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老爺原本在家烘着暖爐,聽着小曲,想象着今日過後魏家就完蛋的美好畫面,大冬天裡卻冷不丁給傳喚上了公堂,官差一臉肅穆,任由他怎麼打聽都不開口,這不禁讓他心頭揣揣。
待到公堂之上,看見自家女兒,心裡止不住就開始打鼓,他幾步上前,故作慈愛將女兒扶起來,“晴兒,你這是怎麼了?”
暗地裡那眼神一變換,分外兇狠。
蠢貨!不是讓你辦事小心嗎,怎麼會鬧上了公堂?
左晴兒哆嗦着身子,胳膊都快被捏腫了,卻是垂着腦袋不敢吭聲。若是給她爹知道,她是自己主動貢獻了那瓶藥出來,估計左家老爺都要吐血三升了。
府尹倒是一點也沒爲美人考慮,三言兩語就把這一樁戲碼前後給撂出來了,“現在本官就先問你,這瓶藥粉,可是你交給左晴兒?”
“不是,大人,這是污衊。”左家老爺當機立斷,一把就甩開了自家女兒的手,拱手陳情。這一瓶毒藥下去,有什麼後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左晴兒雖知道自己拖累了父親,可見到父親那一刻,心裡多少還覺着有點依靠,可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卻讓她定在原地,幾乎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聲音,“爹……你怎麼可以棄我於不顧,昨日分明是你在房內對我種種關心擔憂,對我種種勸告,最後給了我這瓶藥,讓我幫魏家度過這次難關,往後我就能跟魏哥哥在一起。”
啪的一聲,左家老爺的巴掌毫不留情就招呼了上去,肉掌肥厚,一下子就將左晴兒的小身子扇到了地上,指着她怒不可止,“孽障,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東西。分明是你自己心猿意馬,明知道自己跟魏莊主有婚約在身,卻一直花名在外,勾搭年輕公子上門提親。你自己不滿這樁婚事,又怕悔婚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纔想出如此歹毒的念頭,如今事情敗露,還要拉着左家下水,我決不能容你。”
左家老爺這番話義正言辭,說的是痛心疾首,演技滿分,如果不是林雲知道內情,恐怕都要被矇混過去了。
左晴兒捂着半張臉,聽着這一字一句的誅心之言,心下疼得傷心欲絕,“爹,那些宴會非是我所願,都是你逼着我去的啊。”
左家老爺嘴巴一歪,“一派胡言,我還能綁着讓你去吟詩作對,畫畫遊湖?”
這一聲反駁,更是讓左晴兒心中那點左右逢源心思的昭然若揭,她張着嘴巴,面色惶恐而蒼白,望着堂上失望冷漠的魏莊主,以及外頭指指點點,面目鄙夷的百姓,猶如被人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林雲搖着頭,心下低嘆,這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都說虎毒不食子,左家老爺卻是實打實的黑心肝,事到臨頭,把女兒拉上去墊背。
正當他勝券在握的時候,那波斯人卻又是突然開口,“稟告府尹大人,我當時被關押在船艙的時候,確實有聽到這個人的聲音,他是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