,那就沒有不來湊熱鬧的道理。有心思靈活的百姓,也從“白蛇傳”這三個字中,猜出了一些大概。這估計是一個故事,縣衙安排的演出,估計就像茶館裡那些說書講古的人似的,給大家講故事。
到茶館裡聽故事,還得花錢,既然縣衙安排了這麼一場免費的活動,先甭管精彩不精彩了,去看看就是了。於是,剛過中午,很多百姓就拖家帶口的跑到馬球場來了。
這個時代的普通老百姓,都是一天吃兩頓飯,半上午時分吃一頓,半下午時分再吃一頓,他們可沒有中午飯的概念。自然,百姓們就來得早了些。
不過,百姓們也沒等太長時間,日頭剛剛偏西一點的時候,縣衙的五輛馬車開進了馬球場。
馬車停在看臺前,前三輛馬車上,下來了一共八女六男十四個人。這些人一下車,就被一名衙役領進了看臺一旁的一個大帳篷裡。
後兩輛馬車是平板車,上面裝載了一些矮几、坐墊,還有茶具。縣衙的衙役們,將這些東西搬下來,佈置到了看臺底下留出的那個小空場中。看那樣子,那個小空場能容納六七十人。
百姓們一見這副架勢,就知道快要開演了。不自覺的,他們談話的聲音也小了下來。
過了沒多會兒,趙雲澤和縣衙的一些官吏,領着那些參加招商會的客人,步行進了場。
那些客人,有很多臉紅脖子粗的,顯然中午喝的不少。
客人們入座之後,自有衙役將已經燒好的茶水爲衆人布上。
趙雲澤喚過一個衙役,說道:“去帳篷裡看看他們準備好沒。”
“諾”那衙役答應一聲,就去了看臺旁的那個帳篷。
過了一會兒,這名衙役回來,向趙雲澤稟報道:“大人,樂師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姑娘們卻還沒裝扮好。不過也快了。”
趙雲澤點點頭,道:“那就告訴他們一聲,準備好了直接開演就是了。”
“諾”那衙役又去了帳篷。
又過了也就是一兩分鐘的時間,那帳篷裡走出了六個男子,手拿樂器上了看臺,在看臺一邊就座。
這六個樂師,是趙雲澤向崔敦誠借的。整場演出,用到配樂的時候並不多,這六個樂師來石城縣後,只練了五天時間,就相當熟練了。演出中所用到的曲子,自然是出自趙雲澤之手了。
那些樂師剛來時,問趙雲澤要譜子,趙雲澤哪裡會寫唐代的樂譜,他只能哼哼着調子,讓那些樂師自己記譜。好在,這些樂師的水平也不是蓋的,人家聽趙雲澤哼哼,照樣寫出了譜子。
本來,趙雲澤還邀請崔敦誠來參加招商會,可崔敦誠忙着安排在石城縣開辦玻璃廠的事情,根本抽不出時間,也只好作罷了。
當樂師們一走上看臺,百姓們的興趣一下就來了。敢情,還能聽曲呢,這好
那些參加招商會的客人,以及縣衙的那些官吏,包括維持秩序的衙役們,此時也都望向了看臺,期待着演出的開始。
沒讓大家等多久,帳篷裡走出了一個身着獵戶衣裝的人上了看臺,與那些樂師交談了起來。
這人雖然一身獵戶裝扮,臉上還有鬍子,可是靠近看臺的觀衆們,一眼就看的出來,這人是女子裝扮的。這下,他們在茫然的同時,好奇心也一下升起來了。
那獵戶與樂師們交談了幾句之後,看臺上立刻響起了鑼鼓。觀衆們一下安靜了下來,全都聚精會神的盯着看臺了。
隨着幾聲鑼鼓響過,悠揚的樂曲也隨之飄出。那樂曲很好聽,但卻又與大唐時下流行的樂曲調式大爲不同。
樂曲聲剛一響起,帳篷裡又有四名身着一樣服飾的女子走了出來。她們走上看臺後,就站在樂師們那邊,隨着樂曲唱起了歌。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爲這一句,啊哈斷腸也無怨”
歌聲婉轉動聽,歌詞大膽直白,卻又不失纏綿悱惻之意,將愛戀之情表達的淋漓盡致。觀衆們聽得如癡如醉。
這也就是在大唐,社會風氣比較開放,要是放在保守的朝代,這種情啊愛啊的歌一唱出來,估計就要有人往舞臺上扔臭鞋子了。
可即使如今社會風氣開放,這如此大膽的歌詞,還是讓一些少女聽得羞紅了臉。但她們聽着這歌聲,內心也不免對愛情更爲嚮往了。
“雨心碎,風流淚噫,夢纏綿,情悠遠吶。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啊”
歌聲還在繼續,有些多愁善感的女子,居然聽得眼角都紅了。
孫靈兒和明月、彩霞,也在前面的貴賓席中坐着,她們三個坐了一桌,也是唯一的一桌女子。
這首千年等一回,在開演之前,她們三人就已經聽過好幾遍了,可現在又一次聽起,三個少女依然被感動的眼圈發紅了。
很快,歌聲就唱完了,臺上也靜了下來。但很多人,卻依然沉浸在歌聲所營造的那種氣氛中。臺上臺下變得靜悄悄的。直到那名扮演獵戶的女子,走向舞臺中間,衆人才回過神來,聚精會神的看起了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