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珍妃與她已經在明面上撕破了臉皮,宮內人人皆知,今日她突然到訪,卻沒有點明來意,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雲耐着性子喝完了一盞茶,那邊的珍妃卻是突然開口,“我嫁與聖上之前,只是一個江湖女子,自小在邊境長大,由匈奴人撫養,習得一手製藥的毒術,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救下了戰場上受傷的皇上,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沒有地位的皇子,皇位距離他,遙不可及。我傾心於征戰沙場的英雄,一見傾心,他感恩於我的救命之恩,將我帶回京城,納我爲妾。我先後殘殺了他七位側妃,登上了正室的位置,當他告訴我,他要當皇帝的時候,我義無反顧地選擇幫他。帝王穩固之後,他卻當堂冊封了我爲貴妃,讓我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那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的劇情,就好像是泛黃的老照片,一幕幕將林雲面前展開。如何這是一個以珍妃爲主角的劇集,必定可以寫出一本傳奇的故事來。
林雲垂下了眼簾,看着杯中的茶盞,杯底只剩下一片茶葉,飄飄蕩蕩,無所依附,“你一直以爲自己將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卻不知道自己纔是杯中的茶葉,任人擺佈。在你下手除掉他身邊側妃的時候,他對你的每一分柔情,也同樣充滿了算計。”
人跟人,都是將心比心,真情可以感動人心,而假意卻只能換來算計。
而珍妃的心計,卻是選錯了對象,秦綏陽能穩坐龍椅,又豈是蠢笨之人。
越是身居高位之人,越是眼睛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珍妃怔怔握着手裡的杯盞,看着手心裡漂浮的茶葉,一顆心忽然如墜冰窟,冷得徹底,許久,她才嘴角一扯,化開那張數九寒天的臉,笑得苦澀而絕望,“呵呵,他說得對,最瞭解他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十年的夫妻,我們之間只有利用,哈哈……”笑聲到了後來,成了猙獰的狂笑,久久縈繞在雲宮的正殿之內。
林雲蹙起了眉頭,被這笑聲震得刺耳,剛想開口送客,門外婢女卻是突然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滿臉的驚慌,“娘娘,不好了,彩蝶夫人跟小少爺被抓走了。”
什麼?林雲一驚,登時起身,一把大步上前,卻不是衝出門外,而是揪住了珍妃的衣服,將她整個人從椅子上拖起來,咬着牙低喝,“人在哪裡?”
她早就該想到的,這人無事不來,來了就在這裡跟她說些有的沒的,肯定是心懷不軌,可是她卻是沒想到,“彩蝶跟孩子與你又有何干系,你三番四次害他們,於你又有什麼好處?”這種見人就咬的行爲,簡直跟瘋狗沒什麼兩樣。
可是珍妃此刻狂笑不止,滿面淚痕,看起來卻是真的有癲狂之狀,“哈哈,殺了他們,能讓你痛苦,便是值得。雲妃,我也要讓你嚐嚐,失去在乎的人是什麼滋味。”
她徹底拋卻了所有僞裝,露出了猶如毒蛇一般惡毒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