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直覺素來準確。
中午吃了飯,大小兄弟沒回屋休息,也沒進山打獵,近來趕工加點,所有人都忙着起宅子。
林巧雲燒了大碗茶,提着給他們送去。
“謝謝嫂子。”
雖是冬日,日頭當空,幹着體力活,大家出了一身汗。
林巧雲給秦海遞了水,順帶把治耳朵的事兒一併說了。
畢竟桑氏冷漠,不與人親近,她一是搭不上話,二來是心存疑慮。夫妻最是親近關係,桑氏如此模樣,她怕是秦海的緣故。
秦海倒是高興,咧着嘴就差千恩萬謝,“大嫂,你在外頭這麼辛苦,家裡大小還要你照顧着,我真的不知道該做啥子謝你。”
山裡漢子嘴笨,心意卻真誠。
“誒,要想謝,往後這家中大小事,你就得多擔着點。我同你大哥在外頭忙活,家裡有你在,我才放心。”林巧雲笑着打趣。
秦海卻是一口應下,拍着溼漉漉胸口,“大嫂放心,不消你囑咐,我也打算在山中伺候爹孃一輩子。”
論起這孝心,秦家兄弟絕對是豎起大拇指的榜樣。
林巧雲收起了疑心,秦海反應不似作假,事情商談便落到他肩頭上,可卻不曾想,倒是好心辦壞事,成了這對沉默夫妻爆發的導火線。
傍晚時分,工事漸歇,大家各自回屋洗漱。
林巧雲在竈房張羅晚飯,正淘米做飯,跟裡頭摘菜的張氏嘮嗑,冷不防噼裡啪啦,聲響從秦海屋裡傳來。
還來不及上前打聽,木門打開,秦海大步邁出來,怒氣衝衝,腳步一拐,直接出了遠門。
張氏嚥了咽口水,嘴巴發癢,忍不住八卦,“哎喲,大嫂,稀罕事,二哥跟二嫂吵架了嘞。”
“去,別亂說,我去瞅瞅。”林巧雲瞪她一眼,擦乾着手,攆着步子去到門前,迎面一個枕頭飛來,好險正中臉面,不疼,但是很糗。
瞅瞅地上狼藉一片,臉盆桌椅倒了一地,再瞧那扔枕頭的桑氏,抱着孩子不言不語,冷不丁瞅見砸到林巧雲,眼中閃過驚訝,可隨即又扭過頭去,不讓人瞧見她眸中的眼淚。
喲呵,還是個硬茬子。
俗話說,炮仗脾氣,雷聲大雨點小,這溫吞不做聲的,發起狠才最是可怕。
桑氏就是典型的兔子人格。
秦漢出門尋人,老大哥勞心勞力,安排兄弟娶妻,還得關注人家夫妻關係。
桑氏這頭卻沒人能勸,林巧雲比劃了人家不理,老太太是說了不聽,打了不行,急得撓心撓肺,最後氣哼哼甩手不理,“牛犢子,倔脾氣,進了門這麼多年,還不消停,氣死活該。”
林巧雲心思一動,掩着門出去。
晚間吃飯,桑氏沒出屋,秦海上桌遭到衆人逼問。
“都是自個媳婦,咋就不能好好說話,炮仗脾氣上來,讓人看了笑話。”老太太劈頭蓋臉一頓削。
秦海抿着脣捱罵,愣不吱聲。
“娘,這事兒是二弟房內的,就讓他自個解決吧。”秦漢開口,這才止住了單方面戰火的蔓延。
結果到了炕頭上,林巧雲一問,這才曉得事情始末,當真是桑氏治耳朵的事情挑起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