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雲瞅着她驚訝,曉得緣由,也不遮掩,倒是大方點頭,“誒,我是雲山村秦家的,今兒個來給我五弟求李家小姐。”
看上的是李家丫頭。
婦人暗自蹙眉,想着雲山村窮鄉僻壤,消息定然閉塞,也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李家姑娘,不好當面說破,於是拐彎笑道:“秦家嫂子可打聽清楚嘞,李家丫頭今年都十九了,合該你這弟弟,也就十多歲吧。”
鎮上男子十八歲娶妻,山裡漢子則更早成家。
林巧雲卻是搖頭,“沒弄錯,我家男兒郎多,到老五就擱晚了,李家妹子性子好,沒錯。”
“誒,這打哪兒聽來的?大嫂子,甭怪我嚼舌根,這李家還是少惹爲妙,瞅着隔壁沒有,這家姓王,早年就被禍害了……”婦人湊得近了,一身脂粉味,掩着小嘴上前,就跟林巧雲咬耳朵。
聽到一半,林巧雲皺眉,退後了半步,側開身子,“嬸子,有道門前不說是非,我秦家自個親事,就不勞您操心了。”
說着,這頭已經到了李家門前,扣扣敲響木板門,吱呀一聲,有老婦人來開門,瞅着門外是位面生的媳婦,便遲疑問着,“不知這位是……”
“老夫人,今兒個,我是來給您家姑娘提親咯。”林巧雲嘴甜,聲音脆生生的,跟個布穀黃鸝似的,煞是好聽。
李老夫人初時還有些懵,待瞅着林巧雲皮相好,穿着打扮正經,這才心頭直跳,忙把人請進屋,回頭看見門外有人,嚇得趕忙關好門。
那婦人瞅被當成鬼見愁,皺着眉啐了一口,嘀嘀咕咕來了句,“踩着****運,啥好事都讓你家攤上了。”
說完,這眼珠子提溜轉着,小腳攆着就去了隔壁屋子跟前,扣扣兩聲響,開門就給人迎進去了。
林巧雲被迎進屋,自報了家門,說明了來意,連帶着紅紙,捎上了秦墨的時辰八字,準備齊全,誠意十足,“李老爺,老夫人,若瞧着合適,我明日便讓我五弟來下聘。”
李家夫婦初時還歡天喜地,以爲天上掉餡餅,李翠苦婆熬出頭,不曾想這林巧雲出自大山溝,而這提親的秦墨年滿二十,腿腳還是個不利索的。
夫妻兩再恨鐵不成鋼,也不能找門窮親戚,畢竟李翠是家中獨女,日後養老送終,靠的可就是這麼一個閨女了。
林巧雲也不是個蠢人,笑着從籃子綢布下拿出了一朵金花簪子,遞給李老夫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如今我自個在鎮上開鋪子,五弟在鋪子裡管賬,他的親事我全權做主,屆時彩禮比照鎮上的來,綢緞五匹,首飾十件,喜餅二十盒,李姑娘嫁入我秦家,日後必定不會受委屈。”
老夫人心下一驚,攆着手裡金花簪子都有些抖,心裡那個震撼,這彩禮規格,恁豪氣嘞。
故做一番推辭猶豫,打了一場漂亮的太極,雙方這親家是越看越順眼,最後兩廂挽着手,高高興興送出門。
可剛到大門口,迎面就是一盆髒水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