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趟出家門,約定半個月回門,省得來回奔波,結果三日打道回府,樂得老太太牙齦都瞅見了。
自己親兒子少離家,一去還半月,爲娘嘴上不說,心裡可惦記。每天都杵門檻上,眼巴巴瞅着,望穿秋水,這會兒兒子回來,甭管啥原因,先高興着嘞。
老太太享受天倫喪失理智,秦老漢可不傻,一瞅就不對勁,飯桌上旁敲側擊,幾人皆是支支吾吾,打着太極糊弄。
林巧雲合計過,這事兒不能當着大夥說,得私底下,秦墨跟老太太獨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觸動老太太感性神經,一時糊塗應下,這事兒成得才容易些。
“誒,四弟嘞,咋沒瞅見出現吃飯?”林巧雲瞅着少了人,左右數一圈,田氏沒出來,連帶着秦文也不見,她登時就緊張了,“是不是素雲出啥事了?”
“還不是劉家……”張氏嘴快,接話溜得都來不及堵。
“咳咳,吃飯。”秦老漢咳嗽,使起了眼色,本就不擅長撒謊,一來這招,更顯得欲蓋彌彰。
王氏努了努嘴,有些不樂意,可也沒多話,一屋子氣氛凝固下來。
啪地一聲,林巧雲放下筷子,“我去瞅瞅。”左右一個院子,一看便知。
起身的當口,王氏也啪地放下碗筷,臉色發沉,“甭看了,老四家的,讓人抓破了臉。”
“啥?咋回事?”林巧雲大驚,這田氏肚子如此寶貝稀罕的,連帶着屋子都不給出,誰給抓花的。
她下意識看向張氏。
“瞅我做啥,這回真不關我事。”張氏搖頭擺手,旁邊秦武作證。
“四弟妹,是讓六婆給撓的。”
秦武一解釋,林巧雲就變了臉,“她找家裡來了?”這婆娘,居然還敢上門,膽兒肥了啊。
提起這個,王氏也氣哼哼,倒豆子似的一鍋全倒出來,“他家兒子三年放不出個屁,瞅着老四家的有喜,就撓心撓肺給添堵找不痛快,那天的虧陳兄弟在這兒,否則田氏的身子有個閃失,我扒了她的皮。”
瞅老太太那口氣神情,咬牙切齒,林巧雲才曉得前因後果。
那日鬧走錢家人,田氏流了產,六婆膽小怕事,在家躲了好些日子不敢出門,趕巧一出門就聽見了喜事,不過是別人家的,田氏的肚子沒掉,正擱家裡養着,王氏天天村頭村尾,奔走相告,甭提出嘚瑟。
奶奶個熊,六婆差點當場氣得嗝屁,啥子流產害怕都沒了,一股心思嫉妒人家有大胖孫子,越想越得勁,一肚子壞水憋着就要使壞。
巧着正好人伢婆子逛到村裡,六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拉着人就上了秦家,道是給秦家老五秦墨說親事。
那日老太太不在,張氏一聽有親事,腦子不帶轉彎就應下了,拉着人進門還端茶遞水,就像勞改犯努力表現,想爭取個好成績。
結果茶也喝了,花生也磕了,人伢婆子把人給捧上天去了,那頭在屋裡休息的田氏出來了。
“敢問這位老婆子,這麼頂好的姑娘,打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