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裡發慌,更是不敢找林巧雲麻煩,啥事都比不上兒子重要,給秦漢留給身邊人最要緊
秦老漢心裡複雜,知曉林巧雲並非無能離家,心頭愧疚,留下她伺候兒子不厚道,可離了她,兒子也犯難,老漢心中亦不是滋味。
於是,接下來幾日,林巧雲也發現了家中變化,尤其當選王氏態度最明顯。
不找她的茬,不嘀咕她給老五熬魚湯,也不念叨她的不是,連張氏渾身發癢找她不痛快,王氏都是一巴掌過去,扇得張氏不敢從林巧雲門前過。
莫不是王氏感恩她救了他兒子?不大可能,大抵是換了性子
林巧雲專注照顧秦漢,睜眼便是熬藥,熬骨頭湯,掰着指頭算日子,眼見着他的腿能動彈了,最開心的莫過於她。
每每見着林巧雲盯着自個腿喜笑顏開,秦漢總是心頭疼痛難當。
午夜夢迴,秦漢腦子卻無比清晰。
腿雖然沒有廢,可一個月才能康復,半年不能進山打獵。秦家雖沒分家,可兄弟娶妻之後,大抵自給自足,自己半年不收入,別說辦一個風光酒席,恐怕溫飽都成問題。
他曉得林巧雲有本事,就衝出手二兩銀子,他也清楚,她留在大山裡,是受了自己的拖累。
兩人沒有辦酒席,林巧雲還是清白身子,自己又怎麼能裝傻充愣,耽誤了她。
可一想到送她出山,秦漢內心便如千刀萬剮,疼得發瘋。
這日,他能下地動彈,口渴了,自個扒拉着櫃子去取水,冷不防開了櫃門,一眼瞅見了最底下的包袱。
打開一看,除了瓶瓶罐罐,餘下全是林巧雲的衣物跟用具。
他將東西重新打包,放回原處,也沒心思喝水,只是呆呆坐在炕頭上,想起那日秦文說的,在山腳下看見了嫂子,她還揹着行囊。
坐了許久,直到林巧雲端藥進門,瞅見他自個挪到了牀邊,“是不是要解手,我扶着你去。”之前秦漢不好意思,憋了老半天,兄弟們回家纔開口,林巧雲見他發呆,以爲他又在強忍着。
秦漢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伸手接過瓷碗,一口喝下,藥汁似乎苦進了心裡,可真金白銀,他一滴都不肯浪費。
喝完了藥,林巧雲覺得他有話說,沒離開。
許久,秦漢垂眸,看着地上的鞋,低聲開口,“巧雲,若你想離開,我不攔你。”
啥?
林巧雲一愣,一時沒聽清,“你是要我走?”她反應過來,聲音卻有些抖。
氣氛壓抑了下來,陽光都驅不散一室沉重。
秦漢心頭一疼,拳頭在被子裡攥緊,“若暫時沒有去處,鎮上做工的地方我熟,可給你找個落腳的地方,林家那邊,我會讓爹孃去說。”
林巧雲僵在原地,忽而冷笑一聲,“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了?”
“不。”秦漢猛地擡頭,瞅着林巧雲血色全無的臉,忍下心頭的痛,忍下去安慰的手,“我知道,你早便想走,只是礙於秦家收留的恩情。我覺得現在便是時候了,你是清白身子,我會同林家說明,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