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回酒席的時間裡,夥計們已經動手把人擡出了後巷,林巧雲瞧那一張被抓痕棍棒揍得面目全非的豬臉,也沒瞧出來是個什麼人物。
小二機靈,湊上來小聲道:“林大嫂放心,這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我們會處理的。”
聞言,林巧雲露出了笑容,“那便有勞小哥了。”
說罷,她裙襬翩躚,飄然離去。能進醉仙樓的人,非富即貴,林巧雲動用了葛老的夥計,自然也不想給葛老惹麻煩。而以她如今的身份,言一句謝,已然足夠。
拐進一樓大廳的時候,正好見着一名婦人在人羣中來回晃盪,弓着身子,面容有些愁苦彷徨,好似正在尋找着什麼人。
林巧雲從她比劃的手腳中,隱約猜到這是剛纔那死胖子的媳婦。
穿着不算上等,普通人家,婦人眉目悽苦,卻是善良,白瞎了嫁給那樣心思不乾淨的男人。
“大嫂,你在看什麼?”走在前頭的彩蝶回過頭,也一齊望了過去,頓時便咦了一聲,“那人,瞧着好似有些眼熟。”
“恩?”林巧雲挑眉反問,若是熟人,怎麼會幹出畜生行爲。
果然,彩蝶搖了搖頭,“或許只是錯覺罷了,走吧。”
這一段插曲,並沒有被倆人放在心上,卻爲日後埋下了禍端。
林巧雲欣慰於彩蝶的堅強,心疼她的無畏,卻真心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就像是以美爲罪的常氏,找到爲他堅守的錢北。
可是,她遠遠沒有想到,彩蝶的感情路,在日後會如此坎坷。
酒席賓客盡歡,也沒人發現中間發生的事情,之後,林巧雲安排客人們離場,隨着馬車先行同一家老小回了秦家。
秦漢原先是想一個人送賓客上車的,卻不想秦墨兩口子也堅持留下,走到最後,成了三人壓軸。
李翠抱着娃兒,輕輕掀開那輕紗之後,筆墨銘刻在白牆之上的一個個名字,“聽說,當時大嫂跟大哥護送米糧進城,鮑夫人親自研磨,執意要兄嫂留名醉仙樓,最後大哥執筆,留下了這四個字。”
秦氏夫婦。
她擡起手,緩緩劃過那牆上清晰的一筆一劃,口氣似是嘆息,似是讚歎。
“是啊,沒有兄嫂,就沒有如今的秦家。”秦墨摟着她,輕聲拍着她的後背。
李翠輕輕閉上眼睛,回憶起往昔,亦是百感交集,“是啊,也沒有咱們現在。”
蹬蹬蹬,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秦漢渾厚的聲音在樓梯口處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客人都走了,咱們也回去吧。”
李翠身子一震,驀地張開了眼眸,抱着娃兒,她轉身衝着秦漢,啪地就跪到了地上。
“五弟妹,你這是幹什麼?”秦漢嚇了一跳,幾步上前,伸手就要把人扶起來。
沒曾想,手剛伸出去,身旁的秦墨啪地也跪下了,順手扯住了他的手掌,緊緊握住,“大哥,弟弟今天求您件事兒。”
秦漢皺眉,一時間沒拗過他,“有話起來說。”
李翠卻是搖頭,一把將娃兒捧了起來,“大哥,請你收了笑兒吧。”