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承把馬車停在一個醫館門口,裡面一個少年跑了出來。
“你們什麼事兒?”一眼看到昏迷不醒的蘇青苗,忙道:“快擡進來,這人是怎麼弄得?”他不忘招呼人,“爹,爹,來病人了,好像摔破了頭。”
醫館裡走出一箇中年男子,“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蘇青青一看,巧了,正是她上次賣藥的那父子兩個。
“大夫,我姐姐撞破了頭,已經含了人蔘吊命,您快看看,她脈搏正常卻沒有醒,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蘇地兩口子哆哆嗦嗦的,蘇青苗還是趙繼承抱進醫館的,蘇青青這時候不得不開口。
醫館裡那少年白了她一眼,嘀咕一句,“你是大夫嗎,知道什麼脈搏正常。”引着趙繼承就把人送到裡面的小屋子。
趙繼承擦了擦汗,“黃大夫,麻煩您了。”顯然是認識這個大夫的。
黃大夫看了趙繼承一眼,點點頭,“人是你們村的啊。”也不去看趙繼承,就開始把脈。“咦……”他翻了翻蘇青苗的眼睛,又捏開嘴看了看嘴裡含着的參片,驚呼道:“上百年的人蔘。”怪不得這小丫頭傷的這麼重還能活下來。
“大夫,怎麼了?”蘇青青拍拍二伯孃的手,“沒事兒,沒事兒,青苗姐不會有事兒的。”
黃大夫就猶豫着道:“傷的太重,要不是有這人蔘吊命怕是挨不到這會兒。我給她先扎幾針。”他看了一眼蘇柳氏,“你是孩子的娘,留下吧。”一會兒得幫孩子寬衣,他個大男人還是留個婦人方便。
蘇青青一看二伯孃顫顫巍巍的,忙道:“還是我留下來吧。”迎上黃大夫懷疑的目光,她忙道:“我是病人的妹妹,我懂得藥理,大夫我留下來吧。”二伯孃現在那個樣子,還能做什麼啊。至於蘇任氏,被她直接忽略了。
黃大夫其實也不是非要人幫忙,只是女性患者,還是有家人在身邊比較好。就道:“那成,你留下來幫忙。”
安撫的拍了拍二伯孃的手,又對蘇地道:“二伯您放心吧,黃大夫的醫術特別好,不會有事兒的。”等人都走了,他見黃大夫拿着針饢進來,忙扒了蘇青苗的衣裳。
黃大夫還沒開口,一扭頭看到病牀上小姑娘已經剩下貼身的小衣了,頓時就是一愣。
蘇青青還以爲他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迂腐想法,當即勸道:“黃大夫,醫者父母心,這是您的患者,就跟您的子女一樣,您可別有什麼負擔,這是病人啊。”
黃大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這小丫頭……他搖搖頭,什麼也沒說,開始扎針。
蘇青青專注的看着,可惜,那些穴位她認識的不多,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到上次南宮文軒教她練功的時候也告訴她記住運功路線就是記住那些穴位,她現在也就對那條運功路線上的穴位比較明白,可具體作用還是不知道。
回頭好好學學,最好把人體穴位都記清楚嘍。
想到南宮文軒教的那功夫,蘇青青就犯愁。
這都練習了好幾天了,可惜,那氣感什麼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每次練功完最大的好處就是精神些,別的,就沒有什麼了。
忙活了大概兩刻鐘,黃大夫擦擦汗。“好了,我開個方子,這三天人先別動,每天得扎兩次針,再吃三天藥後應該就能回家養着了。”這孩子也是命大,那頭上傷口很深,是真想撞死的。他有點兒不懂,這花兒一樣年紀的小丫頭怎麼好模好樣的就想到了死呢,還是以這種決絕的方式。
當然了,職業操守還是有的,黃大夫除了病情上的事兒什麼也沒問。
蘇青青拿着方子讓黃大夫的兒子抓藥,小大夫看了一眼方子就開始抓藥。“在這醫館住着,藥都是我來熬的,熬藥就不另收費用了。”
聽說閨女沒有生命危險了,蘇柳氏鬆了口氣,進房間守着閨女去了。
蘇任氏這才湊過來,“小哥,這藥多少銀子啊。”老太太當時就給拿了二十文錢,希望還能給自己剩下幾個大子。
黃小大夫就看了一眼藥方,“我們家明碼標價,她這是救命用的,我們家就收個成本費,一副藥三錢銀子。”
“多少銀子?”蘇任氏驚呼一聲,以爲自己聽錯了。
“三錢銀子,怎麼了?”黃小大夫瞥了她一眼,“你是那姑娘的親人吧,也別嫌貴,我們家醫館從不亂收銀子,你可以拿着這方子去旁人家問問,不收你一兩銀子都是客氣的。”居然還嫌棄他們家藥貴,整個青山鎮,沒有比他們家要價更公道的了。
三錢銀子,那可是六百文錢啊。
蘇青青咋舌,剛要掏錢,看了一眼蘇任氏,手就頓住了。“大伯孃,青苗姐可是你們老宅的人,又在老宅出的事兒,大伯孃不會不給看病吧。”能讓二伯一家看清楚老宅的嘴臉,也是好的。
蘇任氏尖聲道:“這麼多銀子,賣了她蘇青苗都不夠,我可不出。”老宅的銀子可不都是他們家的,憑什麼要她出銀子啊。
蘇地在門口蹲着,聞言氣惱道:“苗兒是蘇家的孩子,咱們家還沒分家呢。”可輪不到大嫂你做主。
蘇任氏氣道:“那也是她自己找死,憑什麼讓家裡出銀子啊。”
蘇地一楞,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蘇任氏得理不饒人,“沒話說了吧,是蘇青苗自己撞的大缸,缸都要撞破了。”我還沒管你們要水缸的銀子呢。“這銀子跟咱們家可沒啥關係,要我說就該你們二房自己掏銀子。”她最終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你……”蘇地這麼好脾氣的人都不禁紅了眼,“家裡還沒分家呢,也不是大嫂你做主。”爹孃還都活着呢,大嫂你說這話憑什麼。
蘇任氏“哈哈”一聲,“就算是到了爹孃跟前這話我也敢說,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自己找死,憑什麼一副藥三錢銀子啊?”說來說去還是銀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