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顏莊大堂內,四座皆是一片寂靜,一羣糙老爺們,瞪着眼睛,瞅着主位上的女子,分明是柔弱婦人,卻當真口出狂言。
最爲關鍵,在座沒人敢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信口雌黃,異想天開。
一一將衆人神色受盡眼底,林巧雲依舊笑得謙和,“我回顏莊只求各位有過人的手藝,能讓客人食髓知味,之於我回顏莊提供的,訂餐人手,送餐成本,只要有得商量,一切好商量。”
什麼?只要飯菜做得好,連配送人手,跑腿成本都可忽略不計,這林巧雲是財大氣粗,有錢沒地方花,還是當真有信心,讓依傍店鋪,成爲首屈一指。
無論哪一種可能,此等談判條件,無疑是天上掉餡餅,天平嚴重不平衡,逐利心理作祟,一時間人心所向,爭搶介紹菜品。
林巧雲含笑起身,剛要逐桌品嚐,耳邊啪地一聲,杯盞連帶茶水,一把摔到跟前,堪堪沒沾上繡鞋,眉峰一挑,她嘴邊弧度絲毫不變,“李掌櫃,過門是客,雖不知買賣成與不成,這般作爲,看來也是無意合作了?”
李大財扔完茶杯,攥着拳頭,氣得七竅生煙,“你分明是故意……”故意無視他,把他晾着當空氣,當他是猴耍,打從第一眼,這林巧雲就跟他不對付。
而恰好,林巧雲也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嘴裡笑着,沒頭沒尾道了句,“李掌櫃,我說過了,我們會再見的。”
“你……”李大財蹙着眉,認真端詳起眼前女子,越看越是熟悉,最後終於想起來,肥臉上兩隻小眼睛差點脫窗,伸着胖手,張着嘴半天才喊出口,“你是當日在店門口被馬車撞倒……”
“託了李掌櫃的福,我閃到腰,可治了好些日子。”林巧雲口氣輕描淡寫,字字句句卻猶如芒刺,梗得李大財難以下嚥。
衆人恍悟,原來兩家宿有舊怨,李大財還恬着臉上門,果真不知羞恥。
而林巧雲也當真印證了那句話,來日方長,十年不晚。
“好,有你的,這回顏莊的買賣,我財寶居不屑做,日後就算登門,也休想我改變主意。”李大財拂袖,硬給了自個臺階下,憋了句狠話,狼狽離場。
張福全心思一動,回頭正好對上林巧雲的視線,兩相交匯,彼此都露出了笑意。
餘下的節目,雖是和樂融融,結果卻沒多大出奇。林巧雲相中了菊福寶,實至名歸,名聲排頭都甩別人一截,衆人也無甚怨言。
“林掌櫃,今日能有幸與回顏莊做成買賣,是我張某的榮幸。”張福全自始至終,對待林巧雲,皆是有禮謙和。
在場無旁人,林巧雲也不端着架子,笑着坐到桌旁,瞅着一桌子美味佳餚,“年前去過一回菊福寶,嘗過味道,大廚手藝,確實是頂好的。”
張福全見她舉了筷子,當即也換上了親和笑容,一同動筷,“周採辦時常同我提起,林大嫂經商有道,夏天那會兒,多虧大嫂的供貨,至今我還想起那米飯,脣齒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