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時不往來,富時攀親戚。
這想象常見,且不厚道,可做的人太多,大家彼此心裡清楚,也便少有人擺上檯面來說道。
可這前後聽下來,吃瓜觀衆也表示,林家二老不厚道,賣了人,趕出了家門,回頭又來攀關係,忒惡心。
鄙視的衛生球,一顆顆砸過來,金氏臉色通紅,惱羞成怒,“你現在能耐了,開鋪子了,難怪就不管孃家死活了?這爺奶再不是,也不是你可以說道的,合該你孝敬的,一分都不能少。”
道理說不通,開始拼孝道。
林巧雲倒也不怕,“爺奶爹孃來我鋪子七日,每日九菜一湯,好吃好喝招待,我可怠慢過?”
吃了東西不認賬,這可不成。
金氏老臉一僵,每晚吃撐出門溜達,逢人便吹噓,想抵賴都不成。
林老漢見婆娘憋着一口氣,已經是必敗無疑,沉着臉色站起身,“你身爲晚輩,孝敬長輩是你的本分,咋能事事計較。現在你有錢了,這個捂着全貼補了秦家,養着不作爲的男人,可想過林家咋樣?”
老漢精明,轉移話題,變更焦點,挑明林巧雲養着小白臉。
可這精明用錯了地方,也直接踩到地雷上。
林巧雲死死咬着脣,衝口差點爆粗,被一旁秦漢攔住,男人臉色也一樣難看,卻曉得晚輩辱罵長輩,說出去都是難聽。
林巧雲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火氣,牽着秦漢的手向前邁出一步,直面觀衆,“大家都曉得,這鋪子是我林巧雲開的,東西也是我主張買賣的,阿漢是我合夥人,也是大東家。前陣子他進牢裡,那也是替我受過擔罪名。我們來自大山坳,到達小鎮要經過兩個山頭,頭幾回來,都是阿漢來回揹着。從我滿臉麻花到如今痊癒,只有這個男人始終如一,唯一一次要休我出門,便是他摔斷了腿,怕連累於我。風裡雨裡,我走到今日,靠的都是阿漢支撐着,若是沒有他不離不棄,我林巧雲早在半年前便死在了農家村村口。”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堅守的能有幾人。
百姓生活安穩,怕的便是突生變故,人心動搖。像林巧雲同秦漢這般,生死相依,不離不棄者,萬中無一,實乃難得。
這哪裡是不作爲,哪裡是啃着裙角過活,分明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林老漢料不到這一句諷刺,倒給林巧雲一個演說機會。
心中暗道不妙,剛要拉出金氏來鬧騰,那頭林巧雲已經回過頭,目光灼灼,“爺爺,孫女已爲秦家兒媳,領着家人過日子,情理之中。林家來小鎮探親,我已盛情款待,若您還想謀算我這鋪子生意,那便對不住了。”
林老漢被堵死全部話頭,訕訕不敢再說話。
今日藉着金氏鬧騰,本想撈點好處,可林巧雲來回一番逼問,倒讓他們落的裡外不是人。
最終,林巧雲喊了馬車,送走這吃力不討好的一家子,臨行前還給劉氏遞了銀子,至於如何處置,後事不理。
打點完一切,四人才啓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