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是程家大少爺程濟的奶孃,男人死得早,這些年她就在大少爺跟前伺候,兒子也是大少爺的小斯,日子過得不錯。
程濟是她一手帶大的,對大少爺的感情不比自家兒子差。大少爺又是主子,所以大少爺開口提了一句蘇家的蘇青苗,劉媽就明白了大少爺的意思,這纔跟着蘇姨娘回來,卻沒想到,今兒竟然是蘇青苗出嫁的日子。
劉媽暗歎,大少爺這已經動作很快了,卻沒想到這蘇家的姑娘這麼着急出嫁。那想讓蘇青苗進府做妾的事兒該怎麼說?
錯了,不是做妾,眼下大少爺還沒有正房夫人,這人去了也只能做個通房丫頭。
不過劉媽有信心,就算是做通房丫頭,也比嫁給這些泥腿子做妻子強。
所以,劉媽一臉的高姿態,在表明了程家有話跟二夫人說的時候,其他人就識相的退了出去。外面搭了棚子吃飯,蘇青山兄弟在幫忙招呼客人,屋裡的人看時候差不多了,也就出去吃飯了。
蘇黎氏是長輩,穩穩當當的坐在炕頭沒有動彈,蘇田本來畏懼程家,見自家娘沒動彈,他也就沒動彈。
劉媽蹙眉,這都什麼人啊,怎麼這麼沒有規矩?
蘇黎氏也不知道劉媽是個什麼意思,當即解釋道:“這位是我娘,這位是大哥,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她很奇怪,程家的人找自己是說個什麼事兒?
“原來是老夫人和大爺,有禮了。”劉媽規矩不差,簡單的寒暄後,就道:“蘇姨娘進了府裡,老爺和夫人都寵着呢,不說旁的,就說如今這穿戴打扮,就是一般的地主人家也比不上,更別提這普通的莊戶人家了。”
蘇田就樂,“誰說不是呢。”閨女去了程家,可真是去對了。
蘇柳氏聽得雲裡霧裡的,只含笑陪着,心裡卻不以爲然。誰好好的姑娘不嫁人做正妻,卻給人做妾去啊?想想都心塞,也就大伯子圖人家程家的銀錢,才做出這種事兒來。
蘇黎氏自詡出身大戶,就跟劉媽說了兩句,話裡話外都是自己曾經也是大戶人家的話。
劉媽瞧不上這個拿腔作調的老太太,卻笑着奉承,“瞧瞧您老這氣派,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把個蘇黎氏哄得眉開眼笑的。
話說的差不多了,劉媽也就說到了正事兒上。
“青苗姑娘今兒出嫁,這是我家大少爺的意思,三十兩銀子,二夫人收好了。”本來她準備的是二十兩,在她看來,買個通房丫頭十兩銀子就夠,這還是看在蘇家兄弟是秀才老爺的份上多給了十兩。不過這蘇青苗今兒出嫁,怕是還要補償男方一筆銀子,所以她咬牙又多出了十兩銀子,只希望把大少爺這件事兒給辦妥了。
三十兩?
蘇田眼睛都瞪大了,自家閨女給程家做妾,程家也不過拿了二十兩銀子並一些東西,怎麼一個蘇青苗出嫁,就一下子拿出三十兩?
我的乖乖,程家這是多高看自家閨女啊?
蘇黎氏也是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那銀子上,心裡算計着怎麼把這一大筆錢弄到自己手裡。嗯,是了,程家是看在青雨的面子上纔給的,青雨是她的孫女,大房都跟自己過,這銀錢本就應該她這個做奶奶的拿着嗎。嗯,就是這樣,等劉媽走了,就管老二媳婦要了這銀子,不怕她不給。
蘇柳氏莫名其妙的,她只是看着劉媽,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劉媽把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裡愈發清楚,這些人見錢眼開,只怕是被這三十兩銀子晃花了眼睛。哼,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還能有什麼出息。
“俗話說呢,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們程家呢,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卻也不是那些小門小戶能夠比的。”劉媽開始拿捏,幾句話就轉到了正題。“青雨小姐已經入了程府,這一個人總是孤單寂寞的,也是你們蘇家走運,大少爺看青苗這姑娘是個勤快的,就想收了她……”
蘇柳氏身子一晃,隨即滿心的羞怒。竟然想讓她的女兒做妾,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劉媽還以爲蘇柳氏是激動壞了,忙道:“不過呢,大少爺還沒娶妻,總不好先在府裡養了妾。不過你們也放心,青雨姑娘模樣標緻,大少爺總不會虧待了她,等將來正經的主母進門,大少爺就會給她一個名分。這給大少爺做妾,可比嫁給泥腿子做妻子強多了,若是將來生下個一兒半女的,更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們瞧着,這可不是頂天的好事兒嗎,也合該青苗姑娘走運,我看今天就跟我回去吧,這親事……”
“給我滾!”蘇柳氏抓起那三十兩銀子砸了過去,“滾,給我滾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以後不許到我們家來。”竟然想讓她姑娘給人做妾,不,是連妾都不如,就白白的糟蹋人。
程家,簡直是欺人太甚!
蘇柳氏氣的渾身哆嗦,“滾,都給我滾。”
蘇黎氏和蘇田起初也被這件事兒給驚呆了,蘇田一臉懵逼,怎麼就看上了青苗呢?不過轉念一想,青苗要是也進了程家,跟青雨以後有個照應,也是好事兒啊。
那邊蘇黎氏微微蹙眉,無論有什麼心思,看老二家的這樣子,都知道怕是沒戲了。
劉媽被銀子砸了,又捱了罵。頓時怒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不知好歹,我們大少爺能看上你閨女,那是她的福氣。”
蘇柳氏摸起雞毛撣子就抽,“這福氣我們不稀罕,你願意你就自己去伺候吧。”這老不休,簡直就是沒按好心。
誰家的閨女誰不心疼啊,蘇柳氏氣的破口大罵,恨不得活剝了她。
蘇田嚇壞了。
程家,那可是程家啊。
“老二家的,你咋這樣呢,人家可是程家的人,你說話客氣點兒。”蘇田還試圖拉近關係,“您別跟她一樣,鄉下女人沒有什麼見識,就這樣。”
“滾,你自己的閨女你願意糟蹋沒有人管,我的閨女還輪不到你做主。”蘇柳氏拎着雞毛撣子怒目而視,“誰敢打我閨女的主意,我就跟她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