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南宮文軒把情報摔在桌子上。
“怎麼回事兒?”他壓抑着怒火,咬牙道:“不是讓你們儘快把人送出大梁嗎,怎麼這人就在我們的地界受了重傷!”
他怒!
明明已經制定好的計劃,偏生楚懷鄉要生事兒。
他氣!
明明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卻還是被人壞了事兒。
果然,這世上的事兒就沒有那麼盡善盡美的。
南宮文軒深吸口氣,“現在怎麼樣了?”雖然他恨不得楚懷鄉趕緊滾蛋,卻也不想他就這麼死了。若是楚懷鄉死了,他所有的計劃就都成了泡影,哪裡還去找一個可以信任的匈奴王子重新扶持?
楚懷鄉,你這個王八蛋,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已經搶救過來,只是傷了肺子,大夫說有些嚴重。”暗衛垂頭,“是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懲罰!”
南宮文軒現在哪有心情懲罰他,“暗衛有暗衛的規矩,等這件事了,你自己去暗衛領罰。”他深吸口氣,只要楚懷鄉還活着就好。“你說人被京都來的人傷了,我記得你們一起去的幾個人裡有三個暗勁高手,對方難道是偷襲?”他的暗衛可不是普通人,是什麼勢力,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屬下。
“對方似乎有化境高手,我們的人一露面就被人連殺了三人。”提到這事兒暗衛也窩囊,“蘇零大人親自上陣,也被對方重傷了,如今跟着楚懷鄉一起養傷,不過那裡還被人包圍着,這消息也是暗衛的兄弟拼死送出來的。”
南宮文軒越聽越是心驚。
對方竟然有化境的高手,蘇零一個暗勁巔峰都受了重傷,可見對方的人手果然不容小覷。
手下的高手有限,就是有幾個拿得出手的也都不在跟前,遠水解不了近渴。南宮文軒深吸口氣,“我親自過去,馬上出發。”楚懷鄉絕對不能死,他的屬下也不能這麼白白犧牲。
蘇青山兄弟縣學那邊還有課程,雖然如今他們已經參加了舉人考試,卻也不能總是缺課,因此兄弟兩個都沒在家。飯糰白天也要去私塾,家裡就蘇青青一個。
南宮文軒正愁着怎麼跟蘇青青說,卻見她一身男裝出來,背上一副弓箭,身上揹着一個小包裹。“走吧。”蘇青青把隨身的匕首掛好,外面蘇安已經備好了馬。
“青青,你這是……”南宮文軒張了張嘴,“我說我可以,你可不可以不去?”他知道小丫頭平日裡和善,可一旦決定的事兒輕易不會改變。他這話說的,也透着幾分無奈。
蘇青青笑了。
“文軒,你是知道我的。”她大步往外走,“抱歉,不小心偷聽到了你們說話。”她聳聳肩,“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南宮文軒聲音太大,恰好她耳朵又太好使了。
南宮文軒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平日裡他做什麼雖然不揹着蘇家兄妹,可他們也不會去聽。不然就憑他們的功夫,想知道什麼都不難。
唉,今兒太激動了,到底大意了。
南宮文軒知道,有化境高手在,蘇青青鐵定不放心他。這人也勸不回去。可自己一個男人,被自己的女人這樣保護,雖然溫情,卻也丟人。南宮文軒打定了主意,等這件事兒了,他必定要找個地方進入化境。再也不要這種被女人保護了。
“蘇安,跟大哥說一聲兒,我去去就回,叫他們不必擔心。”蘇青青囑咐完大的,又囑咐小的,“飯糰最近練功懈怠,你們記得早上叫他起牀,若是他偷懶,也不必勸他,只要記下來就好。”
蘇安一一應了,也不多嘴。
“小姐小姐,你帶着我吧。”細雨也換了一身利落的男裝,“您一個人出門,奴婢怎麼放心呢。我也學了功夫,能保護小姐的。”
可真是個衷心的丫頭。
蘇青青笑,“等你再練幾年的吧。”她大笑着催馬,風馳電掣的,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南宮文軒並沒有多帶人手,除了他和蘇青青,身邊也只跟着六個人。八個人一路上不停地換馬,夜晚也在趕路,只在路上休息了兩個時辰就繼續走。
蘇青青一路上什麼都沒問,卻不斷的催馬,南宮文軒知道,她在擔心楚懷鄉。
難得的是,南宮文軒這一次竟然沒有打翻醋罈子。
蘇青青向來就是善良的,楚懷鄉又是跟他們一同長大的,蘇青青要是知道他有危險了,無動於衷那纔是怪事兒呢。
楚懷鄉,你還真是命好啊!
南宮文軒感嘆,卻也不斷的催馬。“駕!”近了,更近了。楚懷鄉,你可千萬別死,不然都對不起青青這份眷顧的心思。
府城不遠的一個破廟裡,楚懷鄉捂着胸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胸口的白布滲出血跡,哪怕他極力壓抑着,那胸口還像是破舊的風箱一樣,發出難聽的聲音。
這一次,真的大意了。
胸口中的箭失傷了肺葉,他險些保不住小命。
“主子,喝藥了。”屬下憂心忡忡的進來,看他大口的灌藥,卻因爲咳嗽噴了出來,眉宇間的憂色更重了。
附近已經被包圍了,他們根本出不去,主子重傷卻沒有好藥,這些藥材不過普通的貨色,根本就不對症,不過是盡心意罷了。
“主子,您小心些。”從匈奴帶來的屬下盡心伺候,楚懷鄉側身靠着,他根本不敢躺下,不然那咳嗽能讓他傷口重新掙開。
不遠處,蘇零靠坐在草堆裡,目光凜然的盯着楚懷鄉。
“你可真狠啊!”蘇零冷笑,臉色慘淡。“你連命都不要了,到底是爲了什麼?”他有些想不通。
楚懷鄉翹了翹嘴角,他知道,南宮文軒的這個屬下看出來了。
是的,他就是故意受傷的。當時那支箭失射來的時候他明明能夠躲開,即使後來受傷有南宮文軒的人頂着,他們也能夠順利逃回匈奴,可他就是受傷了,也沒走成。
就是這麼任性!
蘇零的傷勢頗重,他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這,愈發的憤恨,“你說,你到底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